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最是繁华地段名曰天阙街,酒楼商行青楼粉街,富人最爱踏足之处,穷人避之如蛇蝎,不知何时天阙街一隅开了一间小小棋社,幽静清雅,颇有几分众人皆醉唯独醒的味道。请用访问本站众人初闻,嗤之以鼻,纸醉金迷之处开这棋社,不知何时倒闭了去。
第二日,那棋社却挂出一副上联:天作棋盘星作子,日月争光。
流连此间的文人雅士颇多,看到此联顿时大怒,道此间棋社主人好生猖狂,有心对上下联,琢磨许久,竟无一联能有如此胸怀,时日渐长,对着棋社反倒增了敬佩之意。出入棋社的人却也多了。
有人想与棋社主人结交切磋一番,唯见社内软帘遮蔽,隐约一人坐定,旁边双髻小童告之:“主人一局千金。”
众人无不倒抽凉气,小童只怕一出口吓得众人退避三舍,倒不像竟激的众人摩拳擦掌,一书生起身掷下千金,只作揖而笑:“若我胜了,还请先生乖乖把那帘子扯下来。”其余人也颇好奇帘中人是何人物,纷纷叫好。
东墙壁上挂一二尺棋盘,帘中人每下一步,小童如一落子,书生手边小棋盘落子,又有小童如一落下,众人远远观的清楚,那帘中人十步之内,竟叫书生无路可退,书生面红耳赤,灰头土脸甩袖而去,众人哗然,纷纷与之对奕,小童又笑:“我们主人说了,一日仅十人。”众人惊愕,几日下来,竟无胜者。
消息迅速传遍京城,天阙街一隅无名棋社,神秘主人连胜千人。
天朝棋风日盛,好棋者纷至沓来,一时万人空巷。
牛车颠簸停下,佝偻车夫苍老一声:“到了。”才见一只素手撩起蓝印花布帘子,一个白衣少年下的车来,低头弹衣,犹自嘱咐:“回去路上小心点。”远远只见车夫拿了烟斗放烟草,含糊嘟囔:“真是想不通,年纪轻轻的几个娃儿,天天来这坟场。”
车内探出一男一女的小童,粉雕玉琢的金童玉玉一般,女童将上祭的篮子递给她,男童嘻嘻笑道:“主人放心。”少年顿了顿,又道:“一连几日黄金万两,眼红之人早已蠢蠢欲动,定要按我的嘱咐办,明白么。”
男童连连点头:“明白啦,明白啦,一定将放银两放到机关,我们也会一路小心。”
少年含笑看他,方道:“去吧。”
两小童笑嘻嘻一抄手,唤了老车夫,牛车悠悠,渐渐远去了。
暮色渐淡,堆积天边迤逦的霞色,照见少年秀美的半脸,隐隐可见微微闪着金光的淡淡疤痕,她抬指按了按半颊,得快些回去,妆已淡了,况连日不出门,她们定也担心。
正欲跨步,却听身后有人一喝:“谁。”立即便有兵刃碰撞之声,她蹙眉转身,却见打头的黑衣软甲,似是官府里的捕快,那捕快见一个年轻少年,神色放松了些,随即又质问道:“这么晚,不是清明,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平日这里都是荒无人烟,一向畅通无阻,今日竟出现了捕快,她微微含笑:“今日是家父忌日,小生瞒过母亲前来祭拜,顾来的晚些。”她眸子微闪,环顾林立的官兵,问道:“可是有什么事发生了不成?”
那捕快听她说得隐晦,一时也不便探听他人私事,道:“发生了杀人案,即日起,这坟场不可轻易靠近。”
上官漫眉心微蹙。
那捕快随即道:“引她去尚书大人那里。”
尚书大人?不会是……
她脑中只嗡嗡作响,兀自捏拳,两个扈从已站在她身后,虽有些距离,却是毋庸置疑的威胁,不进捏紧了手中竹篮,淡道:“我去就是。”
远远可见小亭终立了几人,唯负手而立的蓝衣最是醒目,那捕快大步上前,单膝跪地:“大人,此人说是前来祭奠生父。”抬眼便见上官漫直直立在那里,低声皱眉:“还不见过大人。”
上官漫微微抿唇,她身体里到底是天眷血脉,若要她向他人屈膝,实在是屈辱。可若他认出她……一时手心里竟尽是细汗,只拱手道:“草民见过大人。”
赫连瑜才缓缓回首,蓝眸望到她身上,似是一怔,她屏声敛气,深深垂首。杜明已脱口喊出来:“这……这不是……”
赫连瑜缓缓扫他一眼,杜明竟浑身一个哆嗦,随即噤声。赫连瑜倒似来了兴趣,含笑道:“怎么,你认识她?”
杜明双膝打弯,咯咯叫个不停,额上冷汗直冒:“呃……呃,我看着颇是眼熟……”他抓耳挠腮,转脸看向胖子:“你觉不觉的她像极了我弟弟的远房亲戚的哥哥的……儿子?”胖子只被他说得迷糊,问道:“你何时有了……唔”下一刻被杜明捂了嘴拉到别处去了。
赫连瑜轻笑一声:“原来是认错了。”
那捕快偷偷抹汗:“大人,您看这人是放她回去,还是……”
赫连瑜看着她,眸中带着些微笑意:“正好我也要回去,我便送公子一程吧。”未等她拒绝,他已吩咐青瑞备好轿子,回过身来目光慵懒:“公子,请。”
她一时竟难揣他用意,只好硬着头皮随他上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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