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过去,已经四月底,气温越来越高,有爱美的女生已换上了靓丽的短裙。
但是早上还是有点冷,梁喃套了件针织开衫,拿起桌上的吐司就走。
恰好撞上回来的林萌萌。
毕业季,都忙着为未来奔波,即便是惰懒如林萌萌,最近也早出晚归起来。
林萌萌手里拎着豆浆油条,瞧了眼梁喃手上的吐司,拦住:“你不是不爱吃吐司吗?急急忙忙地去哪?我买了早饭,还热乎,吃点?”
梁喃摆摆手:“不用了,我去琴室。”
林萌萌问:“你最近又捣鼓啥呢?一天到晚跑琴室里,在宿舍里也天天写写画画的。”
她一边说一边把手上的豆浆油条给梁喃:“喏,你吃这个吧,我等会儿换个衣服就出去了,到时候再买。”
梁喃也没推脱:“谢了。”
林萌萌摆摆手,扫了一眼:“她们俩人呢?”
“徐语去琴室了,余雯准备考研泡图书馆呢。”梁喃想到什么,问:“你的工作找的怎么样了?”
林萌萌回:“还行吧,有一个培训机构刚给我打电话去面试,我等会儿去看看。”
梁喃拍她的肩:“面试顺利1
林萌萌撩了撩刘海:“当然。欸,对了,那你呢?你什么打算?就弹古琴了?”
梁喃抿起唇:“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学古琴只是因为喜欢,但你真要问我以后是不是就走这条路了,我也不知道。”
林萌萌闻言,拍她的肩:“没事儿,时间还长,你慢慢考虑。”
梁喃“嗯”了一声,一边往琴室走一边慢吞吞地吃完豆浆油条,等到了琴室,她刚好喝完最后一口豆浆,扔进门外的垃圾桶,进去练琴。
边上的徐语时不时地望她,最终忍不住皱起眉问:“喃喃,你弹的什么曲子?我怎么都没听过。”
梁喃微愣,在纸上写写画画,支支吾吾道:“也没啥,就随便瞎弹的。”
下午上课的时候,白雅先是指导完两人,接着看向梁喃:“梁喃,上次乐器比赛你和温起的合奏获得了特等奖,我看了视频,表现很不错,再接再厉。”
梁喃猛地抬起头。
她捂着脸,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都是老师您教得好啦,我会继续努力的。”
白雅摇头笑了笑:“行了,今天课就到这儿吧。”
闻言,梁喃立马拿起包,跟白雅微颔首告别后,就跑去找温起。
特等奖有十万元奖金。
两人平分,一人五万。
她的钱就够买戒指的了,不用再等到月初父母寄来生活费。
路两边的树木郁郁葱葱,少女快速地从这片绿荫中穿过,针织衫被风吹得高高鼓起,从后面看,像一只白色的鸟儿。
白雅摇头瞧了眼,忍不住失笑,但突然,她想起什么,皱起眉。她瞧了眼正要走的徐语,想了想,索性直接跟她说:“徐语,等一下。过段时间我会去拜访我的老师赵悯先生。”
徐语听到名字脚步顿祝
赵悯之名,哪怕不是古琴届的人,也都有所耳闻。他出身豪门,从小就被寄予希望继承家族产业,但在他十八岁那年,他突然从斯坦福退学,甚至不惜与家里断绝关系,跑去了一座江南小镇弹古琴。
所有人都说他疯了。
这一弹就是十年,但等他再出来时,一曲自创琴曲《云离瑶》一举成名。
人人都赞赵家出了个了不得的人物。
后来他陆陆续续又创作过不少琴曲,每每都惊艳世人,偏他皆只弹一遍,流传下来的只有几个录像,但也足够震撼人心。
如今他已年过古稀,精力不比曾经,但依然一心扑在古琴事业上。
古琴资料少,他通过整理钻研古代古琴资料,重新打谱演奏,完善古琴教学系统。
如今大部分古琴学生用的都是他所编纂的教材。
白雅没多解释她和赵悯的渊源:“大概会去古镇待一年。我可以带个人过去,目前的计划是从你和梁喃里选一个,她不在,你把这事儿跟她说一下。如果你们两人都想去,那就下周的样子,我邀上别的古琴老师,你俩比个赛,赢的人去。”
“但是,我有个要求,也是唯一的要求。”白雅严肃道,“去的人必须确定自己这一辈子都会走古琴演奏这条路。”
徐语盯着白雅离去的背影良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梁喃和温起平分完钱后,她就去了景园,在门口下车后,先去了超市,买完手机上林萌萌发来的食材,才回到别墅内。
她特地网购了一套做饭的装备,将浑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的,确保不会被油崩到。
手机播放着林萌萌的做饭视频,是她特地让林萌萌录的。
她有样学样地照着做。
然而一个小时后,梁面无表情地看着盘中的一团黑糊状的东西。
倒掉之后,她没直接去做,先去找到医药箱,刚才切菜时,手没拿稳,左手食指第二指节被切出了一个伤口,正冒着红。
她刚刚手忙脚乱地做菜,都没时间理。她先用酒精消毒,酒精碰到伤口,痛得让她忍不住皱眉,她没停,动作更快,匆匆处理完之后,贴了一个创可贴。
然后继续做饭。
直到手机设的闹钟响起,梁喃看了那团新的黑糊状两秒,面无表情地倒掉,接着收拾好厨房,将装备放进头顶的柜里,拎起垃圾袋,倒入了别墅门口的大垃圾桶。
厨房恢复成原貌,像从未被动过。
没过多久,顾间就回来了,他换好拖鞋进来,突然皱起眉,嗅了两下:“什么味儿?你今天用厨房了?”
梁喃支支吾吾:“我饿了,就先煮了点泡面吃。”
顾间“嗯”了声,瞥到她手上的创可贴:“手怎么回事?”
梁喃忙把手往后挡:“哦,就……切水果,不小心。”
顾间闻言定定地看她,梁喃心虚地移开视线。
“你的手还要弹琴,注意点儿。”顾间说完,就去楼上洗澡换家居服。
吃晚饭的时候,梁喃照例地讲起今天发生的事儿,顾间时而答两句。
讲到林萌萌在找工作时,梁喃想到什么,突然叹了一口气:“阿间,你一直都很有目标吗?”
“什么?”
“就是,很有规划,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顾间切牛排的手顿住,眼睛没有聚焦地看着某一处,出了神。
梁喃没注意到,自顾自地说:“我感觉我好迷茫,她们都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就我不知道,只会被时间推着走。”
她苦恼地拿叉子戳牛排,戳得入迷,没听到顾间的那句极轻的回答——“我也是……被人推着走的。”
梁喃慢吞吞地咀嚼:“我都感觉自己以后要啃老了,怎么办呀?”
顾间喝了口红酒,从上到下地打量她一眼,直接道:“我对你还算满意,你乖点,我可以养你一辈子。”
梁喃咀嚼的动作一顿,动也不动地忽闪着眼睫看顾间,悄然地,绯红爬上耳廓——她把这话儿当作了情话。
卧室里黑漆漆的,鼻尖全是男人好闻的沉香味儿,混着淡淡的男性荷尔蒙的气息,头顶上的呼吸声变得安稳平缓。
见顾间睡熟了,梁喃悄悄地睁开假寐的眼,在黑夜中眨了眨眼,从枕下抽出藏好的一小截红绳,借着窗外透来的不明晰的月光,慢慢地拿起顾间的左手无名指。
顾间白皙修长的指被红绳轻轻地围了一圈。
——你要是我的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