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房里灯尚亮着,薄透纱窗之上映着一个佝偻身影,上官漫轻轻推开房门,殿外的风吹得油灯一阵倾斜,罗姑手里捏着阵线抬起头来,见是她,无奈自嘲:“老了,眼花了,针都引不上了。请用访问本站”说着继续低头缝补。
罗姑手里如霞的一件锦衣,似是朝阳升起,泄下了大半的天际,她认出来,那是每逢请安的翟衣,内务府里时常克扣冷遇的妃嫔帝姬的俸禄,却也不敢明目张让人看出来,因此只送一件,这翟衣华如霓裳,真正乾坤却在内里一针一线的补丁上,罗姑手艺好,每每都将针脚缝的毫无痕迹,这几日,她竟是见老了。
上官漫接过来,对着灯光一映,轻松引了线交给她,罗姑只是笑:“到底年轻。”她熟练缝着密密针脚,头也不抬的问:“殿下怎么还不去睡。”上官漫看着她答:“睡不着。”
罗姑诧异抬起脸来:“梦魇了吧。”
油灯本就昏暗,映着罗姑的脸竟是暗黄,唯有眸中那丝关切,让人心里莫名一暖,她心中稍柔,垂下眼艰难启唇道:“姑姑什么也不要问。”
罗姑察觉事情重大,放下手中阵线问道:“殿下请说。”
她面上顿有疑红,半晌才道:“听闻当年母亲侍寝都是罗姑在侧,所以我才……”她顿了顿,似是下了决心:“请姑姑将男女交合之礼告之于我。”
罗姑满面惊诧,震惊异常的看她许久,上官漫面上才显露鲜有的小女儿局促神态来,室内寂静无声,唯听两人细微呼吸交错,罗姑一声低叹:“殿下请跟我来。”
已近黎明,这几日均是睡的不安稳,殊儿起的早,经过罗姑房外,却见上官漫满面红霞移步出来,忙施礼:“殿下这般早。”
上官漫显然未想有人,惊得身子竟是一震,见是殊儿,她才板着脸应了一声:“嗯。”
殊儿讶道:“殿下身子不舒服么,脸怎这么红,奴婢去煮些药来。”
她忙喝声制止:“不用。”
殊儿困惑看她,她白瓷一般的脸上酡红暗浮,转过头去道:“我——歇息一下便好了,你退下吧。”也不等殊儿施礼,疾步向住处去了。
翌日深夜,她早早遣了殊儿歇息,独自一人留在室内,三更时分,敲门声准时响起。
内侍在门外长长一作揖:“奴才恭迎殿下。”
她百感焦急,只觉置于针芒铜炉之上,终挣得一口气,决然起身。
闻得室内无声,内侍诧异,欲上前几步,门已打开,微怔间,她披着一件黑丝斗篷提裙缓步走出来,环佩随裙摇曳,清脆作响,屋檐下悬着椭形的宫灯,映着她苍白而镇定的脸,内侍默默施了礼,也不说话,无声引她前行。
内侍因她上了马车,便再无话,也不知他们疏通多少关节,竟在宫内畅通无阻,出宫越发顺利,她心底越凉。
那人在宫内,到底有多少羽翼。
马车停到角门处,内侍在门帘外唤她,她才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帘子被挑起来,便见赫连瑜一身蓝底金绣线的长袍立于车旁,恰有风来,吹起他翩翩衣角,愈显卓然,他双眸幽深瞧着她,含笑朝她伸出手来。
夜色清寂幽暗,他掌心似是掬了月光,细密金线修成的孔雀蓝色泽盖住手腕,衬得一只手莹白修长。
她迟疑半晌,方才抬手,才觉五指握的太久,指节僵硬的似是打了蜡,裙边的环佩也被她握的涔涔一片湿意,意识到自己手心都是细汗,顿时缩回来,她怎可让他看出自己的怯懦,他却强硬攥过她的指,不让她逃窜,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那手温暖宽厚,隔着细汗只觉湿凉,她抬眼观他神色,他却似是丝毫没有察觉,微笑着将她从车上扶下来。
他牵着她穿过漫漫长廊,穿越庭院,步入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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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这两天不是很稳定,今天起还是晚12点更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