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晓又挣了一下,这次总算挣开了。
萧宸耳根有些发烫,对上晓晓羞窘的神情后,抿了抿唇,“抱歉,都怪我不好,是不是很疼?”
晓晓的手确实有些疼,壶里的水是烫的,一下子溅出来一片,全洒在了手背上。
她摇了摇头,笑道:“不要紧的。”
裴修寒快步走了过来,进来后,才瞧见紫檀木桌旁的碎片,他径直拉起晓晓的手瞧了瞧,小姑娘白皙的手背已经红了起来。
瞧见他这么快就回来了,晓晓眸中闪过一丝惊喜,“哥哥,你好快呀。”
她还以为需要等很久呢。
萧宸这才发现裴修寒竟来了,见他拉着晓晓的手检查时,小丫头根本没有挣扎,他薄唇微微抿了抿,不知怎地,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他稳了稳心神,才向裴修寒行了一礼,道:“萧宸拜见王爷。”
裴修寒没理。
他神情很是淡漠,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厉,也不知是没听到,还是故意晾着他。
萧宸挺直了背脊,无端有些尴尬。
见晓晓的手已经红了,裴修寒让人打了盆凉水,将小丫头的手,按到了水盆里。
他这才看了萧宸一眼。
杨昊也跟了进来,递给他一块干净布巾,裴修寒边慢条斯理地擦手,边道:“你怎么在这里?”
萧宸少年老成,虽然才十五岁,却比许多十七八岁的少年都要沉稳,饶是如此,面对裴修寒时,他也不自觉绷紧了身体。
“刚刚在楼下瞧见了晓晓,就过来打声招呼。”
裴修寒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晓晓?”
他虽然没有额外多说,那神情就差来一句,晓晓也是你喊的?
萧宸本就紧张,见他这个态度,手心都出了汗,一时竟窘迫极了。
晓晓也察觉到了他格外冷漠的态度,她小心拉了一下他的衣袖,软声撒娇,“哥哥。”
平时听她喊哥哥,裴修寒一直觉得顺耳,今日见她竟是为了萧宸,才这么喊他,顿时更加不爽了。
他的态度并未缓和,只垂眸对小姑娘道:“按辈分,他跟裴景一辈。”
言下之意,萧宸理应喊她姑姑。
晓晓又拉了拉裴修寒的衣袖,清泉般干净的眸子,似是会说话。
少女唇红齿白,面若桃李,软乎乎撒娇的模样格外动人。
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皆被萧宸收入了眼中,哪怕清楚,她对摄政王有救命之恩,两人估计早就成了亲人关系,萧宸也不由捏紧了手指。
纵然瞧懂了摄政王为何不爽,他依然喊不出那声姑姑。他冲两人又行了一礼,只含糊道:“是我唐突了,王爷怪罪是应该的,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不打扰王爷了。”
裴修寒只淡淡嗯了一声,狭长的双眸显得格外冷厉。
等他走后,晓晓才冲裴修寒皱了皱鼻子,不明白他干嘛计较一个称呼,裴景和牧雯他们都喊她晓晓,他肯定是随着皇上喊的。
见小丫头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懂,裴修寒使劲儿揉了一下她的脑袋。
裴修寒也算是看着萧宸长大的,自然清楚他什么样,平日有贵女在他跟前摔倒了,他都未必肯扶,今日这般对待晓晓,必然心怀不轨。
裴修寒不由上下扫了小丫头一眼。
少女腰肢纤细,五官也无一不精致,挺直小巧的鼻,粉嫩嫩的唇,还有那双水汪汪,似是会说话的眼睛,都美得动人。
他这才发现,才一年不见,她已经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不知不觉竟是有了爱慕者。
他脑海中顿时浮现出萧宸一堆缺点,不善言辞,心机深沉,府里乱七八糟的事也一大堆,谁嫁给他谁倒霉。早忘记了之前还认为萧宸年少有为,非池中之物。
他抬了抬光洁的下巴,叮嘱道:“以后离萧宸远点。”
晓晓压根就不曾离他近过,对上裴哥哥如夜色般寒凉的眸子时,晓晓乖乖点头,她这才弯腰去捡碎片,还忍不住心疼道:“这得赔多少银子呀。”
裴修寒将人拽了起来,“别捡了,不用赔。”
怕她的手不及时涂药,会起水泡,裴修寒没在乐坊耽误,两人从乐坊走出来时,晓晓才知道这么大的乐坊竟也是裴哥哥的产业,她不由有些咋舌。
街上行人更多了,说是摩肩接踵都不为过,裴修寒拧了拧眉,显然没这个耐心随着人流一一行走。
他直接带着晓晓去了一旁的小巷,伸手勾住了小丫头纤细的腰肢,“抱好。”
话音落下,他便足尖一点,带着她跃上了屋顶。
圆圆的月亮高高挂在浩瀚无边的夜空中,天上繁星点点,却不及人间烟火的耀眼。
微风从耳旁擦过时,晓晓连忙搂住了他的脖颈,两人靠得很近,晓晓再次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味,她没忍住,轻轻嗅了嗅,鼻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锁骨,她吓得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连忙抬起了小脑袋。
裴修寒几个跳跃,就从一个屋顶跳到了另一个屋顶上,他身如鬼魅,乌发随风飘扬着,立体的五官显得格外俊美。因为两人紧挨着,他并未察觉到小姑娘的动作。
不过片刻功夫,就到了医馆。
他放开她后,晓晓怦怦乱跳的心才逐渐恢复了正常,晓晓这才发现裴哥哥竟带她来了医馆。
她被镰刀划破手时,都没看过大夫,手背只是红了一些,哪里值当浪费银子?
“哥哥我没事的,回家再泡泡水就好了。”
裴修寒向来缺乏耐心,丢下两个字,就走了进去,“听话。”
晓晓只好追了上去。
医馆内十分冷情,里面并没有什么人,见裴修寒冷脸出现时,大夫还以为要遇到疑难杂症了,等扫到小丫头泛红的手背时,他沉默掏出了伤药,只觉得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大惊小怪。
从医馆出来时,天色已经不早了,考虑到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太晚休息,裴修寒直接带她回了府。
看到燕王府的牌匾时,晓晓眸中闪过一丝失望,以为他还有事要忙,晓晓没有表露出来,躺到被窝里后,晓晓还在想,他口中的好地方,究竟是什么地方。
晚上,晓晓还做了个梦,梦到裴哥哥带她去了仙境,在那里他无需上早朝,也无需去处理各种事,整日都待在仙洞里,只管教她念书。
晓晓早上醒来时,唇边还带着笑,她头一次想赖床,左右无需上课,她又拉起被子,遮住了小脑袋,想试试看,能不能接着梦一梦后面的事。
结果却没能睡着,就很郁闷,晓晓躺了小半个时辰,才爬起来,她将被子折叠好,才去洗漱。
太阳升起来时,丫鬟进来通报,说牧雯过来了,这一年牧雯变化也挺大,她又长高了些,不笑时,很有一种温婉动人的气质,一笑就又变成了那个略显娇俏的小姑娘。
她平日很爱笑,这次过来,脸上并没有笑,反而气呼呼的,眼睛都红了,瞧见晓晓,就抱住了她软软的身体,哭诉道:“我讨厌死牧熙了,天底下所有的坏人加一起都没她讨厌,我以后再也不会理她了。”
实际上这些话,她说过很多遍,却从来没做到过一次,她跟牧熙生来就是冤家,整日斗个不停,不过这还是晓晓头一次见她被气哭,她连忙顺了顺牧熙的背,“不哭,不哭,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晓晓安慰了她半天,才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原来昨日,晓晓被裴修寒扣下后,牧雯和牧熙也没有一起上街,两人是分开去玩的。
牧雯原本还挺开心,直到李公子向她表露心意时,牧熙却又跳了出来。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向牧雯表露心意,她又紧张又激动,心中还挺期待的,李公子一表人才,去年又中了探花,生得又很俊朗,牧雯有些心动。
谁料牧熙却将他骂了个狗血喷头,说他攀龙附凤,狗改不了吃屎,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些话,牧雯听了都觉得不堪入耳,李振自然是气得脸色铁青,当即丢下一句,“是我高攀不起。”
就拂袖而去了。
牧熙骂完李振,见牧雯一脸愤怒地看着她,又将牧雯骂了一顿,说她不识好歹,蠢死算了。
牧雯当时就气炸了,恼得甚至想扇她巴掌,她的手都扬了起来,最后没能打下去,反而哭着跑开了,她一晚上都没睡好,醒来后,就找晓晓哭诉来了。
“她怎么就这么讨厌!人家李公子哪里得罪她了,让她如此不屑?我遇到什么事,她都要横插一脚,还整日骂我蠢,让我提防别人,所有人加一起,都没她坑我坑的次数多,我这次真的再也不要理她了。”
晓晓总觉得其中有什么误会,牧熙嘴巴虽然坏,却不至于无缘无故将人骂成这样。
清楚牧雯正在气头上,她没敢劝和,只是问道:“李公子为人怎么样?”
牧雯脸上闪过一丝绯红,娇羞道:“他都被点为探花郎了,能有如此才学,品行肯定不会差吧?钟淼的堂姐,就心悦他,他并没有急不可耐地娶人家,可见对感情还算慎重,哪里像牧熙说的,是攀龙附凤。”
晓晓总觉得这两点并不能说明他品行好,她干脆道:“这样吧,你先冷静一下,我帮你向裴哥哥打听打听,如果他品行不错,咱们想法让牧熙长个记性,如果他品行当真不行,牧熙可能是出于好心。”
牧雯一向能听进旁人的劝,她虽然讨厌牧熙,却并非是非不分,闻言点了点头。
女孩的糟糕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在晓晓这儿待了一上午,牧雯就收拾好了心情。
因着裴修寒不在,晓晓将她送走后,就回去看书去了,这时,府里却又来了一个人,竟是张公公。
张公公是小李子的干爹,也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他过来找晓晓,是想请晓晓入宫一趟。
小李子没了后,裴景的状态一直不大好,之前晓晓等人在皇宫待着,他还能转移一下注意力,晓晓回了燕王府后,裴景就像变了一个人,话少了,脸上也没了笑,整日沉默得厉害。
往年上元节时,小李子会寻来许多灯笼逗他开心,今年小李子却不在了。昨晚,裴景就有些不对劲,不是在习武场拼命挥洒力气,就是盯着某一处发呆,今天依然如此,瞧着都有些恍惚了。
少年像是一下子就长大了,看书时不再需要人一遍遍念叨,练武时,也十分能吃苦,张公公却宁可他还像以前一样顽劣,也不希望他这般郁郁寡欢。
萧宸虽然会入宫伴读,却活似个木头人,张公公也不觉得以他的性子,能帮上什么忙,他干脆来了燕王府,想让晓晓去探望一下裴景,若能劝解一下,再好不过。
听完张公公的话,晓晓有些自责,裴哥哥回来后,她就一直待在燕王府,都没怎么关心过裴景,想到小李子离开那日,裴景沉默的模样,她有些心酸。
晓晓没直接入宫,先去街上买了一堆小玩意,这一年,但凡有时间时,晓晓都会练字,她已经不再单纯的临摹字帖了,而是开始誊抄古籍,因为书肆会收购这些古籍,她便攒了一些银子。
她攒得不算多,好在民间的小玩意,瞧着有趣又物美价廉,知道他喜欢吃城南的麻辣兔头和香辣鸭脖,晓晓又去了一趟城南。
等她来到皇宫时,裴景正在练武场,他平日很不爱动弹,习武时也爱偷懒,如今额上满是汗,都没停下来,一招又一招与侍卫厮打着,直到全身的力气,都用光了,他才倒在地上,然后就没能爬起来,眼神放空地望着天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甚至没发现晓晓来到了跟前。
晓晓戳了戳他日渐变硬的手臂,笑道:“快起来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瞧见少女笑靥如花的模样,裴景才勉强打起精神,他爬了起来,躺姿变成了坐姿,晓晓也学着他席地而坐,张公公帮着将一件件东西,拿了出来,放在了两人面前。
有泥哨哨、蹴鞠、七巧板、陶响球、空竹、九连环等,一堆小孩的玩意。
裴景嫌弃地轻呵了一声,将晓晓的脑袋往下压了压,语气有些不爽,“张晓晓,在你眼中朕是三岁小孩吗?拿这些东西糊弄谁呢?”
晓晓也不恼,等他松开手后,才笑道:“怎么就成糊弄了?我想玩还没有呢,上次我编的蚂蚱,你不也玩了好久?这些可比蚂蚱有趣多了。难不成你都玩过?”
成吧,确实也有没玩过的,好比蹴鞠,他就不曾踢过,裴景拿起蹴鞠,往上抛了抛,又在指尖转了转。
微风吹动着他的发丝,他专心把玩着蹴鞠,熠熠生辉的桃花眼微微低垂着,那张白玉似的脸,愈发多了分冷意,百无聊赖的模样,竟是与裴修寒越来越像。
晓晓有片刻的出神,突然想到一个可能,裴哥哥小的时候,说不准也是个爱笑的小孩吧,也许是经历完一系列的事,才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晓晓就又想到了三皇子逼宫的事,一朝之间,裴哥哥的父皇和母后都没了,未婚妻也跑了,当年,他也没比裴景大几岁。晓晓都不知当时他怎么挺过来的,好希望那个时候,自己能陪在他身边。
裴景把玩了一会儿蹴鞠,就丢在了地上,颇感无趣道:“没劲儿。”
瞧见晓晓神情不对,他伸手在她跟前晃了晃,“回魂了,想什么呢?”
晓晓腼腆笑了笑,这才想起食盒里还有麻辣兔头,她边打开食盒,边道:“蹴鞠那么玩当然无趣,人多了才有意思,咱们吃完好吃的,可以一起玩。”
她打开食盒后,麻辣鲜香的味道就钻入了鼻中,裴景这才来了精神,“你竟然买了这个,不早说。”
皇叔管他管得严,一向不许他吃外面的东西,这麻辣兔头,他也仅仅吃过一次,还是上次偷偷溜出宫去见晓晓时,见街上好多人排队,他也兴致勃勃地去排了一下,自此就对它念念不忘了。
他已经在晓晓跟前念叨过好几次了,知道裴哥哥不许他吃外面的东西,晓晓一直不为所动。
“你胆子不小,敢买这个,这次不怕皇叔骂你了?”
晓晓弯了弯唇,小模样有些骄傲,“裴哥哥才不会骂我。”
裴景冷呵了一声,他就不该多嘴。
这家的辣椒油也不知怎么做的,味道格外好,不论是辣鸭脖还是辣兔头都做得很好吃,裴景一口气啃完一个兔头,才看向晓晓,“你不吃?”
晓晓有些怕辣,看他吃得津津有味的,口水也有些泛滥,“那我试一下吧。”
她本想拿一个鸭脖,谁料裴景直接递给她一个兔头,晓晓只得接了过来,刚啃两口,还没觉得太辣,越往下吃,竟是越辣,却又很好吃,晓晓辣得眼泪汪汪的,又舍不得放下。
瞧见她这副模样,裴景不客气地笑了起来,被晓晓瞪了一眼,才看似收敛了些,他憋着笑,对张公公道:“快给她拿些水。”
张公公很快就将水拿了过来,见他还挺贴心,晓晓这才不恼,拿起水囊灌了两口,喝完,嘴巴更辣了,粉嫩嫩的唇,也变得红通通的,辣得她嘴都肿了,生理泪也掉了下来。
裴景笑得肚子疼,指着晓晓道:“嘴肿了,哈哈哈让你喝你就喝,你怎么这么傻。”
晓晓幽怨地瞪了他一眼,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就是逗他开心,晓晓又收回了忿忿的小眼神。
成吧,甭管什么法子,总归让这位小祖宗开心了些。她就牺牲些吧。
晓晓也找到了吃辣的乐趣,明明辣得不行,吃起来,却还是停不下来,裴修寒过来时,瞧见的就是两人席地而坐,毫无形象可言,一个个抱着兔头啃得欢快极了,小丫头明明辣得冒眼泪,还不肯放手。
听到张公公的轻咳声,两人才发现裴修寒过来了,男人长身玉立,身着亲王朝服,从下往上看时,气势更加摄人了。
晓晓和裴景啃兔头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两人下意识将兔头往背后藏,神情一个比一个无辜。
裴修寒有些无语,他有那么可怕?他揉了揉眉心道:“下次藏之前,记得先将嘴擦干净。”
两张油乎乎的小嘴,他想忽视掉都难。
晓晓吐了吐舌,冲他讨好地笑了笑,“哥哥,你要吃吗?很好吃哦。”
裴修寒嫌弃地扫了一眼,没理她,只对裴景道:“吃完就赶紧上你的课去,我喊了太傅过来。”
裴景有些郁闷,很想反驳一句,今日不是无需上课吗?对上皇叔冷冽的目光后,他怂怂站了起来,丢给晓晓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就拿着兔头跑掉了。
晓晓默默将手里的兔头放到了食盒里,又拿帕子擦了擦手,乖乖跟他回了府。
回去的路上,晓晓想起了牧雯,她摸了摸鼻尖,才小声道:“哥哥,我能向你打听个人吗?”
裴修寒抬了抬下巴,让她直接说。
晓晓没客气,“就是去年的探花郎,李振,你对他有印象吗?我想问问这人品行如何?”
裴修寒眼中终于有了波澜,他记得探花郎游街时,不少小姑娘都喜欢他,见晓晓竟也打听起他的消息,裴修寒眼睛微眯了起来,“打听他作甚?”
晓晓如实将今日的事说了说,裴修寒微蹙的眉,总算舒展了开来。
他对李振印象一般,这人才学倒是挺出众,功利心却有些过重,入了翰林后,也不太踏实,总想着钻营,牧熙骂得倒也不错,牧雯是镇国公府的嫡长女,若是娶了她,这小子确实能一步青云。
晓晓第二日就去了镇国公府,将裴修寒对李振的印象,简单与牧雯说了说。
牧雯听完,脸有些苍白,眼眶中隐隐都含了泪水,“他真是这样的人吗?表哥会不会误会他了?”
见她这个反应,晓晓怔住了,“你、你怎么哭了?难道你想嫁给他?”
牧雯也不知道,李振生得俊朗,又很有才华,单牧雯知道的,就有两三个贵女很欣赏他。她感觉自己也是欣赏他的。
见晓晓问起这事,她如实道:“他前晚向我表露心迹时,我、我心跳很快,紧张地手心都出了汗,甚至有种做梦的感觉,这还是头一次有男人对我这样,我还挺高兴,应该有些喜欢他吧,至于想不想嫁,还太远了,我没法想象。”
晓晓闻言,彻底怔住了,心跳很快,紧张地手心出汗,有时会有做梦的感觉,她之前面对裴哥哥时,就是这种感觉,难不成她也喜欢裴哥哥?
晓晓有些震惊,乌溜溜的眼眸都瞪大了些。
牧熙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有那么震惊吗?”
晓晓有些心虚,小手不自觉搅在了一起,“没、没有。”
牧雯脸上闪过一丝沮丧,“也可能不是喜欢,毕竟我也没什么经验,他如果品行真不行,我才不要喜欢他。”
晓晓也没什么经验,给不了她太多建议,她勉强压下了乱成一团的心,对牧雯道:“裴哥哥对他的印象,都源自简单的相处,两人打的交道并不多,牧熙既然将他骂成那样,肯定知道点什么,你不若去问问牧熙?如果他真的很差劲,你真该好好感谢她一下。”
牧雯不太情愿去找她,被晓晓劝了一通,才答应心情好了再去。
晓晓便也没再多管,她心事重重的回了府,将与裴哥哥相处的一幕幕,仔细回忆了一下,越回忆,她越是心惊,她是不是有一点点喜欢他呀?
晓晓没什么经验,也不太确定喜欢是什么感觉,整个人都有些蔫蔫的。
夜晚时,她却做了个梦。
梦到裴哥哥带她去了他口中的好地方,那是一处风景极美的地方,到了山顶后,他就让她闭眼,晓晓心跳如鼓,乖乖闭上了眼。
他凑近的那一刻,她似有预料般睁开了眼睛,他那张俊美的脸,在她面前一点点放大。
晓晓心脏怦怦乱跳,紧张得快要从胸腔中跳了出来,下一刻,他就在她眼睛上轻轻亲了一下。
他的唇软软的,带着一丝热度,明明很轻的一个吻,却像是在她心中烙下一个痕迹。
晓晓心悸异常,竟是直接从梦中醒了过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梦后,她雪白的小脸瞬间布满了红晕,整个人都羞红了。
与害羞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自责,晓晓将脸颊埋到了枕头里,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他一直拿她当小妹妹,她却对他心怀不轨……
她果然是心悦他的吧?
所以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到他那样对她,分明是她想亲他,一想到,上元节,去医馆的路上,她觉得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还忍不住轻轻嗅了嗅,晓晓就觉得自己傻乎乎的。
呜呜呜,晓晓忍不住撞了两下枕头,一时心乱如麻,一想到被他知晓后,他说不准会疏远她,她就有点难受。
裴哥哥一直拿她当小孩,肯定不可能喜欢她吧?
晓晓狠狠蹭了蹭枕头,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难过,他那么厉害,她却只是个小村姑,哪里配得上他?
晓晓一时又沮丧,又无力,怔怔发着呆。
绿珠隐约听到了动静,进来瞧了瞧。
少女正呆呆望着某一处发呆,她乌发红唇,肤白貌美,就连怔愣的模样,都说不出的漂亮。
瞧见她,晓晓抱膝坐了起来,她满腔心事,忍不住冲绿珠招了招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绿珠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怎么还不睡?”
晓晓弯了弯唇,笑容有些腼腆,“有一点点睡不着,绿珠姐姐,你有喜欢的人吗?”
绿珠被她问得一愣,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有了?”
晓晓心脏狂跳了起来,连忙摇头否认,“没有没有,我就是好奇,喜欢是什么,姐姐有喜欢的男子吗?”
绿珠摇头,她打小接受训练,长大了又开始出任务,每日都游走在生死之间,能活下来,已是最大的幸运,也就待在晓晓身边的这段时间,才活得像个女人,之前她都不觉得自己是女人,又怎会喜欢男子?
晓晓怕她怀疑什么,为自己的行为找了借口,“我刚刚梦到裴哥哥总算成亲了,在梦里他有个喜欢的姑娘,我有些好奇,什么是喜欢。”
绿珠也不懂,自然没法回答她。
见她没多想,晓晓才悄悄松口气,不经意问道:“裴哥哥都这么老了,怎么还不成亲,难道,他还对顾蓁念念不忘吗?”
作者有话要说:字数差点,明天双更补偿,
昨天半夜想了个文案,有一部分宝宝没看到,我再给大家贴一遍,喜欢的快去收藏呀,啊啊好想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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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母亲一样,生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身段也无比妖娆,小小年龄就勾得几位继兄,为她枉顾礼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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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天真的以为他可以庇护她一辈子,他终究还是要娶妻了,怕她碍了娇妻的眼,直接赐给她一碗毒药。
不曾想,她竟重生了,却不幸回到了中药这一日,同样归来的他,正等着她的投怀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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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愤怒地寻了一圈,却在三舅舅房中发现了她,少女媚眼如丝,正无力地依附在三舅舅怀里,细白的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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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不惜害死了她,韩王世子却对她一往情深,不仅亲手帮她报了仇,甚至为她终生未娶。
她醒来后,干脆利索地选了韩王世子,见状元郎红了双眼,她心中痛快极了。
洞房花烛时,她忍不住扬起小脸问裴子埕,“夫君,你真不介意,我活不过十八?”
男人俊美无俦,一双桃花眼勾魂摄魄,似笑非笑道:“无妨,死了可以再娶一个。”
顾晗晗:……
府里的丫鬟皆以为,世子娶她,只是为了应付王妃的催婚,见顾晗晗瞧见他,正眼都不带给的,众人不由哂笑,这么孤傲,有她后悔的时候。
直到某一日,被丫鬟撞破,世子将人压在榻上,低声下气地哄她,“别生气了,嗯?你乖乖的,人给你骑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