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明娜说:“在来路上,我听见伊森和他的人说,他手底下有个牛仔来参加骑牛大赛。我要帮他盯着,等他出来好告诉他结果。”
伊迪斯·罗斯福看看隐蔽在周围、新派来的卫队,无语道:“你恐怕连那个牛仔是谁都不知道吧?”
这个女人怕是被爱情冲昏了脑子,这种微不足道的付出,赵传薪那吊儿郎当的性格会放在心上吗?
威廉明娜不以为意:“我隐约记得名字,那个牛仔叫威廉·霍普。没事,如果见不到,就当来游玩了。”
这时候,旁边有个衣冠楚楚、风流倜傥的男人路过。
听见了威廉·霍普这个名字,忍不住朝威廉明娜望去。
这一看不得了,眼睛挪不开了。
爱德华时代的帝国式高腰线裙,黑纱大檐帽,精美的丝绸披肩,配合威廉明娜微胖身材、白皙的皮肤以及立挺精致的五官,以及那高贵还有点憨的气质,当真是绝了。
他忍不住上前搭讪:“两位夫人,我叫格伦维尔·哈珀,是一个银行家。你们说的威廉·霍普我知道,他已经连续参加了好几日的骑牛大赛,但一直没能赢得奖励。”
两女错愕,这货钻出来找存在感是吧?
格伦维尔·哈珀一头金发,打理考究,很英俊,看样子就知道很健谈。
这人是纽约很出名的银行家和社交小能手,经常组织和参加各种社交活动,夜夜笙歌。
他的皮肤苍白,几近透明,可见是不经常晒太阳的。
但这种肤色,像后世影视剧流行的吸血鬼,更给他添了几分神秘魅力。
威廉明娜淡淡的“哦”了一声:“威廉·霍普现在可在场上?”
摇摇头,格伦维尔·哈珀说:“他要等到最后时刻才会出场,很多观众就是奔着他来的。举办方很聪明,见他屡败屡战,就让他压轴。”
很快,威廉明娜又被场上的射击表演吸引注意力。
因为场中是一个穿着牛仔装束的女人,拿着一把镜子瞄准,枪口朝后,对准靶子射击。
砰!
以这种角度和瞄准方式,竟然精准射中靶心。
场中顿时一片叫好。
因为是女性表演,威廉明娜更有代入感,她雀跃说:“夫人,这位女士的枪法真不可思议,在我们荷兰,只有最老道的猎手才可以媲美。”
没有离开的格伦维尔·哈珀赶忙腆着脸插话:“这是疯牛比尔狂野西部表演团里,射击技巧最好的女演员。”
不远处的查尔斯·贝克才不管风花雪月,只是听威廉明娜提起“我们荷兰”,他眼睛眯了起来。
他悄悄的从人群中退走,去搜集了最近的报纸,在上面看到了荷兰女王访问白房子的消息。
一连串事情,隐隐组成脉络,在他脑海中清晰可见。
我曹……意外收获啊!
洛克菲勒财团胆子真肥,竟然敢招惹荷兰女王?
很快,他想通了前因后果,明白了为何安德鲁·米勒这些雇佣兵闹出那般大的动静,而上层还极力的帮忙掩饰。
原来是这样。
只是,跟在荷兰女王身边的中年女人是谁呢?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海中迅速成型。
晚上,他蹲守在瓦尔多夫酒店内。
等威廉明娜和伊迪斯·罗斯福归来,他发现那个臭不要脸的小白脸竟然跟进酒店。
这让查尔斯·贝克皱皱眉。
这个碍事的狗东西!
利令智昏,财迷心窍,查尔斯·贝克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上前,将三人拦住。
伊迪斯·罗斯福警觉的拉着威廉明娜后退一步,身后,就是她们的卫队,她也不怎么害怕。
格伦维尔·哈珀大义凛然上前:“先生,你想干什么?这里是瓦尔多夫酒店,不是你能惹事的地方。”
查尔斯·贝克一把将他扒拉走:“滚开,我有事与那位夫人说。”
格伦维尔·哈珀是个小白脸,手无缚鸡之力。
但查尔斯·贝克却是老混子,常年游走黑白两道,轻松将他推个趔趄。
忽然,他看见了酒店走廊内影影绰绰的卫队。
知道不能胡来,急切道:“这位夫人,还记得库尔德克斯的事吗?”
伊迪斯·罗斯福对这件事心虚,皱了皱眉,朝后摆摆手,径直上前小声说:“你知道些什么?想要做什么?”
见她谨慎的模样,查尔斯·贝克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推理。
他虚张声势道:“夫人,我知道你们的身份。”
实际上,他只猜出了威廉明娜身份。
伊迪斯·罗斯福更加不悦:“那又如何?”
“夫人可是想掩饰什么消息?夫人应该也是洛克菲勒家族的朋友吧。呵呵,我有一笔账要与夫人算一算。”
他把伊迪斯·罗斯福误认成了洛克菲勒家族找来的说客,想要和荷兰女王达成私下里的和解。
在他看来,洛克菲勒家为了自己的利益,暴力夺取土地的时候,无意中招惹了荷兰女王。这对小约翰·洛克菲勒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肯定是要付出大代价的。
而这件事偏偏让他发现了,那不敲诈一笔,从中捞取点好处?
洛克菲勒家族,那可是放个屁都要崩出油的。
伊迪斯·罗斯福震惊的看向查尔斯·贝克。
一是因为他误会了,二是觉得不可思议,敲诈都敲诈到她这个第一夫人身上来了?
她沉着脸问:“你究竟是谁?”
如果只是个混迹街头的流氓无赖,那她有的是办法对付他。
如果是私人侦探之类的存在,那拿些钱打发了便是。
可查尔斯·贝克觉得,洛克菲勒知道他,也不需要遮遮掩掩,就不无得意的说:“我是一个警探,查尔斯·贝克,如果夫人向洛克菲勒先生的秘书瑞奇打听,就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必须提醒你一句,我的人脉很强大。”
他将“人脉很强大”四个字咬的很死。
伊迪斯·罗斯福终于变了脸色。
如果是她之前猜想的身份,那还好办。
唯独查尔斯·贝克以公职身份来要挟她,让她觉得难以处理。
这货要是到处嚷嚷,丑闻不胫而走,那这些天做的努力都白费了。
一是国家的声誉,二是丈夫的前途。
由不得她不重视。
而查尔斯·贝克的身份,她也不能给钱。
这要是被外界知道,她花钱贿赂一个警探保密,那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见她犹豫,查尔斯·贝克冷笑:“我也不催促夫人,如果夫人想通了,可以来找我,告辞!”
说完,他就离开了。
伊迪斯·罗斯福很想叫卫队将他拿下,但最终还是放弃。
很多事,她的身份反而让她束手束脚。
有谁擅长处理这种事呢?
莫名地,伊迪斯·罗斯福脑海中浮现出了赵传薪混不吝的身影。
论混蛋,谁能比他更混蛋?
格伦维尔·哈珀这时候才上前,关切的问:“夫人,没事吧?”
这小白脸死缠烂打,把她们烦够呛。
之前还能维持礼仪,可现在伊迪斯·罗斯福心烦意乱,挥挥手:“阁下还是回去吧。”
说完,给卫队使了个眼色,卫队上前将格伦维尔·哈珀拦住。
这货脸皮很厚,眼珠子一转,没有离去,反而到前台开了个就近的房间,直接在酒店住下。
……
当第二天,囚犯放风,臭味已经消散。
可众囚徒发现,昨天被浇灌的草地,青草一夜之间拔高一倍,茎肥叶厚,迎风招展。
这绝非是挖掉重新栽进去的,因为土还是原来的土,没变样。
“这是怎么做到的?”
“真的是夜壶之神赐福了?”
这个时代,从某方面来说,本就是愚昧的。
治疗精神和心理疾病,要挖掉额前叶,可想而知有多疯狂。
赵传薪指着安德鲁·米勒:“看来,神父的祈祷起作用了。赞美夜壶之神,他一定是听到了他的子民的呼唤。”
“清道夫,我要加入臭味会!”
开口的竟然是犹太帮的头目。
这是第一个帮派要加入臭味会,引起了一片骚动。
“疯了吗?”
“这些该死的玩弄金钱的西尼,他们不是一向都很小心吗?这次怎么了?”
西尼,Sheeny,这是对犹太人的蔑称。
犹太帮的倒戈,令许多帮派措手不及。
一些游走在监狱边缘的亚裔、非裔和希腊人以及斯堪的纳维亚人,跟风选择了站队。
眼瞅着那个劳什子夜壶神教,越来越膨胀,意大利兄弟会和爱尔兰帮开始恐惧。
他们是这里最大的团伙。
可短短几日来,他们单独任何一个团队,在人数上都已经被臭味会碾压。
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随着赵传薪给这些人洗礼,意大利人和爱尔兰人竟然凑一起窃窃私语。
赵传薪完成洗礼仪式后,朝他们一指:“今后,在辛辛监狱要和平。如果有争端,你们要来找安德鲁·米勒教父,大家坐下来商谈。任何未经神父调解的争端,都视为对臭味会的挑衅,勿谓言之不预!”
意大利人和爱尔兰人都不说话。
不说话就是抗拒。
老子的事,你凭什么插手?
赵传薪见他们不说话,只是笑而不语。
话放在这,看他们表现。
正在意大利人和爱尔兰人紧张兮兮的时候,有个狱警匆匆而来,对赵传薪说:“先生,有位女士来探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