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邦,你是否觉得,我实在是不应该放过金弹子?”
对于刘涚一行来说,没有了火箭弹等辎重物资的拖累,虽说队伍之中增加了一些伤员,但因为过去的刻苦训练,行进的速度没有因为伤员的存在而减缓,反而是变得更快了!
“大人,属下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觉得那金弹子也是一个人物,若是大人任由其生长,恐有一天,会成为大人的心腹之患!”
“安邦,你能看到这一点确实已经不错了,只不过,你的眼界还要放的更宽广一些,金弹子是个人物,这点当然不假,错非他是个人物,你觉得我会放过他?”刘涚淡淡一笑。
在跟金弹子的战斗之中,刘涚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以他现在的能力,若是单对单的话,这世上能够伤他之人已然不多。
金弹子成,那普通自然也不成。刘涚自觉如今战力已经跟高宠有的一拼,只是高宠那种骨子里的战意,刘涚还没有能够学会。那种战意,能够在实战之中让人发挥出巨大潜力和本能。
激发出潜力和本能,这宗东西在寻常人看来是很神秘的,即便就是在后世,也只存在于世人的传说之中,然而刘涚却不同。身为特种部队的高级将领,他当然知道,后世几乎每个强国都在暗中研究这宗东西,只是没有半点研究成果公开。
然不公开不代表不使用,最简单的证明就是各国特种部队的训练方式。这些绝对不会外传的训练方式,其实也就是激发潜力和本能的一种技巧,只不过没有直接说明而已。
为什么只有在真正精锐的特种部队里,才能学到这种技巧,为什么真正精锐的特种部队士兵,永远没有退役的说法?
因为这些东西,根本就不能,也不应该存在于平常人的世界里。
而在刘涚眼下所处的这个时代,所谓激发潜力和本能的方法,其实是半公开的。这就是修炼内息和锤炼武技!
内息,其中很大一部分包含着精神境界的修养,光是修养精神境界的人,往往最终会成为一代大家,百家争鸣的时代,那些百家巨子很少修炼武艺,但其气势却能所向无敌。
仅仅是修炼武艺,通过身体的锤炼同样能够达到那种境界,而这样的人物,古往今来就成为了猛将,比如武圣关羽,赵云张飞等人。
至于说能够到达精神内息和武艺双修那种境界的人,则会成为不世出的大尊。而真正修炼有成的人,却不一定就声名显赫了,只因为他们追求的已经不是世间的东西,而是玄之又玄的道,天道。
比如清虚散人,比如王重阳,修炼身体并不是他们的目的,而是在追求天道的过程之中所必须的一个环节,苦海无边肉身是舟,若无强舟又如何去经历苦海上的惊涛骇浪?
高宠其实也是走在这条路上,只不过走在这条路上的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道路,这路上永远都只有一个人,不会再跟别人重复。
追寻天道的路,本身就是孤独的,能够承受这种孤独的人,才有资格行走在这条路上。
这些道理,很久很久之前刘涚其实就已经想的通透。而他也知道,自己在这方面跟高宠相比,还有极大的不足,而这种不足却是会影响到方方面面。
正是因为如此,刘涚才认定自己很难超过高宠,至少目前是无法超过的。
跟吴安邦之间的谈话还未结束,刘涚就眉头微微一凝,开口道:“安邦,传令下去,收缩整形一路谨慎!”
“大人,你是担心金弹子他们追来么?”
刘涚缓缓摇头,道:“我不担心金弹子,我担心的是.”说到这里,刘涚就住了口,虽说他觉得这种事情不一定会发生,但刚刚心血来潮之下,他却开了口,要吴安邦将自己的命令传下去,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等到吴安邦去安排好一些转头回来之时,刘涚脑海里思考的,却是关于那金弹子下一步可能会采取的行动。
“听金弹子的言语,他好像已经跟金国朝廷之间划清了界限,不过这样也好,他们两家不勾连在一起,倒是不用担心太多。不过金弹子既然已经知道继续留在北方不会有好下场,那么他会去哪里呢?”
“大人,属下刚刚去查探过了,侦骑汇报,周遭五十里内无异常,至于我们返回的道路,也已经在探查之中。”
听了吴安邦的汇报,刘涚的心思并没有因为而放松,总有一股紧绷绷的情绪,让刘涚感觉像是眉心之处,扎着一根针。
只要是人,眉心扎着一根针的感觉都不会好过,刘涚亦然。
“究竟是什么事情让我忧心忡忡呢?”坐在马背之上,刘涚手中还拎着一个大锤,那是金弹子的大锤!
虽说最后刘涚答应放金弹子一马,不过为了种种原因,刘涚还是硬生生的将金弹子仅剩的这个大锤,给要来了!
一开始金弹子很是坚决不同意,但是在刘涚的威逼之下,经过权衡,金弹子还是不得不做出正确的选择,毕竟跟性命相比,一个大锤又值什么呢?
对于刘涚死活要这个大锤,哪怕就是吴安邦心中都不明了其中原因,他当然不会联想到岳云的身上,只会认为刘涚是通过这种方式,狠狠的折辱金弹子,从而在金弹子的心神之中留下一个大大的破绽。
其实吴安邦这样的推断也是很正确的,试想有朝一日,当金弹子和刘涚再度相遇沙场的时候,刘涚将金弹子的大锤狠狠的砸在地上,其实也就是将金弹子必胜的信心所砸碎了!
吴安邦所想到的这一个层次,刘涚自然也能想到,不过刘涚所站的高度早已经超过了吴安邦,他哪怕想到这一点也不屑于使用这种方式去对付金弹子,只因为金弹子已经是他的手下败将,这样去针对金弹子不但对刘涚来说毫无意义,反而会让刘涚的心神出现一丝破绽。
这个大锤,刘涚早已经算计好了,他是要交给干儿子杨再兴的。他早就知道杨再兴跟岳云之间的那层关系,而上次高宠帮岳云取金兀术的兵刃那一幕,刘涚亦然是牢记在心中。
一个大锤,用处却是极大的。
就在刘涚率领暗队一路返回刘家庄的同时,远在陕西的吴阶,却是刚刚收到了一份来自朝廷的密旨。
刚刚看过密旨,就让吴阶一双眉头深深皱起,还没等他想清楚该如何应对时,门外传来吴璘的声音。
吴璘想要进来,却是被门口的卫兵所阻挡。虽说吴璘是吴阶的亲兄弟,但这里是军营,那些吴阶的亲兵,只会执行吴阶的命令,没有吴阶开口,哪怕就是吴璘也休想进去。
“进来吧!”
等到吴阶开口,阻拦吴璘的士兵才放行。吴璘自然不会是责怪卫兵,只是他脸色难看的走进房间,向吴阶见礼之后开口就道:“大哥,刘涚这次不死都要脱层皮吧?”
在吴璘看来,若是朝廷铁了心不帮刘涚的话,甚至是暗中对刘涚下手,光是金弹子率领的那十万大军就是摆在刘涚面前的大劫难,除非是翻天覆地的能力,否则刘涚和刘家庄休想能够渡过。
站在南宋臣子的角度,吴璘既然能够明了刘涚的用心,那么他也应该欣然看到刘家庄灰飞烟灭,可在吴璘的心中早已经将刘涚当成了好兄弟,从这个角度出发,他又岂能眼睁睁的看着刘涚去死?
两种截然相反的心态对冲之下,加上吴阶的书信,最终吴璘还是选择了退避,不知为何,当吴璘离开刘家庄的那一刻,他有种感觉,好像从这里走出去之后,想要再走回来,会比登天更难。
“唐卿你回来的正好,那刘涚的城池,可曾已经完工?”
其实这个问题,吴阶自己都很清楚答案。修筑城池绝非是朝夕之功,即便就是朝廷想要修筑一座新城都不一两年能够竣工,遑论仅仅是一个家族?况且即便刘涚筑城完毕又如何呢?短短时间内修筑起来的城池,岂能阻挡十万虎狼?
所以问出这个问题之后,不等吴璘回答,吴阶已然是一声轻叹。
“大哥,是不是我们吴家,不迁徙了?”
“迁徙?”
茫然的神眼出现片刻,随即又消散,那吴阶苦笑道:“你还想迁徙去哪里?原本我以为有我帮他掩盖,朝廷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知道刘家庄的真实情况,可现在.罢了,过去的事情就莫再提了,我这里有一道朝廷的密旨,你看看有没有兴趣!”
将书桌上的密旨交给吴璘之后,吴阶就低头垂首,好像是在闭目养神,又像是精神不振欲昏昏睡去一般。
“这.大哥,这种事情,我们怎么能做?”
“唐卿!”
猛然抬头的吴阶,眼神之中爆发出太阳般的光芒,这种光芒,来自于他对朝廷的忠诚,也来自于他对自己的承诺。
他要替朝廷镇守这半壁江山,不容许任何人从其手中夺走!对于吴阶来说,不论是金人,西夏人还是像刘涚这样试图封疆称王的人,吴阶都决不能容许!
“打仗,我可以,但是要我去对付一群老弱妇孺,我,做不到!”
将手中的密旨狠狠掷还给吴阶,吴璘瞪着一双虎目,大声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