“啊哈哈哈哈”听得此言,袁术不禁放声大笑,许久之后才缓过劲来,对这名使者说道:“孤与孙文台乃是莫逆之交,这些年来也一向把伯符视若己出,他能有这份心,孤很欣慰,只不过伯符远在江东,对许多事情不太清楚,只怕要白跑一趟了。”
“哦,此言何解,还望陛下不吝赐教。”使者一脸震惊。
袁术生平最喜欢别人向自己请教,借以获取智力上的优越感,这名使者如此识趣,让他心情越愉悦,当即点了点头,得意洋洋地说道:“徐州军出兵一万,统兵大将乃是曹豹,吴爱卿与伯符得到的应该就是这消息吧,你们都不知道,这曹豹乃是我汝南袁氏门生,与孤相识多年,一直有献徐州于孤的念头,如今他领兵过来,不过是做做样子,孤又有何惧来?”
说到这里,袁术不禁再度放声大笑起来,跪坐在两旁的文武官员们也都露出了欢快的笑容,老大笑了自己就也得笑,这是他们这几年下来总结出的经验。
袁术没有想到的是,这名使者并没有表现出进一步的震惊、钦佩,或是恍然大悟,反倒眉头紧缩,说出句一个令他震惊不已的话
“陛下或许是被前线将领蒙蔽了,徐州军此次可是出动了三万大军,除曹豹与一万丹阳兵外,还有刘玄德麾下大将张飞张翼德,以及泰山贼臧霸臧宣高,这二人还各自统领一万大军,跟在曹豹身后。”
话音未落,只听得堂中乒铃乓啷一阵乱响,一众文臣武将都惊慌失措,打翻了面前的杯盏,伪nn的“侍中”杨弘更是一口酒呛在了嗓子里,剧烈地咳嗽起来。
张飞来了?!
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自从在淮水一战连斩袁术三员大将,其中还包括号称淮南无双的大斧纪灵,并抓着袁术中军爆锤了百余里之后,张飞这个名字就成了袁术和他这一群部下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
时至今日,还有人会梦见那个黑脸黑甲、骑着一匹大黑马的家伙,挥舞着黑沉沉的蛇矛向自己冲杀而来,然后大叫着从梦中醒来,惊出一声冷汗。
如今听说这个冤家再一次带着人来捶自己,他们心中不禁充满了惊惧和悲愤,若是有机会,这些人一定要当面问上一句: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
不不不,跟那个黑脸家伙距离越远越安全,还是不要有当面说话的机会的好。
袁术虽然没有像这些臣下一样惊慌失措,但也同样身体微微颤抖,好容易才平复心情,抬高声音问道:“这消息是从何处而来,你又是何许人也,能够得到这等机密?”
“草民蒋干,九江人士,与居巢长周瑜周公瑾乃是同窗好友,这些消息正是周公瑾在徐州下邳一带的故友冒死送来,绝非空口妄言。”这名使者再次躬身答道。
蒋干,九江人?
有人马上想起来了这个名字,“阁下可是号称才辩独步江淮、无人可与为对的蒋干蒋子翼?”
这一说,就有更多人想起来了,最近几年,淮南一带出了不少年轻俊才,其中蒋干的名字就位列那最出挑的几人之中,据说此人仪容堂堂,此时看这位使者,也确实是长得一表人才,应该对的上号。
“公瑾也在伯符军中?是了,他二人是总角之交,如今正是在一起大展宏图的好时候。”袁术语气中充满了醋意,却不是出在这蒋干身上,也不是因为对方掌握了他不知道的情报,而是在他口中的周瑜周公瑾。
周瑜出身大族,从祖父周景和从父周忠都曾官居太尉,另一位从父周尚曾任丹阳太守,他父亲周异则是二十年前的洛阳令,周瑜的祖父的祖父周荣,庐江周氏兴起的那一代家主,更是依靠钻研经学,被袁术的祖父的祖父,时任司徒的袁安所器重,这才踏上官途。
家世好,相貌好,跟汝南袁氏还是世交,这种人才正是袁术最喜欢的。
所以早在两三年前,袁术就曾经征辟周瑜,希望将他笼络在自己麾下,无奈这年轻人一心想要外出建功立业,不断央求袁术将他外派,最后袁术没办法,就把这个毛头小子任命为居巢县长,谁曾想,他终究是跟孙策混到了一起。
“公瑾时常念及陛下的恩德,久有报答之心,此次得知徐州大军压境,正是他力劝孙将军渡江前来助战的。”蒋干听出了袁术话语中的一点不爽,连忙为周瑜打起了圆场。
“伯符和公瑾都是孤的臣子,更是孤以后的肱股之臣,多在外面历练历练也是好事,当务之急,就是如何应对前来的徐州军,”袁术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算是把这桩事情给定了性,然后长长地吸了一口凉气,“三万,这下子需要认真应付了。”
这时候,袁术的谋主阎象起身出列,对他躬身一礼之后说道:“启奏陛下,张、桥二人皆是军中大将且久经战阵,手中还有两万大军,只要据险而守,敌军一时也难以突破。”
“嗯,然后呢?”袁术眉头一挑,开口问道。
这个阎象算是自己麾下难得的聪明人,看事情也看得准,只是有个毛病,说话喜欢说一半就停下,非要别人再问他,才会把另一半给吐出来。
在一起这么多年,袁术也摸清楚了对方的脾气,所以很配合地问了一句。
阎象点点头,满意地继续说道:“我军以逸待劳、据险而守,消耗敌军之锐气,然后再从寿春等地集结兵力,等到孙伯符的部队赶到,便可展开反击,将来犯之敌一举歼灭。”
众人纷纷叫好,对阎象的智慧钦佩不已。
“听起来不错。”袁术也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把视线转向了蒋干,“伯符带了多少人,何时能赶到淮水一线?”
“草民前来之时,孙、吴二位将军已经整军出了,合计一万两千步卒,十日内可抵达盱台。”蒋干胸有成竹地答道。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