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起适合萧数夫郎的人选,萧言就跟个给人拉线说媒的冰人一样,滔滔不绝的往外说,“刘家公子跟数妹年龄相仿,只是性子跳脱了些,两个人聚在一起过日子怕是会闹腾。
城南张家公子虽说性子沉稳,但家世不行,而且以张母的性子,将来萧张两家成了亲家,她肯定借着咱们的名号在外头嚣张。我算算咱们县里还有哪些适龄公子……
……哦对了,城西的何公子就不错,家里除了个女儿外就他一个儿子,听闻何公子端庄大方家世优越,虽说性子冷了些但正好跟数妹互补,将来数妹娶他过门日后有何家定然不会亏了她。”
听她对县里各家公子如数家珍,萧母略微惊讶,眼皮随意往上抬起便看见了站在门口眸色清冷如霜的男子,声音缓慢疑惑,“阿离?”
“?”
萧言扭头往身后看,正好对上阿离清冷的眸子,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嘶!
他这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听墙角听全乎了没有?
阿离看起来并没有生气,被萧母点名后直接抬脚进来,见萧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看,甚至还破天荒的朝她露出一抹清浅温和的笑,惊艳至极。
“!”
越美丽的越有毒!冰雪融化的奇观并没有让萧言为之放松,她总觉得阿离笑里藏针,扎的她坐在板凳上的屁股不安分的动了动。
萧言怀疑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是钮钴禄.离,并且她有证据。
萧言心弦绷紧,头皮发麻,立马站起来问萧母,“这是我替萧数打听后的结果,不知道母亲觉得这几家公子哪个更适合萧数?”
她连数妹都不喊了。
阿离抬手将药箱轻轻搁在旁边的圆桌上,垂眸时浓密的长睫恰好掩下眼里的清浅笑意。
萧母沉吟片刻,摸着良心说这事萧言办的极为妥帖。若是个心胸狭隘不容庶女的嫡女,定然不会尽心给萧数打听别人未出阁男子。
更何况萧言举出来的这几个都是她们县里有头有脸人家的嫡子,正儿八经的好家世,尤其是最后一个何家。
何家只有何颜这一个儿子,萧数若是真能娶了他倒是挺好。可见这事萧言分明是上了心。
“容我想想。”萧母没有直接给出回复,“这事总要听听萧数的意见。”
萧数能有什么意见?现在她恨不得娶个更好的夫郎压过萧言一头。
谈完正事,萧言摸到阿离身边巴巴的看着他。
没涂黑色眼影也没抹大红唇膏的阿离清冷淡雅的让人心颤。
——娘今日没空,让我回来的时候过来给母亲例行诊脉。
阿离唇角抿笑抬手比划,在空中舞动的修长手指一顿,微微扬眉看向萧言,目露揶揄
——没成想妻主竟对各家的公子都有所了解。
这是道送命题!
萧言表示,“还不都是为了萧数,这个不争气的连娶夫都要我操心,谁让我是她大姐呢。”
关键时候还是塑料妹妹好用。
阿离眼里露出清浅的笑,垂手捏了捏萧言的手指,转身去给萧母诊脉。
上了些年纪的人格外惜命,每月有事无事都会例行检查身体。今日离母药铺里忙,见儿子回府就交代了他一句。
萧言“力挽狂澜”化解了一场风波,偷偷舒了一口气。只是这口气刚吐到半截又被她给猛的吸了回来。
萧言眼睛直直的看向坐在萧母身旁腰背笔直眉眼认真低头施诊的男子,眼睛里的惊讶慢慢揉成了狂喜。
阿离刚才,是不是在吃醋?
萧言垂在袖筒里的手指激动的微微发颤,她夫郎,懂得为她吃醋了!
萧言霎时满腔温柔只觉得胸膛里鼓鼓胀胀的,目光更是灼热的尽数落在少年身上,像是要融去他那层清冷的外壳,看他在自己怀里柔软粘人的模样。
当天夜里,萧言便将沈清送的那猫耳朵拿出来,摸着鼻子往阿离头上戴。
“……”阿离抬眸看她,只觉得萧言花样忒多,偏偏他又不舍得拒绝。
少年眉眼清淡,薄唇凤眼,身着白色丝绸中衣端正的坐在床沿边,端着一副清冷矜持的模样,可惜头上那对突兀的猫耳朵活生生坏了他的气质。
原本清冷的人自己耳朵上染了绯红,疑惑的抿唇抬手摸上头顶那对“新”生出来的毛绒绒短耳朵,脸色微烫,神色有些难为情。
直到萧言掏出了猫尾巴……
这下阿离连脚指头都红了。
猫系少年禁欲矜持的坐在床边,微红的眼尾撩起凤眸往她脸上淡淡一撇,萧言眼睛发直呼吸微颤,脊椎骨都麻了。
果然,没有人能抵抗住“猫”的诱惑。
……
也不知道萧母跟萧数怎么聊的,结果便是萧数同意了娶夫。
萧母同萧言一样更看好何家公子何颜,等到萧数同意后便找冰人上门说亲。
何家态度淡淡,听说对方是奔着她儿子来的更是摇头叹息。按理说就算母亲不舍得儿子嫁人也不该是这种反应啊!
其实事实完全相反,何母是求神拜佛恨不得把儿子给嫁出去!何母并非不疼儿子,实在是被何公子给逼的。
这位公子也是个奇人,性子懒散,长到十五岁及笄后更是没有半分嫁人的心思,甚至反问何父,他自己一个人就不能过了吗,何必嫁过去让人睡?
听听这都说的什么话。
自古以来男子都是要嫁人的啊,否则自己将来老了谁给你养老送终?何家虽说不怕多养何颜几年,可等何母两口子去世后,何颜怎么办?
他不嫁人活在世上终究是会被人非议指点的。
何颜起初还与母亲争辩两句,后来觉得太累索性佛系了,往家咸鱼一躺小腚一撅随便你说,逼急了他就带着小侍去山上庙里住几天,大有一言不合就剃发出家的打算。
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何颜的脸跟何家的钱来求亲,奈何最后都败在何颜的咸鱼裙下。
“我就这一个儿子,岂能真逼着他去死去出家?”何母提起这事就愁的头秃,发顶发量肉眼可见的稀薄起来,“所以这婚事无论如何得他点头才行。”
萧家为表对这门亲事的重视,让萧言这个嫡女亲自陪同冰人上门提亲,可见诚意十足。
正因如此,何母才觉得压力倍增,毕竟轻易不想得罪萧家。
萧言对于何颜早有调查,丝毫不觉得意外。她跟何母拱手,说想请何公子出来说两句话,如果他实在不同意,那只能说是萧数没有福气。
何母不抱希望的让人去请儿子过来,像萧言这种自以为能攻下何颜芳心的人太多了,或用钱或用脸,奈何何颜油盐不进,活像一条没有理想的咸鱼。
几人在正厅坐了片刻,何颜终于姗姗而至。他虽懒可还懂些礼,知道有外人在还是给母亲一些颜面过来了。
萧言朝何颜拱手,何颜微微颔首屈膝。
一切都很正常,就在冰人觉得这亲事有门的时候,就看见何颜脚步微挪先找张椅子坐下了。
“太累。”他说。
连站着太累四个字他都懒得说前两个,这得懒成什么样。
冰人眼睛睁圆,算是见识到了何颜的奇。外头传闻何家公子端庄大方娴静舒雅,想来是他懒得开口说话误传的吧?
不过何公子模样还是一等一的好看,就这性子……
冰人看向萧言,萧言请何公子到门口说话。
两人站在屋檐下就说那么几句话的功夫,何公子都得让人搬把椅子出去坐着。若不是顾忌着母亲在,何颜都想躺在软榻上听萧言说话。
屋里的人听不见外头的动静,何母摇头叹息,觉得这事估计又黄了。
片刻之后两人进来,何颜神色跟往日无异,就在何母想开口寒暄两句送萧言出府的时候,就听得何颜开口了,“嫁吧。”
就跟看中根簪子般轻描淡写的语气,一句“嫁吧”就把自己交代出去了。
何母以为自己幻听了,抬手掏了掏耳朵,“啥?”
她跟夫郎两个人天天在何颜耳朵边把嘴皮子都磨破了也没见何颜动过眉头,怎么这一转脸的功夫又愿意嫁了。篳趣閣
何颜给出理由,“庙里的菜味道太淡。”
“……”感情原来真打算出家啊。
何母怔怔的看向萧言,“你是如何说服他的?”下药了?
这当然不能告诉何母。
萧言端的一副儒雅模样,“自然是萧府饭菜味道好。”
“……”这话在座的各位都不信。
既然两家对这门婚事都没有意见,那亲事就这么定下了。
择了个好日子,萧数将何颜娶上门。
萧数虽说是个庶女,但以萧家的家业来看,就是庶女也比旁人家的嫡女有前途。再说何母为了何颜能嫁出去,根本不在乎对方是嫡是庶。
吹吹打打一阵热闹,何颜成了萧家的女婿。
萧言成亲时萧数替她挡过酒,萧数成亲时萧言早就回房等着睡觉了。
可谓是将塑料姐妹情坐实了,简直就是塑料袋的那种塑。
阿离对于何颜为何答应这门亲事也很好奇。
萧言神秘一笑,有心想给自己补个洞.房花烛夜,她坐在凳子上,朝阿离勾勾手指头,拍拍自己大腿,暗示性十足,“想知道秘密,那你得先跟我做笔买卖。”
“……”
三分真好奇,七分被蛊惑,阿离真信了萧言的邪。最后直到他一滴都没有了,几个亿全赔了进去,萧言都没告诉阿离何颜答应嫁进来的原因。
其实不难猜,何颜不想嫁人也不想日日被人唠叨管束,最简单的法子就是找个对他没性.趣的妻主,嫁过来后能直接养老。
这种有钱有人伺候没人唠叨还有个明面上伴侣的日子,过的简直不要太爽。
至于为何萧数对何颜生不起性.趣——
她醉醺醺的回来,看到本该端坐在床边等她挑盖头的新郎君已经洗漱完躺下睡了,这种感觉,气的萧数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到底是洞.房花烛夜,萧数攥拳忍了又忍,抬脚往床边走去,阴恻恻的问何颜,“何公子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何颜抬眸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原本侧躺的人往外一翻,四肢伸展在床上摊平,打了个哈欠,“动作快些,我困。”
向来在床上喜欢浪些的萧数彻底爆发了。
这就是她那好姐姐给自己娶来的夫郎!
当真是咸、静的很!
还动作快些,谁会对条咸鱼有性.趣!!!
萧数兀自生气,胸膛上下起伏好半天才做完心理建设平静下来,转头朝何颜看去。
这么会儿功夫何颜已经打着小呼噜睡着了。
“……”
萧数心理建设尽数崩塌,整个人裂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杀萧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