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桥秋季是十月份开学,今年天气好像有些暖,十月份也并不冷的样子。
果然到年尾、跨年了,剑桥也没下雪了。
就那么在第一年下了一场,就没再下,不过也足够回味的了,毕竟叶幸茴去年拍了不少照。
学业在新一年里越发繁忙,但是搬出去住后,叶幸茴和原淮在一起的时间加多了好多,也就觉得不会那么枯燥,或者有压力,毕竟有人陪着。
表面上两人住的房子是两间卧室的,可实际上,两人基本在一个床睡。
原淮哥哥开口不虚,他会做饭,而且做得也很可,所以叶幸茴搬出去后生活指数得到了质的上升,不用再一日三餐吃剑桥食堂了,因此她连去哥哥那儿蹭饭的时间都少了。
叶幸周也没管她,爱咋滴咋地,表面上一副大了、管不了的老父亲样子。
他也确实管不了,他和朗庭在她大三提前本科毕业的时候就准备回国了。
叶幸茴一直没过问过他们以后的安排,毕业后是留在剑桥郡,在英国,还是回北市,她是想着,大人的事嘛,她不想过多去询问,加上,也不是太在意,因为他们走了,虽然有点不舍,但她还有原淮,不至于忽然变成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流浪,孤独非常。
不过叶幸茴一直记得,那时候读高中,哥哥知道她和男同学有牵扯后在烤肉店里训斥她,中间他说,他毕业了不回来,他就在国外,让她一个人生活别找他,找了也没用。
那时候真是把她吓得够呛,眼泪哗啦啦掉。
所以在他们回国前,得知他们要走后,她就有天忍不住问他,“哥哥,你不是说你毕业了不回国吗?”
正值傍晚时分,因为她来吃饭,原本懒洋洋想叫外卖的叶幸周就给她下厨了,毕竟这小朋友实在不喜欢吃外面的。
所以叶幸周此刻正在厨房忙活,闻言,他洗菜的手一顿,道:“什么?”
“你不记得了?就是我高二的时候……”
“有吗?”
“??”叶幸茴微微挑眉,“你这就忘了?那你记得那会儿把我骂哭吧?”
“……”叶幸周默了默,轻咳,“是吗?”
“……”叶幸茴悠悠看他,“你想回去就回去嘛,我又不是不让你回去,你干嘛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
朗庭正工作完从卧室出来,闻言大笑,走过来说,“幸茴儿,他那会儿怎么说的?”
“就是我和,”她害羞,“就是我和原淮玩被他发现那次,他说他毕业了不回国,让我别找他,找也没用。”
朗庭:“他就那会儿吓唬你的嘛,现在当然要矢口否认了。”
叶幸茴郁郁地看叶幸周。
后者一笑,随后洗完菜越过她,悠悠道:“怎么了?还要算账啊?”
“你骗我……”
“不骗你你能好好读书吗?”
“……”
“不好好读书你能考剑桥吗?考不上你看你还能不能和你原淮同学长长久久?”
“……”
“好好想想吧,你哥其实是为了你的爱情着想,小玩意,不知好。”
“……”
叶幸茴一口气差点上不来,跺脚,跟朗庭说:“我没见过把不要脸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的。”
叶幸周:“……”
朗庭差点没笑断气,哈哈哈一阵后,揽着她出去,“算了,大人嘛,总是比较要面子的,你体谅他一下。”
“哼。”她想到那会儿被他吓哭,怕他真的出国不回去,不要她了,惨得不行。
结果他就是吓唬她的……现在已经吭哧吭哧定好回去的行程了,混蛋!
叶幸周炒完菜出来,看着她抱着抱枕在吃西瓜,看着他的小眼神还怨念不已,笑说:“你态度好点啊,我现在还没走呢,捡来的吧你。”
“哼。”
“你还想不想吃饭了?嗯?一来就点餐,我这哪样亏待你了。”叶幸周过去,屈膝在她面前,泡了水冰冰凉凉的手去捏她的脸,“小东西。”
叶幸茴轻踢了踢他,“哇你骗我,还吓哭我。”她泪眼婆娑。
叶幸周笑,“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啊?”
叶幸茴垂下眸吃西瓜,不说话了。
叶幸周看了看,这小朋友从小就性子安静的,软软像颗糖,这会儿这委屈小模样,可让人心软了。
他叹气,摸摸她的脑袋,“这不是还有你原同学吗?你看他把你照顾的,一丝头发丝都没少,越长越漂亮,我这都挺放心的了你又巴不得我留下,我跟你说,我要是计划留下,你这几年就没办法跟他住的。”
“……”叶幸茴轻咳,咽下眼泪,笑了笑,“哥哥~”
叶幸周看朗庭,示意他看这小笨蛋,完了叹气,“傻瓜,撒手没。”
叶幸茴晃晃腿,“那我就是不舍得你嘛……忽然你就要走了,我就见不到了。”
“平时你压根也很少来找我的好吧?一个月来不到两回。”
“……”
“再说英国有那么多假期,圣诞假大部分时间很长,足够你回国;还有复活节;暑假又是超长的三个月……你这加起来,要是愿意回国的话,基本一年都有四个月以上在国内了,比我在这我们见的面还时间长多了,你舍不得什么?”
“……”叶幸茴笑,“也是哦。”
“呵。”
“可是我总不能一年三次回国吧?那机票啊……多费钱啊。”
“你哥没钱吗?嗯?”叶幸周拖了把椅子坐在她面前,“你哥供得起你出国留学,还供不起你回国?我现在不穷好吧?我每个月打给你的钱你都被鸟吃了啊?剩下的不够你买三张往返机票啊?”
她笑,怂怂道:“好吧。”
朗庭准备好晚餐,看他们兄妹的思想课上完了,愉快地喊他们吃饭了。
吃完饭原淮刚好忙完过来,叶幸周今晚难得不工作了,看着坐下的原淮,忽然跟他道:“同学,我们过一阵就回去了。”
原淮看着大舅子,“我会照顾好幸茴儿的。”
叶幸周:“……”
朗庭乐了,这把大舅子还没说出口的话给压回去了啊,这小子聪明啊。
叶幸周定定看他须臾,随后低头一笑,“行,反正人是你的,你就负责照顾好。我先谢谢了。”
叶幸茴在边上羞红了脸,背过去不敢面对。
原淮看她一眼,微笑和他与朗庭道,“我知道,你们放心。”
叶幸周看了叶幸茴一眼,难得温情地摸摸她脑袋,笑笑。
后面没多久,他们真的就走了,叶幸茴准备圣诞节就回去,待上二十天的开学再来。
过后剑桥的日子还是那么不疾不徐,充斥着微微的紧张和美好,就是还没到年尾,忽然有天,原同学的父母忽然来英国了,顺道要拐来看他们。
是的没错,看他们……
叶幸茴除了那时候高三过年去过他们家,后面都再没去过,毕竟第一次去算是原淮的有意为之,后面没有任务了,她就没再一大早老上男朋友家去,毕竟十几岁,还小……
现在时隔几年,忽然要见面,叶幸茴有点扛不住。
叶幸茴听说的时候,缩在沙发,小脸泛过难为情,“啊,你爸妈来哦……我不好意思见啊。”
原淮笑,“怎么不好意思了,以前不是见过。”
“可是好几年了。”
“好几年怎么了?我们又没分手。”
“……”
“就当做很平常的见面。”
叶幸茴深呼吸,纠结,怂怂的,“你爸妈怎么会来的呢?专门来看你的?”
“不是,我哪有那么重要。”
“……”
“我妈最近在伦敦有演出,我爸闲着没事来捧场,就……”
叶幸茴恍然,伦敦离剑桥好近啊,他们这几年去过好几回伦敦玩了,来回列车都只需要一小时……所以,顺着过来可太正常了。
叶幸茴捧着发烫的脸,看男朋友,“那,那什么时候啊?”
“就,明天。”
“……”她要哭,怂得不行地扒着他说,“你爸妈真的有说来看我们的吗?或者说来看你?那我明天在学校玩好了?”
原淮乐得不行,捧起她悲伤的小脸亲了一口,“来看我们的,傻瓜。”
“为什么来看我们啊……”
“因为你是我女朋友啊。”
“你,爸妈,你这几年有在他们面前提过我吗?”
“当然。”
叶幸茴眼神像只怯怯羞涩的小鹿,“哇你还在他们面前提我……提了什么啊?吓人。”
他笑得不行,“怎么这么可爱啊。就偶尔我们回国,要去找你玩的时候,就会说我要去找我幸茴儿。”
“……”
“有时候在这里,电话中我也会说,和你最近怎么样怎么样,学习考试。”
“那你爸妈,问过我的事吗?”
“当然,只要我提起他们都会和我聊两句。”
“……”她小声问,“聊什么呀?”
他刮刮她玲珑的鼻尖,“傻瓜,怕什么,我家幸茴儿最优秀,提起你肯定也都是夸赞。”
她害羞,“真的哦。”
“真的。”
“怎么不太信呢。”
他一把压着她亲上去,“不信也得信。”
现在是假期,不过也马上要秋季开学了。
叶幸茴下午有事去学院,本来是明天去的,但是原淮父母要来,她就先去把事办了。
去的时候天还挺好的,但是见完教授要离开的时候,忽然外面阴云密布,和同学走了几步,就下起雨来。
刚好四面建筑都光秃秃的没有避雨的地方,几个本地的同学喊着她跑回去,叶幸茴没回去,她觉得往下走去能避雨的地方和跑回去差不多。
现在是秋天,雨打在身上一开始也不冷。
叶幸茴就在细雨中默默踢踏往前,她也没跑,觉得剑桥的雨还挺好看的,乌云在精美的建筑上翻涌,要不是现在拿手机出来有些不合适,她都想拍一张。
走着走着,她收回目光时,看到前面一个高大的身影,撑着把黑伞走来,看到她后,一秒加快脚步。
叶幸茴微顿,愉快跑过去。
钻入伞下后,原淮敛眉看看人,“湿成这样还在这里闲情逸致赏风景呢?”
她笑开,“嗯嗯,好看。”
“你……”
叶幸茴抬头,“雨中的原淮哥哥也好看。”
“……”
原淮噎住要训她的话,随即笑了,无奈拉着她往前,“我以为你还没出来,才没打电话给我。出来了为什么不跑?这样感冒你知道吧?”
原淮看她这湿哒哒的头发,和裙子,恨不得给她就地换衣服,奈何他也只穿着件T恤。
叶幸茴踩着水,心情还很愉快地道:“前面很长一段路没有避雨的,都是草坪,那湿都湿了,没关系了。”
“……”
“我很多年没淋雨了,感觉超新奇的。”
“……”他揽过她入怀,“这才是你目的吧。”
她笑,“你不要抱我,都湿了。”
“我心里都湿了衣服讲究什么。”
她笑倒。
回到家里,原淮马上要找毛巾给她擦身子。
叶幸茴自己老实跟到浴室,因为她衣服都在滴水。
一进浴室,一秒就被毛巾盖住脑袋。
原淮边擦着边亲她,“冷不冷啊?以后出门看天气,冻到我小宝贝了。”
“不冷哦,秋天呢。”
原淮亲她一口,“换衣服吧。”
她含含糊糊地说,“我洗澡好了。”
“也行,这样才不会着凉。”
他伸手去开水,然后也没马上出去,继续给她擦着。
叶幸茴看着他T恤也一身的深色,索性伸手搂过人,仰头看他,不过眼前不时被毛巾晃过,看不太清。
中间他再次低头亲她,她也哼哼去亲他,踮起脚尖亲。
原淮捧住她的脑袋,自己低头回吻,吻着吻着,擦头发的动作就有些缓慢下来,最后,动作彻底停了下来,手滑到了别的地方搂着。
叶幸茴被吻得人七晕八素的,呼吸不畅时,两人分开,她眼底水雾蒙蒙地盯着他。
宽大的浴室亮着一盏透白的灯,还有外面洒进来的一些光线,照彻得两人身上的水渍,颜色深浅全都一清二楚。
看着,没来由让人心里有些躁动,好像叶幸茴刚刚肆无忌惮去淋雨的冲动一样。
叶幸茴目光再次落在他身上湿哒哒一片的胸膛上。
那一秒,原淮又吻了上去,还附到她耳边呼吸滚烫地说:“看什么,嗯?”
“你衣服也湿了。”
“所以呢?”
“你也……要换了呀。”
“嗯,我也觉得,那……我不出去了。”
叶幸茴害羞地往他怀里缩。
外面雨声也哗哗在耳边撩过,依旧那么不大不小,但是就没停。
明明大白天的,却好像在光线和乌黑的天里,变成了深夜。
没一会儿,原淮关了水后,伸腿一把踢上浴室的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