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文珩后宫美人无数,锦瑟虽然也是绝色佳人一枚,但论姿容,在他的后宫,连前三都排不上。
可一切氛围都太好了。
琴声、湖光、微风,还有那恰到好处落到自己手中的面纱,让文珩都生出了几分天注定的感觉。
可惜此刻陷入惊艳的文珩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
能让人心神迷动的乐声,桌上燃着的动人心魄的香,掌风催动的微风,蚕丝线牵动的面纱……
顾云峥冷笑了下,而后用眼神示意众人退出了船舱,将空间留给了二人。
“公子。”锦瑟有些羞涩地开口了。
文珩这才回过神来,他手指不自觉揉捏了两下柔软的面纱,问道,“锦瑟姑娘看着柔柔弱弱,刚刚却能生出那么大的勇气,用琴去砸那登徒子,令文某佩服,不知姑娘可愿将事情经过说来听听。文某不才,却还是有那么些能力,可以替姑娘平息此事。”
锦瑟咬了咬唇,“那人是前些日子来的承德,据说他的亲戚是京里的贵人,所以在城里很是肆意,昨日,他来了潇湘阁,非要带我来泛舟抚琴,潇湘阁的规矩,琴师画师都是清白行当,是不允许跟客人出去的,可他在楼里大闹,掌柜的根本招架不住,我怕闹下去他背后的贵人封了潇湘阁,大家都没了饭碗,只能答应下来。”
说到这里,锦瑟的脸上划过几丝无奈与悲怆之色。
“即便做了防备,也没想到,光天化日,还是在湖上这么多船的情况下,他也敢出手。那个被他打昏过去的婢女叫欢儿,跟了我三年多了,文公子,说句不怕您笑话的话,我虽有婢女侍候,但在那些贵人眼中,与欢儿这等伺候的奴仆无异,所以,保护欢儿,也是保护我自己,欢儿在,我们好歹还是两个人,可欢儿没了,那我真的就是任人宰割了。”
她没有说出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说什么主仆情深,心善至纯,而是用最朴素也最直接的话,说出了自己的害怕与无助。
可越是这样,文珩就越是心疼她。
他打定主意,回去后定要让人好好查查那个纨绔的背景,什么东西,居然敢摆这么大架子。
而锦瑟这时也发现了屋内只剩他们二人,一时间有些羞涩,低声道,“文公子,不如我们去外面看看湖光吧,屋内有些闷热。”
文珩敏锐察觉到了锦瑟耳边的红意,觉得有些可爱,妃嫔们都是巴不得同自己共处一室,她倒好,主动要求出去。
于是,便有了冉昭君看到的那一幕,船板之上并肩而立的两人。
冉昭君突然没了上前的勇气。
她以什么身份过去呢?曾经的恋人?还是弟媳?秘密的情人?不论哪种身份,都无法光明正大地挡住文珩和那个女子交往。
而且,也会让阿珩觉得自己面目可憎。
冉昭君就那样默默在那里站着,看着那艘船越走越远,然后她转身对身旁的近卫吩咐道,“去查查那个女子的身份,不重要的话,处理了就是。”
她绝不允许任何人,来抢自己的阿珩。
红唇微弯,冉昭君将手中攥着的一支荷花随意扔入湖中。
再美的花又如何,自己想让她开,她才能开。
时间很快到了傍晚时分,文珩亲自将人送回了潇湘阁,还同锦瑟约定了明日再见,而后,心情极好地回宫了。
而刚一回宫,他便得了一则喜报。
宸妃有喜了。
来报喜的小太监喜气洋洋地跪在地上,文珩还没反应过来,他身后的顾云峥已经不自觉扬起了嘴角。
婳婳,有了他们的孩子。
文珩楞了一瞬,而后问道,“宸妃如何了?几个月的身孕了?是好事,是好事。”
小太监机灵回道,“回陛下,太医说是一个多月的身孕,娘娘很好,只是近些时日天气太过炎热,娘娘有些不思饮食。”
一个多月,文珩迅速联想到了那唯一的一夜上。
罢了,也是她有福气,不过这个孩子,既然有了,那用处可就多了。
文珩迅速地琢磨了起来。
顾云峥对文珩了解极深,顿时明白了他的打算。
一股怒气涌上心头,顾云峥眉间微凝,他若真对婳婳和孩子下手,那这个皇帝,他也就当到头了。
“让宸妃好好安胎,朕晚些时候去看她。另外开朕的私库,将波斯国进献的那几副红宝头面都给宸妃拿去,她皮肤白,衬得起。”
在赏赐上,文珩倒是大方,那几副红宝头面价值连城,宫中不知多少女子垂涎,如今全给了姽婳,倒不知要拉多少仇恨的目光。
既然如此,那就不如多赏一些。
顾云峥适时开口道,“陛下,宸妃娘娘有孕,乃是江山社稷之喜,如今宫中高位多悬,宸妃娘娘如今于皇嗣有功,陛下何不在位份上再添一份喜气。”
一旁的内侍有些奇怪地看向顾云峥,顾厂督记错了吧,如今四妃中三妃已全,仅余四妃之首的贵妃尚还空缺,难道顾厂督这是要为宸妃谋贵妃位?
可也不对呀,他俩不是出了名的不对付么?宸妃娘娘侍寝之时,顾厂督还特意来找茬。
文珩想了想,觉得给宸妃这个贵妃位倒也合适,而且更能彰显自己对她的宠爱,诱使后宫诸人动手。
“嗯,有道理,那边传朕旨意,晋宸妃为贵妃,保留封号宸字,待回宫后行册封礼。”
吩咐完这件事之后,文珩又想起一事,跟顾云峥嘱咐道,“今日遇见的那姑娘,你让人去调查下她的事,另外动手那人的背景你也查查。”
顾云峥笑了笑,“陛下,今日遇见那位姑娘时,臣便已嘱咐属下去办了,如今结果已放于陛下御案之上了。”
文珩满意地拍了拍顾云峥的肩膀。
他就喜欢顾云峥这一点,永远能够想在前头,做在前头。
而打开了御案上的密折,文珩的脸色却越看越低沉。
半晌后,他放下密折,看向顾云峥,低声问道,“所以,锦瑟姑娘是当年白侍郎的女儿,白府全家是当年被冉阁老定的贪污案,而今日调戏她,差点害了她性命的,则是冉阁老的侄子,是么?”
冉阁老,正是冉昭君的父亲,当年的冉相,后文珩登基后,他自己识相上书告老还乡,得了个阁老尊荣。
若真是如此,那便是冉家全家将锦瑟一个名门淑女害到了如今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