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配型者,她反悔了。
史蒂文教授的飞机刚到机场,景棠也已经提前做好了术前准备,入住医院病房,等待手术。
就在这时,那个收了500万营养费的配型者,直接将钱打回了景家的账户,然后失踪了。
景泰被公司的事搞得焦头烂额,现在基本上驻扎在了公司,哪怕是自己最宝贵的女儿做手术,也抽不出时间来陪护了。
毕竟,她能躺在高级病房,让专业领头人的斯蒂文教授主刀,这一切的根源,还在于景家的财力支撑。
王薇薇本来不打算告诉景棠这件事,生怕刺激到她,可配型手术做不了,这不是瞒能瞒得住的。
于是,纠结了一天,王薇薇还是将这件事告诉了景棠。
景棠只觉一道晴天霹雳砸中了自己。
本来,这个手术她就做得有些不甘愿。
她想要的,是容婳的那颗肾,而不是这个父母花了五百万换来的肾。
即便都是一样配型成功,但在景棠心里,容婳换肾给自己的那种成功和满足感,不是随便什么人的肾脏所能比拟的。
可先是订婚宴上的意外,而后容婳又变身成司太太,让父母放弃了本来的计划。
本想靠越泽去将容婳从司太太的位置上拉下马,结果越泽又搞起了失联。
实在是手术时间拖不起了,景棠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接受了父母安排的配型。
没想到,这个配型者她居然跑了!
“什么叫跑了?我们不是有她的信息么?去找她呀!钱都收了她居然还敢跑!”
景棠实在无法再像以往那样,在父母面前做出温婉懂事的模样。
她已经开始进行术前准备工作,用药和透析都已经进行了,可以说,她的整个身体状态已经被调整到最适合手术的状态,也是最虚弱不会排异的状态。
如果手术不能按时展开,她原本就濒临崩溃的身体,会朝着崩溃的边缘更进一步。
景棠没法接受这样的答案。
王薇薇心疼地直流泪,“我知道,妈妈知道。我已经让人去找她了,如果她不愿意,我们就不用史蒂文博士,找个信得过的医生私下做。”
私下做,就不需要走那所谓冠冕堂皇的同意书了,上了手术台,一针麻醉下去,谁管你还愿不愿意。
景棠这才稍微平静了一些,她抓住王薇薇的手,仿佛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
可派去的人,没有给母女两人带来好结果。
那个配型者失踪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算要找,茫茫大海捞针,哪里是一两天就能做成的事情呢。
“我去找容婳,让她找司总帮忙。”王薇薇此刻也顾不得前些时日对姽婳过得好心里的膈应了,只一心想求姽婳帮忙。
“不准去!”景棠挣扎着从病床上爬起来,一把将王薇薇手中的手机夺走,用尽全身力气摔在了地上。
“哪怕我死了,我也决不会求她!况且我今天成了这副样子,不就是她的原因么!如果她早点同意为我换肾,我根本不会到现在这个地步,是她害了我!”
歇斯底里地怒吼出声,景棠没了王薇薇所熟悉的乖巧模样,活像一个疯子。
“棠棠。”王薇薇只觉得手都在颤抖,“你知道容婳和你肾脏匹配这件事?”
自己和丈夫都以为她不知道,所以一直小心翼翼地瞒着,生怕景棠知道后不会接受,影响手术。
可如今,景棠却告诉自己,她早就知道,甚至于,她在期盼着。
王薇薇只觉得可怕,自己单纯善良的女儿,居然会有自己不曾发现的一面。
景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
不过,事情已经到了如今的情形,她也不想再装了。
“是,我知道,我听到了你们的谈话。当初如果她签下了同意书,我的手术就可以顺利进行,而不是寄希望于一个陌生配型者身上,她不是我的姐姐么?为什么就不愿意帮帮我这个妹妹呢?难道就因为越泽对我的一点亲近,她就要这么报复我,甚至于抢走我暗恋那么久的人!”
景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被景棠话里的庞大信息量震惊到的王薇薇,愣了半晌,这才上前将景棠揽入怀中。
“什么叫她抢了你暗恋的人?你喜欢司怀礼?”
景棠抽噎着将自己十年的爱慕说出,最后,她低垂着眼眸,加了一句话。
“这些事,姐姐都知道。我曾经把自己爱慕司总这件事说给过她听。她一定是在报复我,不然为何这么多男人,她一定要和司总结婚,还瞒着大家,那么快就去登记了。”
这完全就是景棠在瞎说了,她爱慕司怀礼这件事,一直瞒得密不透风,一个人都没说过。
如果不是前世原主误打误撞地撞破,怕是到现在也是个秘密。
“果然是那个贱人的孩子,勾引男人的功夫天生就有。”
王薇薇的啐骂了一句,脸上满是阴沉。
她低头看向自己怀里的女儿,陷入了思量。
那个配型者前期表现得太过配合,而且对钱的渴望那么强烈,让自己都放松了警惕,没让人寸步不离地跟着她,结果被人临到节骨眼捅了一刀。
如果按棠棠说的,那这个人,很可能是容婳那个小贱人买通的,为的就是今天这一幕。
见母亲似乎信了自己的话,景棠继续火上浇油。
“她根本就不爱司总,只是想报复我。今天这个配型者突然消失,肯定也和她脱不了干系,她就是要折磨死我,要看着我距离健康一步之遥,然后摧毁掉我的期望。”
景棠很敏锐地发现,父母中,母亲格外会偏疼她,反倒是父亲,对那个容婳还有一丝怜悯之心。
今天父亲没来,反倒是正好,免得他心软。
这番话不知什么字眼触动了王薇薇。
她仿佛想到了什么,狰狞地笑了笑。
“你放心,棠棠。那个配型的人跑了,还有容婳不是。司夫人又如何,妈妈会让她乖乖躺到手术台上的。”
安抚好景棠后,王薇薇走出门,深吸两口气,拨打了一串自己记了二十多年的电话。
“是我,王薇薇。王蓁蓁的女儿没死,怎么样,要不要继续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