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我难道不要排面的吗(1 / 1)

清末的法师 黄文才 2200 字 9个月前

克莱里斯从来没有服侍“植物人”的经验。

她让赵传薪躺平,然后手足无措的站在一堆食物前,拿起一个罐头,下意识的问:“你饿不饿?”

说完,就觉得自己愚蠢。

赵传薪连嘴都不会张,自然也吃不了东西。

她同热锅上的蚂蚁,在船舱里走来走去。

在煎熬中,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圈,走的她觉得两条腿都有些抽筋了。

平时,所有人都好像躲避瘟神一样躲着他们。

唯独今天,越是在这种紧急时刻,就越是总有人来敲门。

听见敲门声,克莱里斯吓得跳了起来。

然后赶忙稳定心神,装作气定神闲的样子,淡淡道:“谁?”

“我是船长。女士,我来告诉你们,明天就能抵达夏威夷。”

“好了,知道了,退下吧。”

克莱里斯学着影子戏里贵族才会用的口吻回道。

外面,船长脸上疑窦重重。

感觉怪怪的。

但他也没太多想,摘下帽子,挠挠头离开了。

船舱里,克莱里斯一屁股坐在床沿,擦擦光洁额头上挂不住直往下流的汗水。

她不但无计可施,而且在这煎熬中才发现自己连爱好都没有。

要不然,此时也能借以打发难熬的时光。

最后,她只是泪眼八叉的躺在昏迷的赵传薪身边,搂住了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膛。

就算昏迷了,他似乎也能给人安全感,真奇怪。

艰难的一天,终于熬过去了。

夜里,克莱里斯基本没有睡。

第二天早上天光大亮的时候,她透过舷窗向外望,并没有看到海岸线。

之前,她着急靠岸。

但此时,她巴不得晚点再到。

至少要在赵传薪醒着的时候。

看看赵传薪,依旧紧闭双眼。

不吃不喝,也不拉不尿。

才一晚上,他的脸颊瘦了一些,且还是那么苍白,一看就很虚的样子。

弗朗西斯·富乐又来了一趟,问是否要给他们带早餐。

克莱里斯装作不耐烦的语气:“都说了不要来打扰,马上就到夏威夷了,什么吃的没有?”

弗朗西斯·富乐捋了捋自己的威廉胡,觉得情况有些不对。

他心事重重的去了船长室。

“船长,赵传薪那里好像不对劲。”

船长皱眉:“怎么了?他又要杀人?”

“不不,你误会了。”弗朗西斯·富乐哭笑不得:“我是说,他们之前都来餐厅用餐,可昨天没来,而且我去送餐也不开门,今早也是如此。”

船长猥琐的笑了笑:“很正常,我年轻的时候也这样,做那种事废寝忘食。那个女人,伱也见到了,屁股好像满月一样丰盈,那一双长腿壮而有力,能吸干男人的精气神。”

弗朗西斯·富乐皱眉沉吟,忽然问:“你昨天去告诉他们今天会靠岸,有听见赵传薪的声音吗?”

船长回忆了一下,摇摇头:“好像没有。”

“这……”弗朗西斯·富乐提议道:“要不然,你专门去试探一下?”

船长吓了一跳:“法克,你怎么不去?”

“我……”弗朗西斯·富乐语塞。

如果让他去送餐,他会毫不犹豫的过去。

毕竟是当外交官的人,百分百没有社恐,脸皮也够厚,懂得审时度势。

但是,现在他动了些别的心思,所谓做贼心虚,若此时去,内心不免充满了顾忌。

最终他叹口气道:“算了,反正马上到夏威夷,就能送走这个瘟神了。”

……

夏威夷。

苗翠花强作镇定,在卡纳卡族最好的茅草屋里坐着。

本杰明·戈德伯格说:“师母,你是在担心师父吧?我们走的时候正在下暴雨,师父肯定是不想冒雨赶路,所以耽搁了。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等不了两天他就会来,不信你看着吧。”

大祭司在此陪同,但他寡言少语,一般不说话,经常板着脸,配合他脸上深深的丘壑,看着好像尊木胎泥塑。

苗翠花抿了抿嘴说:“没有的事。”

江波正在吃当地的土豆泥,吃的啧啧有声。

塞缪尔·戈德伯格在旁边小声的说:“我如果是你,就一定不会吃,因为我见过他们制作这种食物的过程了。”

江波脸色僵住:“很脏?”

“他们光着脚,坐在地上,只铺了一块巨大的树叶,在上面操作。那树叶有的被踩过了……”

江波:“……”

“呕……”

正在这时,一个夏威夷男人匆匆走了进来,咋咋呼呼的对大祭司说:“大祭司,外面来了个女人,挺好看的,指名道姓的来找你。”

此人正是基希,当初他在码头上看见赵传薪欧打码头的工作人员,就认为赵传薪是战神库库的化身,后来赵传薪装神弄鬼用酒给他儿子退烧救了他儿子一命。

大祭司也不避讳:“带她进来。”

苗翠花五人和干饭,全都好奇的看着。

基希将一个拉美女人带了进来。

在这个女人进来后,干饭狗脸疑惑,上前嗅了嗅,回头:“汪汪汪……”

本杰明·戈德伯格忽然起身:“你确定吗?我师父的味道?”

干饭点点狗头。

而克莱里斯也开口了:“大祭司,康斯坦丁,哦不,是赵传薪,要我来找你,让你带着卡纳卡战士去码头迎接他。”

克莱里斯有些心虚。

大祭司,听着就唬人。

人家真的理会吗?

她不由得想起了赵传薪醒来的虚弱模样,待听说船马上靠岸后,立刻嘱咐让她狐假虎威,靠着外交官弗朗西斯·富乐的名头先上岸,来到卡纳卡族的聚居地寻找大祭司。

因为赵传薪现在走路都打摆子,如果这样下船,说不定会节外生枝,要先找到帮手再说。

大祭司听了,不由得看了苗翠花他们一眼。

要说二十世纪初,谁最了解赵传薪?

必须是一直贴身照顾他的苗翠花。

她立刻起身:“他是不是受伤了?”

她不问眼前这个女人和赵传薪是什么关系,也不问其它,却直指要害的问出关键。

克莱里斯目光转向苗翠花。

先不说长相,身材,单说气质,就让她有些酸了。

不是富家千金,不是职场女强人,而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那种健康,纯粹,看破世俗游戏规则的熟女味道。

第一眼,克莱里斯就敢断言,这个女人一定比她更细心,更懂得照顾人。

克莱里斯点头又摇头。

那傻里傻气的模样,让屋里的人摸不着头脑。

大祭司眯起了眼睛,起身,用一根长长的藤杖拄着地,顿了顿说:“基希,召集人手跟我去,带上枪。”

枪还是赵传薪上次离开的时候给留下的。

基希赶忙出门。

瑞秋·克维斯听苗翠花的话后,莫名的开始心急如焚,但又极力的压制。

此时再也忍不住:“赵他真的受伤了吗?”

克莱里斯本来是想表演出地主家丫鬟的强势模样,但毕竟心虚演技不足,带着点哭腔说:“他忽然就吐血了,但没人碰他呀,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本杰明·戈德伯格插嘴道:“我师父身边可有敌人?”

他这句话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克莱里斯猛点头:“整艘船上,全都对他有敌意,只是不敢表现出来。但我们再不去接他,怕是很快就会露馅的。”

苗翠花从包里取出一把鹿岗m1907。

吧嗒……扳开击锤!

这是赵传薪送给她的防身武器,枪把上不是鹿,而低俗的雕刻了一男一女的简笔图像,男女接吻的那种。

“走,不能等,我们先去。”

让塞缪尔·戈德伯格大跌眼镜的是,他儿子本杰明·戈德伯格也拿出了一把鹿岗m1907。

当然这把枪就不是特制的了。

见儿子熟练的操作手枪,看的塞缪尔·戈德伯格眼皮直跳。

他还是个孩子呀。

大祭司也不拦着:“我们随后就到。”

苗翠花带着人先走。

来到码头。

塞缪尔·戈德伯格先拿出钱,贿赂码头上的海关工作人员,然后才跟着克莱里斯上了那艘船。

普通的乘客早就下船了,还留在船上的,除了船长、船员,还有弗朗西斯·富乐。

他们都围在赵传薪的船舱前。

弗朗西斯·富乐开口说:“赵先生,都已经到夏威夷了,你就放过他们下船吧。”

赵传薪的声音传出来,音量低沉:“我难道不要排面的吗?等人来迎接吧,少废话。”

“可你的人什么时候来呀?”弗朗西斯·富乐和船长狂打眼色。

两人都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了。

依照赵传薪的脾气,若是不耐烦,怕是都能直接将这艘船捅个大窟窿,让一船人葬身海底。

可现在,赵传薪却根本不出船舱。

这时候。

砰!

一声枪响从船舱里传出。

众人骇然后退。

赵传薪淡淡道:“墨迹个几把。”

他感觉脑袋一阵晕眩,但强忍住了,愣是没露出一点破绽。

心态比克莱里斯稳多了。

正在这时,苗翠花带人上了船。

江波上前,梗着脖子,脸色倨傲,开口前先用鼻子哼了一声:“我是赵先生的裁缝,我们是来迎接他的,还不快快让开?”

看此人如此装逼,弗朗西斯·富乐相当不高兴。

在赵传薪面前,我是白人,你也是白人,我们都比他低一等,而你凭什么这么能装?

旋即弗朗西斯·富乐愣了愣。

怎么会冒出这种想法?

所以只要压迫的时间长,被压迫者心里就会屈从,逐渐认可自己的身份。

“让他们进来。”

这时候,船舱里传出了赵传薪的嘶哑的声音。

终于不用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