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的外强中干不但被远在千里之外的刘备看得清清楚楚,同时也落在曹操眼中,得知吕布没有在地势险要的东平一带布防,而是龟缩进濮阳城,曹操心中大定,没有选择火回援,而是率军在泰山、鲁国两郡来了次武装游行,有效地震慑地当地官员和豪强,使得两郡重归自己麾下,然后才在东阿、范县等地进行巡视。
这一路上,曹操不止一次听说了荀彧孤身说退强敌、程昱巧计保全两城的轶事,他在感慨之余,心中无比庆幸自己选择了这两位大才驻守后方,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见到程昱的那一刻,曹操终于忍耐不住激动的心情,握住对方双手连声道谢,说是如果没有程昱尽心尽力,自己将无家可归,并表奏程昱为东平国相,驻守范县。
随后在程昱的推荐之下,曹操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任命年仅二十二岁的薛悌为泰山太守,消息传出之后,全军震惊,但有些聪明人已经从这两次人事任命,看出了曹操的转变。
曹操这是在努力培养亲附于自己的兖州人班底,同时也是向那些游移不定,尚未决定要倒向吕布或是自己的世家豪强示好。
对于立下功的荀彧,曹操并没有什么太多的褒奖之语、也没有加官进爵这种举动,两人相见之后,只是微笑着对视几眼,便已心照不宣,商议起了nn的计划。
经过十余日的修整,曹操将后方全权托付给荀彧,自己亲率全军昼夜疾行,在张邈陈宫等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便已抵达濮阳城下,准备与吕布决战。
面对气势汹汹而来的曹操,吕布并没有选择固守城池,而是带着并州狼骑出城迎战,曹操没有想到的是,他这支人数明显占优,并且气势如虹的得胜之师,在面对吕布的第一场战斗之中,就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惨败。
在吕布军大将高顺、成廉等人的狂猛攻势下,曹操军右翼的青州兵军阵迅被打穿,阵型完全崩溃,并州狼骑在战场上纵横驰奔、往来纵横,曹营众将犹如没头的苍蝇一般,带着本部人马疯狂逃窜,就连曹操都在惊慌之中坠马,掉进火里烧伤了左手,若不是司马楼异将他搀扶上马共同逃走,只怕性命不保。
诸将逃回营中却不见曹操,互相询问也没人知道曹操的下落,顿时吓得魂不守舍,直到曹操披头散满身灰烬地返回营中才勉强稳定军心,为了重振士气,曹操不得不带伤劳军,又下令固守营寨,加紧修造攻城器具,筹备攻城。
作为吕布的核心部队,并州狼骑在野战中骁勇无敌,但骑兵又不能用于直接的攻坚和守城战,对于固守营寨不出的曹军无能为力,幸好陈宫及时带领数千名士卒沿着黄河北岸赶回濮阳,吕布便下令在城外设置数座壁垒,作为濮阳城的屏障,准备与曹操展开长期对峙。
然而,曹操一贯的冒险精神又在脑海中占据了上风,他趁着吕布军在城外的营寨尚未完全竣工,选择了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进行奇袭,他亲率本部精锐攻破城西大营,与此同时,都尉于禁另率一军击破了城南两座营寨。
夜袭得手,曹操大喜过望,准备见好就收,然而这个时候,天亮了,吕布也带着他的狼骑出现在了战场上,并且分为三路,对曹军展开包抄。
陷入绝境的曹军拼死抵抗,夏侯渊、曹仁等人更是誓洗刷耻辱,怀着必死的决心迎上了吕布,双方从清晨打到中午,夏侯惇、夏侯渊、于禁、乐进等人先后被吕布击退,甚至于禁乐进二人合战吕布都无法取胜,曹军阵脚渐渐散乱。
危急时刻,曹操在军中招募陷阵死士,刚刚从张邈那里转投而来的军司马典韦当先应募,带领数十名勇士来到前军稳住了摇摇欲坠的防线。
然后,典韦手持一对沉重的铁戟,迎上了杀红眼的吕布。
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虽然武艺不及对手,但典韦膂
力极为惊人,并且身披两层铁甲,抱着以命换命的心态,居然遏止住了吕布继续碾压曹营众将的势头。
“古之恶来也不过如此。”看着犹如山峦一般,坚定地矗立在己方阵型前沿的典韦,曹操不禁热泪盈眶。
受典韦等人的鼓舞,曹军再次爆出顽强的斗志,并州狼骑冲杀了半天时间,战马均已力竭,终于选择撤退,两军第二次交锋,最终以平手告终。
虽说面对的只是激战了半天,人力马力都不在巅峰的吕布,但能够在单对单的战斗中抗衡这个碾压了曹军阵营中所有将领的家伙,也足够让典韦声名大噪。
战后,典韦升为都尉,被曹操安排在自己身边担任护卫,军中将士还为他编了句顺口溜,说是“帐下壮士有典君,提一双戟十斤。”
兖州这边的战况很快就通过各种渠道传送至蓟城,众人在感慨天下壮士之余惊奇地现,战局走势居然完全符合刘备之前的预测,不由得越钦佩。
被众人钦佩的那个男人,心情则是轻松又愉悦。
“先生看看这个。”刘备笑嘻嘻地将一份情报递给卢植,“将自己麾下壮士比作古之恶来,孟德难道想当商纣王不成?”
卢植接过情报之后看了两眼,便不屑地将其扔在桌子上,冷声说道:“曹孟德在徐州屠戮了数十万大汉子民,罪恶比起桀纣也毫不逊色,如今又弄出什么古之恶来的名堂,他这是破罐破摔了?”
“先生不是我说,史记里面商纣王的恶行,怎么跟夏桀的一模一样,而且从尚书到当今,记载越新,罪行就变得越多,这也太假了吧?”刘备没有顺着卢植的话头说下去,而是把话题歪到商纣王身上,开始探讨起学术研究。
“那你觉得呢?”卢植反问道。
“有些是确有其事,有些是后人杜撰,有些虽然事情是那么个事情,但未必是罪行。”刘备稍一思索便开口说道:“孔夫子笔削春秋,不合心意的记载就全删了,圣人都这样做学问,他的徒子徒孙自然有样学样,给胜利者涂脂抹粉,给失败者抹黑。”
“明白就好。”卢植长笑起身,“为了在后世留个好名声,玄德你可要多加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