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第 100 章(1 / 1)

穿到民国当法医 络缤 7484 字 4个月前

第一百章

“向墨,这边!”冯景崇站起来朝着刚进门的白向墨和齐铭招手。

白向墨看到他,谢过招待他的服务员,和齐铭一起走到冯景崇面前。

宋文欣看到他们也站了起来,非常感激地深深鞠了一躬。

“白先生,齐先生,非常感谢你们。”

宋文欣眼底尽是憔悴,哪怕化了精致的妆容也难以掩饰。

白向墨:“这是我们分内之事,不用太过在意。”

宋文欣摇摇头,“如果不是你们,警察局肯定就会认定是黑鹰做的事,真正的凶手会逍遥法外。”

想到这件事,宋文欣心中绞痛。

她不知道如何去评价这件事,不管是受害者还是凶手,都是她最熟悉的家人。

有人说她天降横财,竟然继承了那么多遗产,可谓是坐收渔翁之利,什么都不用干就获得了那么多人不惜付出生命也要争抢的东西。

只有宋文欣自己清楚,她并没有别人想象中那么开心。

“快坐,快坐,别站着说话。”

冯景崇看气氛有些低落,连忙出声打招呼。

他将菜单递给齐铭和白向墨,“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就没有提前点。我和文欣早就想亲自感谢你们的帮忙,只是这段时间要处理后事,所以一直拖到了现在。”

冯景崇很是歉意道,现在三位参与灭门案的凶手都已经被处死了,他们才有时间腾开手。

事情曝光后,家里乱成一团,宋文欣又要继承家业,更是要各种打理。

如今宋文欣只能暂时休学,每日忙于打理曲高义和周雪的商行。

出了这样的事,商行一片混乱,宋文欣又是个小女孩,根本压不住场,可谓焦头烂额。

现在终于理顺了一些,这才抽出空来邀请白向墨和齐铭两人吃顿饭,表示感谢。

之前冯景崇早已经送过谢礼,可亲自道谢也是不能少的,这是基本的礼数。

白向墨道:“谢不谢的以后不用再提了,今天只是老朋友的聚会,不谈其他。”

“对,对,只是老朋友聚会。”冯景崇从善如流。

对比之前,冯景崇明显圆滑了许多。

这一次不仅是宋文欣成长了许多,冯景崇也同样如此。

原本家中就不同意他和宋文欣在一块,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更担心宋文欣出自那样的家庭,是盏不省油的灯,反对声更大了。

冯景崇一方面要协助宋文欣打理生意,另一方面要处理家人情绪,自己的课业又不能落下,他每天都忙得跟陀螺似的。

不过才一个月,冯景崇就比之前瘦了至少十斤。

说是老朋友聚会,不再谈那些糟心事,可大家还是忍不住将话题说到这些事上。

“向墨,齐先生,真是佩服你们,每天要面对这么多人性阴暗面,还能不受到影响。我光碰到这么一件事,就觉得非常糟心。”

冯景崇感叹不已,虽说这些事也不是完全跟自己无关。

可那些人都是女朋友的家人亲戚,他平常也没怎么相处过,其实还是跟很多人一样是旁观者。

可即便如此,他已经觉得极为糟心,需要时间去化解负面情绪。

白向墨笑笑:“你以后成为医生,也同样会遇到很多糟心事的。”

病房里也同样是展现人间冷暖的地方,如同一个个狗血剧一般轮番上演。

上辈子白向墨那些成为医生的同学经常在群里分享今日遇到的奇葩病患或者家属,那些故事拍成电视剧,都要一群人大呼太过狗血,很多时候比狗血剧都还要精彩。

冯景崇并不以为然,还是觉得自己的职业要好得多。

“再怎么着也比你每天遇到打打杀杀的来得好,希望我再也不要碰到这些糟心事了。”

老天明显没有理会冯景崇的祈祷,宋文欣这边才刚刚理顺生意上的事,冯景崇家中却出了事。

“向墨,我这边又出事了!”

一天早上,冯景崇哭着打电话给白向墨。

他简直快要疯了,女朋友那边才刚消停,自己家这边又遇上了事,真是没完没了了。

这件事过了,他必须要去庙里拜拜,是不是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白向墨很是惊讶,“怎么了?”

心中不由感叹,这倒霉孩子。

“是我堂哥家出事了,我堂嫂上吊死了!你能不能过来帮忙,我家别人都不信就只信你和齐先生!”

“好,你把地址告诉我。另外,这次一定要保护好现场。”白向墨再次强调。

上次现场没有保护好,让他浪费了一大堆时间在现场勘查上。

“这次绝不会出岔子,我大伯直接发话,谁也不敢胡来。”

冯景崇大伯也同样是高官,是财政部副部长,掌管着上海的钱袋子,不像曲家那样不过只是个普通商人。

这次发话的也不是冯景崇这个二代,而是掌权者,面子要大得多。

“不过他们已经把我堂嫂放下来了,我要不要再让他们挂上去?”

“你可别给我再乱动了!”白向墨唬了一跳,“现在直接封锁现场,什么也不要动,当时在场的人员也都记下,不让他们乱跑。”

白向墨挂了电话,齐铭、林宛如和白喜儿都望向他,目光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又是冯景崇那倒霉蛋,他家里出事了。”

白向墨想起冯景崇遇上自己后,接二连三身边出事,顿觉自己叫那句‘倒霉蛋’有点扎口。

工作上的事,白向墨并没有对白喜儿和林宛如隐瞒过。

尤其一些他觉得有警示性的案子,还会特意跟两人,尤其是白喜儿提起。

白喜儿以后是要结婚的,女性因为生理条件是弱者,且依照这里的规矩,女性是要‘嫁’人的,大部分都是要嫁入男方家中,要在新的关系中生活。

因此白向墨希望白喜儿要知道世间残酷,让她以后更知道如何保护好自己。

若是遇到不良的苗头,务必警醒,必要时及时止损,不要再以天真对待。

至于林宛如,白向墨觉得她再嫁的可能性并不大。

虽说若林宛如真想再嫁,白向墨并不会阻止,但是内心是不支持林宛如再嫁的,所以也不会鼓励母亲重新寻找幸福。

林宛如现在过得好好的,又有他这个儿子支持和养老。

若是再嫁,依照这个社会环境,大概率是去给别人当老妈子,工作也可能会丢。

能嫁的多半也是二婚有子有女,兴许还会被继女继子刁难,何苦来哉。

林宛如明显也没有再嫁的想法,她很享受现在的生活。

而且多年习惯,除非工作必要,并不喜欢与男性交流,而且绝对不会单独交流,必须要有女性在场,因此白向墨主要教育对象就是白喜儿。

她更年轻有活力,今后会遇上形形色色的人。

林宛如和白喜儿都知道灭门案和冯景崇的关系,因此听到这话都很惊讶。

“这孩子怕是撞邪了。”林宛如感叹道。

白喜儿也道:“这也太倒霉了,跟孟明锐有一拼了。”

白向墨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孟明锐也是个柯南附体的,最近没动静了,原来老天是换了一个人霍霍。

齐铭不紧不慢地给白向墨剥了个鸡蛋,“咱们吃完就过去。”

“你今天不是有事吗?”

“先过去看看再说,冯家在上海不一般,要跟他们打好关系。”

“他们不会也在华兴买了保险吧?”

白向墨现在有种错觉,整个上海人都买了华兴的保险。

虽然很多情况下是因为他们买了保险,华兴才会去调查,可案子多了,还是难免会涌出这种想法。

齐铭笑道:“冯家这样的背景,我们华兴推销员怎么可能会放过?”

白向墨无言以对,对华兴推销员的业务能力表示十分佩服。

齐铭和白向墨开车来到冯景崇所说的地点,车子远远就能看到有一群人围堵在一户人家的门口,十分的热闹。

两人好不容易挤进去,就看到这户人家门口十米都被人用警戒带给围了起来,还有几个穿着警服的人维护秩序,不让看热闹的人窜进来。

齐铭和白向墨想要走进去,还被警察给拦住了。

冯景崇望过来看到他们,连忙让警察放人。

“向墨,齐先生,你们可算来了。”

冯景崇看到白向墨直接冲了过去想要搂住自己的老同学,被齐铭一把抓住,不动声色的将他撇开。

冯景崇此时也顾不上在意这些小细节,对着白向墨直接哭了起来,

“这才多久又出事了!我是不是扫把星下凡啊?”

前两天冯景崇才刚跟堂嫂在家宴上吃过饭,两人还聊了几句,没想到她今天就出事了。

他之前也是刚被宋文欣带过去见舅舅曲高义,然后没几天曲高义一家就被灭门了。

现在又来,他都快要疯了。

偏偏,家里人经过曲高义灭门案,对警察并不信任,只想让白向墨和齐铭来破案。

他是家里唯一认识他们的人,所以只能由他来代表冯家人配合白向墨和齐铭调查这件事。

“别多想,不过是巧合罢了。”白向墨安慰道。

话是这么说,可事情太巧让冯景崇心里还是很不好受。

齐铭道:“还是先看看死者吧。”

“对,对,你们赶紧过来看看。大家都说她是上吊自杀,可我堂嫂这人怎么可能自杀!肯定是谋杀!”

宅院门口躺着一具尸体,已经被人用白布盖上,她的身边跪着一个男人,对着尸体隐忍落泪,整个人好像丢了魂一样。

冯景崇看着那个男人,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就是我堂哥,我堂哥跟堂嫂的关系特别好,我就没有见过比他们更恩爱的夫妻。我堂嫂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走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缓过来。”

白向墨打量四周,“死者是在哪里上吊的?”

冯景崇指着那户人家的门口道:“就是大门那里。”

这座宅院的院子是用石头砌起来的,将里面的屋子围起来,看样子占地面积不小,一看就是大户人家。

“这是谁的家?”齐铭问。

“是一家商行老板的家,我堂嫂是一家纺织厂的推销员,之前这家商行跟我堂嫂订了布匹,结果临时毁约了。因为当时太过信任对方,签约时候很多手续不严谨,导致纺织厂损失惨重。

负责推销的人也因此受到惩罚,我堂嫂这段时间一直忙于弥补损失,四处推销多产出的布匹,经常加班到很晚。昨天大家以为她又加班了,可等了很久没见人影,找了一晚上都没见人。没想到今天就发现她吊死在这家人门前……”

齐铭和白向墨都惊讶极了,推销员?

“你堂嫂怎么去做推销员?”白向墨脱口而出。

不是白向墨职业歧视,而是想要做一名推销员并不容易,必须脸皮够厚、有强大内心才行,在这个时代很少有女性去从事这一行。

毕竟上门推销对女性来说可谓极大挑战,人身安全也得不到保障。

若是贫苦人家出身,为了生计不得已为之,那倒是可以理解。

上海财政部副部长的儿媳,怎么也跟贫穷挂不上钩吧?

哪怕是男人,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一名推销员的,至少白向墨觉得自己就不行。

没有那灵活的头脑和口才,脸皮也没有那么厚,被人骂几句他估计就再也不想干了。

尤其推销的还是纺织厂的推销员,若是奢侈品还能理解,这种纺织厂的推销员一般都是家境一般的人才会去做的事,且基本都是男的。

齐铭也同样觉得不可思议,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毁财政部副部长儿媳的约?

如果他没有记错,冯副部长的儿子们个个也都是青年才俊,娶的妻子也都是名门之后,怎么有个做推销员的妻子?还让妻子受这种委屈?

齐铭又看了一眼这座宅院,虽然也是有钱人家,可放在上海却不够看的,哪里来的这么大胆子?!

莫不成是冯副部长的对头派来的?

这种手段也太低端了吧,而且冯景崇的堂嫂也不过是个推销员,出了这样的事,她顶多被开除而已。

“嗨,这事就说来话长了。”

冯景崇其实也是刚刚知道他堂嫂竟然去做了推销员,之前虽然知道她找了工作还非常忙碌,却不知道具体。

“我堂嫂从小在乡里长大,家里特别宠她,所以她从前到处跑习惯了。嫁到上海之后,她觉得上海的贵妇生活太无聊了,每天不是打麻将就是跳舞说八卦,都不是她喜欢的,所以就跑出去工作了。

她之前也提过自己的工作特有意思,只不过具体做什么也没说,只说特别具有挑战性,而且她还做得很好,我也从没有想到是去做推销员。”

不得不说,一个千金大小姐去做推销员,挑战性确实很大。

冯景崇的堂嫂王曼妮家里是有枪的,因此家境也很不一般。

“原来是这样。”白向墨感叹不已。

白向墨走到尸体面前,朝着死者丈夫冯景瑞道:

“我现在要看看妻子的情况。”

冯景瑞这时才有了反应,双目通红,“我妻子绝不会自杀的,她的嫁妆能买下好几家纺织厂!怎么可能为了这点损失自杀!”

“想知道真相,就必须让我先看看尸体。”

冯景崇也赶紧过来道:“哥,你赶紧让向墨看看,他一定会为嫂子讨回公道的。”

冯景瑞点点头,站起身给白向墨挪位置。

他跪了太久,刚站起来的时候还踉跄了几步,被冯景崇扶着才站稳的。

白向墨带上手套,将白布掀开,蹲下来仔细观察。

死者颜面苍白,颈部有明显勒痕,舌尖外露,符合机械性窒息的特征。

白向墨轻轻拨开死者的头部,仔细观察勒痕。

“颈部有两道勒痕,其中一道表皮有剥脱,缢沟及颈部皮肤有出血点,为生前所伤。另一条并无生活反应,为死后勒痕。”

齐铭:“死者先被勒死,然后再被吊起来?”

白向墨并不急着回答,而是将尸体翻了过来,查看后面的勒痕。

然后再将死者的嘴打开,查看死者的舌头。

“死者颈部索沟呈闭锁状态,且是环形水平状。如果是缢死,那么由于重力关系,索沟应为着力点是水平,两侧斜行向上提空,并且不会呈现闭环。

因此,可以判断死者生前曾被人用绳索勒死,而死后又被人吊了起来。”

“我就知道曼妮绝不会是自杀,一定是他杀!”冯景瑞恶狠狠道,“不管是谁动了手,我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白向墨扒开死者眼皮,又动了动她的上肢,按压她手臂上的尸斑。

“死者角膜浑浊,全身肌肉强硬,尸斑形成显著,可推断死者是在昨天晚上七点到九点之间死亡。”

大庭广众之下,白向墨也不好再进行其他检查,那需要将死者的衣服给脱掉。

“其他详细信息,需要等更进一步验尸才能知晓。”

齐铭点了点头,目前确定是他杀以及死亡时间就已经足够了。

“是谁第一个发现死者?”

“是,是我的。”一个中年妇人从角落里跑了出来,整个人瑟瑟发抖很是紧张

“我,我是钱老爷家的佣人,平常负责买菜做饭。我今天跟往常一样打开门准备去买菜,就看到有个人挂在大门上,吓得我直接坐到地上尖叫。”

“谁把尸体放下来的?”

未等妇人开口,另一个男人走了过来,道:“报告长官,是我。我听到张妈的叫声,连忙跑过来。看到有个女人挂在这,吓得我赶紧将人抱下来,我用手去探鼻息,发现人已经没了。”

后面的事就很程序化了,他叫来主人并且报警,整个宅院很快被围了起来。

昨天晚上冯家人已经找王曼妮找了一晚上,还给警察局打了招呼,所以警察局一看到人就认出来了。

冯家一得到消息,得知自己的儿媳妇竟然已经死了,还说是上吊自杀。

冯家人一听就知道不靠谱,王曼妮就算吃饱了撑着,也不会上吊自杀的,肯定是他杀!

于是冯家人让冯景崇打电话给白向墨,他们根本不信警察局的人能破案。

一来就打电话告诉他们,王曼妮是上吊自杀,他们会相信这些人才是奇了怪了。

钱家人根本不知道王曼妮的真实身份,只以为是个没背景的推销员,之前还曾恶语相向。

现在知道她的身份,全都吓得关在屋子里不敢出来,将两个佣人关在门外应付。

冯景瑞和冯景崇现在也还不急着找钱家人麻烦,只想等白向墨和齐铭过来查明真相,所以也不急着找他们的麻烦。

“昨天最晚回家的是谁?几点回来的?”

将尸体抱下来的杨大刚道:“老爷昨天晚上回来得最晚,当时已经九点多快十点了。他回来之后,我们就把大门关上了,一直到早上张妈去买菜才打开的。”

“一整晚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吗?”

杨大刚摇头,“宅子距离大门口还挺远,除非故意拍门,否则淅淅索索的小声音我们都听不见。”

这座宅院没有专门的门房,佣人和主人都是住在里面的宅子里的。

“你们知道王女士跟你们家主人的恩怨吗?”

杨大刚和张妈下意识地看了对方一眼。

齐铭冷声道:“快说!”

两人吓了一跳,张妈连忙道:“知道的,我们都知道这位王小姐,之前为了她夫人和老爷还闹过。”

“他们闹什么?”

张妈眼神有些躲闪,眼角偷偷瞟向一看就知道有不一般身份的冯景瑞。

“快说!”冯景崇看到了张妈的动作,似乎明白了什么,心中更恼了。

张妈被吓了一跳,连忙开口道:“夫人一直觉得王小姐别有用心,推销布匹是假,想要嫁进来做姨娘是真。”

“我呸!”冯景崇直接蹦了起来,“那糟老头子谁他娘的稀罕,你们知道我嫂子是谁吗,她自己的钱就能把那死老头子所有家业都买下来!”

张妈被吓得跟个鹌鹑一样,“这,这不是之前不知道她的身份吗。都以为是穷苦人家,为了生计不得已出来做这种工作的。”

现在钱夫人都快后悔死了,谁能猜到有人脑子坏掉了,放着好好的少奶奶不做,非要干这种没脸没皮的工作?

冯景崇更生气了,“怎么?难道普通姑娘做这些就是想要卖身的吗?你们当那老头子大家都稀罕啊?呸,这种老男人丢到垃圾桶都没人捡!”

宋文欣并不是在舅舅的支持下,就只顾努力学习,平常还会去打工,尽自己能力少向舅舅伸手。

冯景崇就是被她这样的行为所打动,认为她是自立自强极为有魅力的人。

宋文欣什么活都干,不怕脏不怕累。

因此冯景瑞一听张妈的论调,虽说宋文欣没有做过推销员,却也依然愤怒了。

这是在贬低那些自力更生的年轻女性!

“我,我……这是夫人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啊。”

张妈被吓得连忙甩锅,不敢提自己当时也曾煽风点火。

冯景崇嗤了一声。

齐铭抬了抬下巴,“把门打开,那对夫妻龟缩了那么久,也该出来透透气了。”

杨大刚连忙推开院门。

钱家人一直关注外面的动静,一大早就遇到这样的糟心事本来就气得不行。

原本还想着趁着早上没人看见,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那尸体给扔了,省得大家知道晦气。

现在只庆幸当时他们没有这么做,否则的话回头查到他们这里,才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钱来在屋子里不停地来回走动,一直望着屋外,一想到他招惹的人,腿都软了。

可他又坐不住,只能软着腿来回走动,嘴里不停念着,‘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他招惹谁不好,竟然招惹冯副部长的儿媳妇!

那可是管钱袋子的啊,只要稍微卡一下他,他这生意就不用做了。

“都怪你!当初我生意做得好好的,要不是你疑神疑鬼的,我至于同意做这样的事吗!现在好了,不仅我们布行生名誉受损,还得罪了这么个人,今后可怎么办啊!”

钱夫人也懊恼得不行,现在都没有回过神来。

之前她还怀疑是不是假的,可当她知道外头冯家人开着什么车过来的,她就知道他们家是彻底完了。

把财政副部长的儿媳妇逼得在自家门前上吊,他们这辈子也别想翻身!

他们刚才找了所有关系,结果一听到这事,立马就挂了电话。

后来再打,估计是大家都得了消息,全都不接,生怕被连累上。

“我哪里知道那女人是这来头啊!”钱夫人郁闷不已,真是又气又急。

院门一被打开,屋子里的人立刻将注意力都放到了门外,看到走进来四位西装革履,一看就不是凡人的男人走进来,连忙迎了上去。

钱来和钱夫人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四人面前。

“这不关我们的事啊,我们真不知道她怎么就上吊了。当初我也不是刻意坑她,实在是,实在是……”

钱来想要编瞎话混过去,却被冯景瑞冷冷的眼神吓得开不了口。

冯景瑞阴恻恻道:“编,我看你怎么编。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这件事?我不过是暂时懒得搭理你。”

他当时看妻子闷闷不乐,就想出手帮忙,被她给拦住了。

王曼妮说:“我若想以权压人,就不会自己跑那么辛苦了。我爹一直说我从小锦衣玉食,不知道老百姓的苦,我想要自己去体会和承担。”

冯景瑞只能顺从妻子的意思,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虽然他明白妻子的死很大概率跟钱家无关,可他依然不会放过这家人。

钱来瘫软在原地,他感受到了冯景瑞眼中的杀心。

他恨死自己的老妻,要不是这个女人疑神疑鬼,他也不会为了钱走错这一步!

“你们最后一次见到死者是什么时候?”齐铭问。

钱来:“五天前,她当时到我的办公室骂了我一顿,很多人都看见了。”

“所以你怀恨在心,将她勒死又挂到门前当自杀。”

钱来欲哭无泪,“求长官明察,我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那得多不吉利啊!”

齐铭又望向钱夫人,沉声道:“你一直非常憎恨死者,还曾去死者工作的地方辱骂死者,你误以为自己丈夫想要娶死者为姨娘,所以嫉妒之下将她杀害,是不是?!”

“没有!我没有!”钱夫人连忙吼道,“我当时确实是误会了,可我真没有杀了她的心。我连杀只鸡都害怕,怎么会杀人呢?”

怕其他人不信,钱夫人又道:

“我们已经把她坑成这样,我已经消气了,不会冒险杀人的。”

“呵。”冯景崇冷哼,“听你这意思,你要是气没消,是不是就要杀人了?”

钱夫人瞪大眼,“没有没有,我真没想过要杀人啊!而且我又不是疯了,杀了人还挂在自家门口,肯定是有人想要陷害我们,肯定是这样!”

从钱家人身上并没有发现什么疑点,钱家里外也搜查了一遍,同样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不过冯家人依然没有放过钱家人,直接将一家人扔到了牢房里。

这家人哪怕不是杀人凶手,却也不是什么善茬。

能想出这样法子坑人的,绝对不止一次。

白向墨将死者尸体带回殡仪馆,进行进一步尸检。

冯景瑞跟着一起进入解剖室,白向墨提前提醒道:

“验尸需要将衣服全都脱下,如有需要还会打开死者胸腔甚至头颅,你能忍受得了吗?”

冯景瑞的表情有些难看,他抿了抿唇,点点头道:

“这些我都明白,我不会打扰你们的工作。”

白向墨点点头,这才让玉胜男解开王曼妮的衣服。

冯景瑞想帮忙,白向墨也没有阻止。

当冯景瑞将王曼妮的鞋子脱下来的时候,他愣了愣,连忙捧着她的脚。

“白先生!”

白向墨走了过去,看到王曼妮的脚后跟擦伤非常严重,丝袜已经破损,血迹将鞋子内部染红了。

“她在生前曾经剧烈挣扎,看着伤势,她的上半身当时为悬空状。凶手突然从她的身后用绳子勒住她的脖子,用力勒住的过程中还用力拖拽,鞋子在这个过程中被蹬掉。力量的悬殊以及窒息导致的无力让她难以回头反抗,只有双脚在地面上摩擦,直至死亡。”

白向墨观察王曼妮的高跟鞋,上面还有摩擦的痕迹。

冯景瑞红着眼,眼泪落了下来,捂着嘴忍着没有哭出声。

“老师,死者指甲里有细小纤维。”玉胜男从王曼妮指甲缝里一点点抠出里面的东西。

王曼妮的指甲并不长,之前还曾做过指甲,有部分已经脱落。

白向墨用放大镜放在眼前仔细查看,“这应该是死者在挣扎中抓到的,你一会去对比死者外衣,如果不一致那就是从凶手身上抓到的。”

“是。”

“指甲缝里没有人类皮肤或者皮屑吗?”

玉胜男摇了摇头,“没有发现。”

“看来凶手穿戴严实,有可能还戴着手套。”

冯景瑞恶狠狠道:“凶手一定策划很久了!才会那么周全。一定是我们两家的仇家做的!他们在故意挑衅!”

白向墨未做评价,继续观察死者尸体,看到死者胸部上有浅浅的瘀痕,跟尸斑融合在一起,需要仔细查看才能看出来。

不仅如此,死者臀上部还有明显擦伤。

白向墨微微皱眉,朝玉胜男说道:

“胜男,你检查死者下体,看她生前有没有被性侵过。”

死者丈夫就在这里,白向墨还是不挑战他的忍耐度了。

玉胜男检查这些也非常有经验,也不需要他动手。

冯景瑞听到这句话,整个人愣了愣。

玉胜男娴熟地将死者双腿打开,检查其下体。

“阴--道有出血,内侧有表皮擦伤,她曾经受到过性--侵犯。”

“畜生!”冯景瑞更加愤怒,握紧拳头猛地砸在墙上,手上出了血都毫不在意。

白向墨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说什么都很无力,只能继续手上的工作。

“你提取她体内分泌物。”

一般遇到死者受到性侵犯的案件,都会对其体内分泌物进行实验,检测体内是否有精液。

若是在现代,就能通过精液测出凶手dna,如此更方面抓人。

在这里没有这个条件,白向墨依然保持这个习惯,兴许会从精斑发现什么也不一定。

玉胜男用棉签将死者体内分泌物收集好,白向墨继续进行尸表检查。

“根据尸斑显示,死者曾被搬运过。她的臀部布满尸斑,身前也有尸斑,说明曾在搬运过程中身体曾为俯状。根据尸斑分布推断,死者死后,被凶手扛在肩上运走。”

冯景瑞道:“从我妻子工作的地方到钱家,走大道也只需要二十分钟。如果走小道估计会更快,而且还不容易被人发现。”

白向墨点了点头,“从她裸露的皮肤上,有几处纹路很像麻袋,她应该是被人装进麻袋,运到钱家门口。然后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将人吊在钱家门前。

那个人应该不知道你妻子的真实身份,所以才会以这样的方式嫁祸。他不仅认识你的妻子,还知道你妻子最近遇上了什么难题,所以才会这么做,以此想要掩盖自己罪行。”

白向墨说着,顿了顿又道:“我认为凶手文化水平应该也不是很高。”

冯景瑞不解:“为什么?”

“他竟然不知道自杀上吊和勒死后再挂上去是可以看出来的,这在宋朝时,宋慈就已经提出了这个观点,识字的人都应该知道的吧?”

冯景瑞顿时自己膝盖中了一箭,“呃,我也不太清楚。”

白向墨:“……”

白向墨只能生硬地转移话题:“你妻子每天加班到这么晚,你们不担心吗?”

现在世道这么乱,别说一个女人那么晚回家,男人这么晚也很危险。

虽然王曼妮工作的地方还算安全,可依然不代表安全。

冯景瑞道:“她下班都是有专门的司机去接送的,只是她担心被人发现她真实家境,所以会让司机把车停远一点。而且她的手提包里有一把枪,说是遇到危险也不怕。”

冯景瑞也曾担心这一点,可王曼妮并不在意,觉得自己有能力应付。

王曼妮一直以来也确实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所以就任由她去了。

平常王曼妮也不会这么晚,这段时间比较特殊罢了。

被钱来坑了之后,王曼妮发誓要填补回来,货物是不能囤的,会影响现金流,所以才会加班加点。

“你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早上我们各自要出门上班的时候,不过我在五点多的时候,接到了她的电话。她说她晚上不回来吃饭,让司机八点钟再过来接她。”

“司机八点没接到她后,去她上班的地方看过了吗?”

“去了,当时那里已经关灯关门。司机当时就觉得不对劲,连忙找了电话通知我们。曼妮虽然大胆,但是是个有分寸的人,绝对不会自己大晚上偷偷就给溜了。

我们接到电话,就在她工作的附近里里外外都搜查了一遍,又沿途一直找人,可都没有见到她的踪影。”

“也就是说,她是七点到八点之间遇害的,那么第一案发现场很可能在办公室和从办公室到司机停车的地方遇害的。”

冯景瑞点点头,他越想越懊恼,“当初就不该听她的,应该让司机靠近一点!至少要能看到她下楼的地方。”

虽说司机距离那里也并不远,可若是有人有歹心,这点距离已经足够害人了!

“昨天晚上七点到九点之间,你在哪里?”

“我在……”冯景瑞猛地反应过来,“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是我杀死了曼妮?!”

冯景瑞顿时怒了一边说着一边冲了过来,玉胜男眼疾手快将他给拉住。

白向墨依然一脸平静,“不用激动,这只是例行询问,只要是跟王曼妮有关的,查案的时候都会问的。”

冯景瑞依然不满,却也没有刚才那么激动,道:“我当时有应酬,能证明的人有很多。”

冯景瑞也非常地忙碌了,晚上也经常不在家。

以前他会带着王曼妮一起去应酬,王曼妮去了几次就不耐烦了,她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

冯景瑞每天都很忙碌,这让王曼妮更觉得无聊,就出去找工作去了。

王曼妮出去工作之后明显更加开朗,这让冯景瑞很庆幸自己支持妻子的决定。

可现在遇到这样的事,冯景瑞最后悔的就是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同意。

若是他不同意,王曼妮就不会遇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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