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传薪承受痛苦,而“我”满血复活。
有过相关经历的兄妹,对于我的死亡并不哀伤。
精灵斥候脸上刚流露悲伤,就见我重新站了起来。
精灵斥候露出诧异神色,但眼下情况危急,它也顾不得多问。
我们杀出重围的最后一道阻碍,是蜂人的首领。
并非每个蜂人都具有吸人的能力。
蜂人首领不但可以吸人,而且距离达到了近二十米。
蜂人首领触角对向了挥舞十五米长刀的精灵斥候,精灵斥候身体不可抑制的朝蜂人首领飞去。
此时,我想救援已经来不及。
但精灵斥候,远比我想象中还要坚强,在空中,它扭转鳞盾方向,迎接蜂人首领的刺矛。
强大的吸力,和穿刺的相对力量,使得刺矛刺入鳞盾。
幸运的是,精灵斥候身小而灵活,在鳞盾后侧过身体躲过一劫。
精灵斥候用吹箭刺穿鳞盾,射入蜂人首领的复眼,穿过大脑,透体而过。
蜂人首领落地,死去。
看到这里,赵传薪心里一动,写:
我拿精灵刻刀割下蜂人首领的触角,并捡起。
然后他用“钥匙”传送回来。
我们终于杀出包围,逃进森林深处。
此时,我们已经疲惫不堪。
拖着沉重的身躯,我和兄妹以及精灵斥候,在森林中和追兵周旋。
此时我们已经是强弩之末。
我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正在这时,远方传来孩子清脆的哭声:哇……我的毛团子死了……
我惊讶问见多识广的精灵斥候:那是什么声音?
精灵斥候脸上却露出惊慌:糟糕,我们好像碰上了丧灵。
精灵斥候拿出明灯花,念了一段咒语,明灯花指向了哭声传来的方向。
精灵斥候笃定的说:前面果然是祖灵峰。
我强打精神,问精灵斥候:祖灵峰是哪?丧灵又是什么?
精灵斥候解释:我从小就听过一个传说,传说暗影森林原本是不存在的。
当时,这里只有一座高峰,即祖灵峰。
祖灵峰顶,住着一群无形族。
他们无形无质。
它们和旧神一样悠久,诞生于各族出现之前。
它们不能繁衍,数量有限。
它们本该在祖灵峰顶无忧无虑的活着,某天,有一个无形族好奇山峰下的风景,偷偷下来。
它无意中看见了正在捏造山峰的旧神,它以为它是无形的,只要不说话,旧神就看不到它。
但是旧神能看穿一切。
旧神发现它后,随手将刚捏造的山峰抹平,随手又杀死了祖灵峰上的其它无形族。
徒留下山的无形族自己,孤独的在祖灵峰下游荡。
死去的无形族,化为能量,散落于祖灵峰下,滋养大地,生长出高大的森林,就是现在的暗影森林。
而唯一幸存的无形族,终日活在自责和内疚中。它不敢回到祖灵峰顶以免因回忆而悲伤,也不愿意离开祖灵峰。
它总是捉住祖灵峰周围的生物当做自己的族人,因为它太孤独了。
但当它明白这些生物不是它的族人后,它会将这些生物折磨致死。
当生物死后,它又会觉得愧疚,便终日在祖灵峰下哭泣。
我们管它叫——丧灵。
赵传薪觉得有些扯淡。
他写:
我问:遇到丧灵的人会怎么样?
精灵斥候笃定的说:会被它当成族人,然后折磨致死。
赵传薪又写:
我问:如果都被它折磨死了,那故事怎么传出来的?
精灵斥候语塞。
精灵斥候坚持自己的看法:总之遇到丧灵,比面对蜂人和蛇人更可怕,因为我们根本无法杀死它,因为它无形无质。
此时,敌人已经追击到附近,蜂人振翅声大作。
我问:你已经杀死了蜂人首领,为何它们不怕?
精灵斥候回答:蜂人只听从蜂王命令,蜂人首领只负责作战,一旦蜂王下令,蜂人将不死不休。
哥哥插嘴说:我们已经没有退路,面对蜂人我们必死,面对丧灵我们还有一线生机。
我要征求那位的意见。
赵传薪也犹豫了。
主要他对折寿这件事心有余悸。
但只踟蹰了片刻,他就写:
我决定继续向前。
我们继续朝祖灵峰出发。
蜂人速度极快,大队伍已经追上了我们。
我们正准备回头搏杀,忽然听到了哭声就在身旁:呜呜呜……你们都是我的族人吗?太好了,这么多族人都还活着。
蜂人没有停止攻击,纷纷抛出了刺矛。
我们举起鳞盾抵挡,如雨般的刺矛却没有抛来。
我好奇的抬头观望,发现刺矛飞到一半纷纷落地。
虚空中传来来了愤怒的孩童声音:你们不是我的族人,我的族人很善良。我要杀了伱们!
一个个蜂人,突兀的被折断了翅膀,被剖开了肚子,被折断了手脚,纷纷落地。余者朝虚空攻击,刺矛却纷纷落空。
蜂人不知恐惧,前赴后继,死亡却如影随形。
蜂人可真是头铁啊!
片刻,所有蜂人都死去。
我不禁毛骨悚然,丧灵的强大,根本不是我们可以战胜的。
赵传薪也有点心底发毛了。
或许刚刚转头和蜂人战斗是对的?
正在我望着遍地蜂人尸体发愣的时候,丧灵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你是我的族人吗?
我手脚发凉,动也不敢动。
赵传薪也紧张起来,这个时候绝对不能相信“我”这个蠢货。
他飞快的低头看了一眼旧神圣坛,见能量已经储满,直接将圣光通道拉到最大。
意识瞬间进入《旧神法典》。
赵传薪指挥起了“我”。
“我”说:“对,我就是你的族人,你这个狗东西,无形族中最卑微的存在,什么本事都没有,在这里瞎逛什么呢?”
赵传薪看到了精灵斥候和兄妹都吓傻了,此时听了“我”的话后,更是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激怒丧灵,那还能活?
他们一言不发,身体颤抖,等待死亡降临。
反正逃也逃不掉,打也打不过。
然而,丧灵的孩童声音忽然变得欢快:“狗是什么东西?我的本事可大了,我能发出世间所有声音,我能发出最美妙的音乐。”
“我”根据赵传薪的指挥,不屑的说:“是吗?你这个小崽子,现在请为我奏一曲卢登的回声!”
丧灵错愕:“这……我不会。”
“什么?连卢登的回声都不会?德玛西亚进行曲呢?”
丧灵声音带着些沮丧:“我,我也不会。”
“我”劈头盖脸的痛斥:“这也不会,那也不会,你还能干什么?我们无形族,怎么会出现你这种废物?现在我问你,诺克萨斯狂想曲,你会么?”
丧灵带着哭腔:“我,我,我不会……”
“苏瑞玛交响乐?”
“我不会……”
“班德尔摇篮曲呢?”
“我不会……”
“什么都不会,你跟我吹什么牛逼?”
“我,我,我会森林里鸟儿唱歌,我会毛团子唧唧的叫声……”
我焯……精灵斥候和兄妹三人看傻了。
满脸都是——“这也能行,你不要骗我”的表情。
“我”继续狂喷口水:“现在我问你,你多久没回祖灵峰了?”
丧灵的声音自虚空传来,非常的低落:“自从你们被旧神杀死,我就再也没回去过。”
赵传薪能感受到“我”的虚弱,急需补充体力。
如果“我”这时候晕倒,那真是生死难料。
赵传薪得想办法先哄住丧灵才行。
“我”说:“自从被旧神所伤,我一直都很虚弱。现在,我需要休息。我问你,你能保护我的安全么?”
半晌,没听到声音。
赵传薪内心焦急如焚。
丧灵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想起来了,很久很久以前,你就总是欺负我。”
赵传薪:“……”
无形族也存在欺负一说么?
不是要翻车吧?
是不是表演过度,勾起了它的某段不愉快的记忆?
但是架子千万不能倒。
“我”说:“你这个废物,以前就总是抱怨这抱怨那,刚刚我老远就听见你哭。我就问你,这次能不能保护我的安全?”
丧灵委屈巴巴的说:“能,这次我一定不会让旧神杀了你,你休息吧。”
赵传薪长出一口气。
退出《旧神法典》,赶忙合上。
他不禁擦了擦脑门的冷汗。
得想个办法安抚一下它,及早脱身。
因为想要尽快解决这个麻烦,以免耽误后面进度,赵传薪又在苏州逗留了一天。
白天,他研究了一下旧神圣火,却没搞明白使用方法。
鳞盾是半身盾,但一点都不沉重,赵传薪举起来感受,也就四五斤的样子,却能挡住步枪的子弹。上面密密麻麻的鳞片,还能化解冲击力。
蜂人首领的触角,赵传薪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还得问问精灵斥候。
晚上,他照例翻开《旧神法典》。
结果刚开书就遭到了暴击。
我休息好,才刚睁开眼,就听见虚空里丧灵负气说:你不是我的族人!
赵传薪冷汗“唰”地就流了下来。
这是要折寿的节奏。
写字太慢,他二话不说,开启了圣光通道。
“我”恶狠狠的说:“说什么屁话呢?你再说一句试试?”
丧灵沉默了一会儿,怯怯的说:“嘿嘿,我是开玩笑的。”
“我”哼了一声:“你且留在这里,我还要出去办大事。”
丧灵声音变得恐慌起来:“不要,我不要你走,旧神就在外面。”
赵传薪牙疼。
一直被这个扫把星缠着,还怎么回去交任务?
不交任务,怎么拿狂暴甲。
“我”总不能一辈子困在祖灵峰脚下吧?
那今后还怎么获取寿命?
赵传薪陷入了思考。
可能是“我”太久没有回话,丧灵小心翼翼试探:“你生气了吗?”
“我”没有搭理它,而是问精灵斥候:“你知道蜂人的触角能吸人的秘密吗?”
精灵斥候摇头:“那是蜂人的不传之秘,只有优秀的蜂人战士才具备这个能力。它们不但可以吸人,也可以吸物。一旦刺矛掉落,他们就可以将刺矛吸起。”
赵传薪大失所望。
此时,却听丧灵欢快的说:“我知道,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我”大怒:“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还反了你了?狗东西赶紧说!”
丧灵沮丧道:“好吧。蜂人的触角里,有食人花的喉管。”
“我”问:“食人花的喉管是干什么的?”
丧灵说:“食人花食肉,如果有生物接近它们,它们就用喉管将生物吸过去吞掉。”
“我”说:“喉管是什么样的?怎么使用?”
没了动静。
赵传薪看不见丧灵,也不知道它在干什么。
几个人面面相觑。
正等的不耐烦,忽然一株巨大的植物从天而降,摔在地上。
植物的前头有一朵巨大的花朵。
丧灵欢快的说:“这就是食人花,我把它大卸八块给你看看。”
说完,地上的食人花凄惨的开始自动分解,在茎部出现一个小手指指甲盖大小的硬物,硬物飞到赵传薪面前。
丧灵说:“这就是食人花的喉管,看见凹处了吗?只要有个滚轮,在凹处转动,下方开口就能产生吸力。蜂人触角里有刺毛,可以充当滚轮转动这里,这就是秘密所在。”
它说完,地上一块石子四分五裂,其中一小块变成了迷你算盘珠的形状,飞到了食人花喉管凹槽上转动起来,看上去好像鼠标的滚轮,只是小的好像米粒。
地上一块石子,顿时被吸起。
赵传薪一看,这和不死鸟玄戒有异曲同工之妙,也能做成带小机关的戒指。
不过这次他要亲自打造一枚金属戒指,不能用骨头做了,太易碎。
赵传薪见丧灵懂得比精灵斥候还多,就问它:“你知道旧神圣火怎么用吗?”
此言一出,周围的枝叶无风自动,仿佛地震的前兆。
丧灵愤怒的一字一顿道:“不能用旧神的东西,旧神是我们的敌人!”
赵传薪吓了一跳。
这个狗东西,火气恁大?
也不能一味的刚,“我”赶忙以温和的语气安抚丧灵:“好了好了,不要发脾气了,不提旧神还不行吗?”
周围的震动遂平息。
赵传薪咋舌,丧灵究竟有多强?
肯定比地狱路径的守夜人厉害,或许只在旧神和魔王之下。
他将那个喉管传送回去,刚要说话,时间到了,意识剥离。
赵传薪赶忙合上《旧神法典》。
彻底被丧灵缠上了。
赵传薪决定不再逗留。
第二天一早,洗漱完后,他对本杰明·戈德伯格说:“今天咱们出发。”
本杰明·戈德伯格最近跑的野,这小桥流水初看新奇,看多了就觉得腻歪。
他高兴的一蹦老高:“太好了,师父,咱们就去赵一仙说的汉口瞧瞧,说不得还能研究研究造车。”
只有赵一仙不怎么情愿奔波,可为了求仙法也只能忍受舟车之苦。
跟掌柜的结了账,掌柜还想打个折扣。
赵传薪欺上媚下。他专治各种不服,但不会跟百姓赖账,该给多少一分不少。
掌柜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可收了钱,等赵传薪三人一狗出门,就啐了一口:“什么他妈的东西!”
也就是赵传薪没听见,否则可能会将他打成猪头。
出了门,赵传薪发现少了几个帮他看门看车的巡捕。
留下的也心事重重的样子。
其中一个汉子昨天还帮他办事,还挺用心的,轻易就说服了掌柜。
所以赵传薪就多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
巡捕拱拱手:“赵先生,实不相瞒,那太湖里有众多盐枭,不贩盐的时候,也经常做些拦劫往来船只的勾当。其中有个团伙甚是出名,案如山积,端的是做了不少大买卖,其头目唤作金昆秀。金昆秀倒也不算什么,可金昆秀之妻也是个鼎鼎大名的太湖女盗,不但风姿嫣然,且有膂力,精拳术……咳咳,说多了。总之今日一早,有弟兄在城门口看见了金昆秀进了城。这不,大伙都去埋伏,捉拿太湖大盗去了。可惜,这等风光事,我却不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