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餐馆(1 / 1)

我在第四天早上离开尼斯,和爱丽娜的告别很简单,三天缠绵的时间足够暂时填满两个孤独的心灵,再多我们就会感到一些不太愉快的东西,美有时候还需要距离来维护。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这类人注定快乐的日子是短暂的。我是在这个城市里有些名气的饭店LeWepler和拉菲特上校会面,他是我和法国情报机关的直接联系人,按照惯例,我每次行动回来都要进行任务汇报。尽管确切来说,伊拉克给我的两个月假期里还算是我在执行任务,我还没有想要特意去躲避军团或者法国情报机构的耳目,也没有必要推迟这次会面,虽然和他电话约定的时候对于他地点的选择有些吃惊。

餐馆LeWepler位于城市中心,教堂的对面,规模不大,却是成立有身份人员以光顾的地方。我进门的时候,饭店里已经挤满了人,很多人来是因为喜欢厨房做的传统法国菜,饱饱口福。但不可否认的一个原因是法国人一向有羡慕大都市的传统,巴黎是其他所有省份人敬仰的地方,和巴黎著名的百多年的老店LeWepler同名的餐厅,自然也受到小地方人们的欢迎,很多食客梦想着吃顿饭的同时也吞进一些巴黎人的时尚、艺术和傲慢。

迎上来的侍者还没有开口,我已经看到坐在角落里的拉菲特上校,看我目光的方向,机灵的侍者微笑说道,“先生,请。”我走过去坐在桌边,没有漏掉旁边侍者察看我风衣里面休闲夹克的目光,所谓高级餐馆总是有要求服装的惯例,男人至少需要深颜色的休闲夹克,不然招待会替你拿一件来让你穿上。

"汉森,很高兴这么快看到你!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已经替你点了菜."拉菲特上校微笑说道.他年纪六十岁上下,满脸白色的胡须,笑起来有点像圣诞老人般可爱,不过任何人为他和蔼的外表所迷惑绝对是错误。

拉菲特有着贵族血统,一个祖先是美国历史上最著名的法国人,拉菲特上尉的后代。美国独立战争华盛顿将军最为倚重的就是拉菲特上尉,不仅是他的指挥才能,更重要的是他和法国军方的联系让法国舰队出现给与英国人致命的攻击。和他的祖先相比,拉菲特本人也不错。十几岁投身法国地下抵抗组织,和德国人展开游击战。法国解放后,他作为军官加入外籍军团,跑到越南战场征战数年,奠边府战斗法军失败后,他在越南人的战俘营里幸存两年,回到法国后修养几年,作为军团第一团的军官前往阿尔及利亚和独立的阿拉伯人作战。戴高乐将军上台后放弃法国殖民地阿尔及利亚,外籍军团官兵不满叛乱,遭到镇压,第一团则干脆被法国政府永久的除名.作为参与人的拉菲特上校事后却出人意外的没有受到牵连,据说有人上报戴高乐将军他的案子,将军摇头说,"他是个法国军人,不懂得政治,还是让他继续他的职业."尽管有戴高乐的保护他没有入狱,可军事职业也到了终点,只能在上校的官衔上止步.法国情报机构需要他这种行动经验丰富的人才,更喜欢他对法兰西的忠诚,招募他负责法国海外很多的秘密行动。五六年前他在非洲一次行动出事,终于决定刀头舔血的行当是年轻人的活,他处于半退休状态。

“拉菲特上校,你选这么好的地方来会面,让我受宠若惊!这些菜,我都没有看到过,你点菜是帮我的忙。”

欧洲人很看重血统,贵族看一般平民难免有些与生俱来的高傲,法国人尤其如此。果不其然,拉菲特眼睛里一丝得意的神色,他摆摆手,举了下杯子,说道,“来,尝一尝1975年的红酒,我最喜欢的法国酒,当年关在越南人的集中营里整天梦想这酒的滋味!”

“嗯,不错。”我喝了一口,放下杯子,随意的说道。拉菲特知道我不喝酒,看我不懂装懂的品评,忍不住微笑起来,虽然他用喝酒来掩饰,我还是读懂他对我缺乏欣赏欧洲文明的评价。

我不太喜欢和他这种人打交道,并不是在意他有意无意流露的高傲,我们本质上都是军人,他清楚我的能力,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吹捧来证实自己的价值,同样也不会因为别人的蔑视而怀疑自己,需要的话我会让这类人付出足够的代价。我不喜欢拉菲特上校的原因是他对于法兰西的忠诚,这个人为了他眼中的国家利益,不惜刺杀戴高乐将军,那他绝对的会毫不犹豫的处理我,尤其是我和法兰西的利益出现分歧的时候。我在他面前的低调表现不过是希望他会放松些戒备,有事情能让我看出些警惕的信号来。

“你在伊拉克的行动干得很好,伊拉克人很满意,还希望你能继续作顾问!”

我耸耸肩说道,“那是浪费时间,伊拉克人战场局面占据优势,他们就自我感觉良好,把我们踢到一旁。战场失利的时候,又开始想到我们。”

“英国人给将军打电话来感谢救助肖特的举动,将军让我告诉你他个人的谢意!”拉菲特鹰鹫般的眼睛没有任何表情地看着我,没有感谢的色彩。将军是他的顶头上司,负责掌握法国海外秘密行动。

“英国人运气好而已,恰巧我们撤退的路上遇到,救他不过是不想让伊朗人打我们这些国际顾问的主意。行动报告要等几天才可以地交上去,按惯例我有一周的时间。”我很小心的解释道。所有政治都是当地的,不论各行各业,和上面的关系很大程度上决定一个人职业的沉浮。拉菲特有些不满我没有第一时间通报,让他要从将军那里得知我的行动内容。

拉菲特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举杯说道,“汉森,你干得好。能让那些高傲的英国佬知道我们法国人同样擅长秘密行动,打击一下他们所谓SAS的天下第一的优越感是很愉快的事情!也是值得庆祝的!”

难得他的兴致,我举杯符合,并没有提醒他我还不是法国人。虽然外籍军团有著名的流血法案,外籍军团的士兵因为行动受伤流血的话,可以不用等上五年而可以立刻变成法国公民,但是我经历这么多任务却没有受过伤,所以也无法享受这一规定。因为种种原因,我谈不上喜欢法国公民的身份,自然也不愿意主动要求。

“爱丽娜是个不错的女孩,如果我年轻些,也会动心的!”拉菲特首次提起我的私生活,没有让我吃惊,法国人如果不知道我日常的举动,如何安心?天下所有的官僚都是一个德行,希望控制一切。

我皱皱眉头,没有吭声。他不过是想提醒我军团私下关注着我的举动,未必有恶意,但公开谈起来也不招人喜欢。

侍者端上来我们的食物,是法国菜著名的牛脸,味道不错,可是我并没有看出和名不见经传的小餐馆做的有太大的区别,价钱却相差几倍。拉菲特又在那里赞不绝口,我暗暗感谢上天,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和他一起吃饭,这个老头来到饭店变成一个长舌妇。他所不知道的是,和这间餐馆大多数食客不同,我真的去过巴黎那间著名的LeWepler,只是那里是以海鲜著名,吃完也没有感觉如何,和我在法国海边小村子里的家庭餐馆吃的海鲜区别不大。所以来这些著名餐馆吃饭的人并不只是满足胃口,虚荣心也是需要一些补充。平常和拉菲特打交道不多,能对他有个不同的认识倒也算是收获。

我吃完盘中的土豆色拉,放下餐巾,说道,“拉菲特上校,谢谢这顿精美的食物!伊拉克行动结束,我需要一段时间休息,打算用上我攒下的所有假期。”

“你的假期至少有四个月的时间,加上伊拉克人给你的两个月,这么长时间你有什么打算?”拉菲特警觉地看着我,叉子上的牛脸也顾不上了。

“我这段时间很疲倦,这次伊拉克行动差点回不来,虽然有伊拉克人的因素,但不可否认我的警觉度不够,有些迟钝,如果这样下去的话,下一次行动可能就完了。”我平静的说道,没有逃避他审视的目光。执行这类任务久了,难免出现厌倦和放弃的念头。

拉菲特说道,“我同意你需要假期,可大半年的时间是不是太长些?”他的话有些道理,特种军队需要不停的训练来维持最佳的状态,同样需要定时的行动来保持锐利。

“我想去亚洲旅行一段时间,非洲、欧洲跑遍了,有些失去兴趣。”我没有提美洲大陆,是因为中美洲的一次任务还让当地游击队悬赏十万美元要我的脑袋,当地政府也因为其他原因希望我短寿,这点军团很清楚。

“你有一段时间没有看心理医生了,能不能度假前去一次?你知道我们部门的规定,不是针对你个人的。”拉菲特随意的问道。

“没问题,三天内我就去。”我毫不犹豫的回答,好像丝毫没有在意。实际上这绝对不是一个无害的问题,拉菲特是个嗅觉很灵敏的老狐狸,虽然我要求休假的理由很正常,他多少还是感到一些不对劲,行动人员多少都有这类的本能。他的任务不仅仅是和我的联系,还附有监督我的责任。

所有的组织都会很小心我这类人物,利用的同时需要小心的监视,察看任何崩溃的迹象。我们知道太多的行动秘密,倘若胡乱说出去,会给政府要人很大的麻烦,政府自然不会掉以轻心,必要的话会给我们另类的安排,我曾经受命去非洲执行过刺杀法国变节者的任务,对政府的能力和手段绝对的清楚。

拉菲特似乎很满意我的回答,吃了几口菜说道,“你和兵团的合同再有半年就将结束,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找份工作,遇到个好女孩,结婚生孩子,一过日子等着退休。”我很认真地说道,好像是天经地义的答案。

“你?”拉菲特有点弄不准,狐疑的看着我,许久才笑道,“你可真会开玩笑,每天日复一日的家庭丈夫的角色可不是你做的!那种生活你过不了两个月就会厌烦,会跪着回来求我们让你重操旧业!”他很自信的说道。

“是吗?这是上校你对我的评价?”我不动声色的问道。

“放松些,汉森,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你我是同一类人,平民的生活根本不适合,你能想象自己过着朝九晚五的日子?你能想象自己整天和老婆讨论孩子长了几颗牙齿?上学吃些什么午餐?相信我,年轻人,听听过来人的意见,不要勉强自己,你是在犯致命的错误。”

“上校,这就是你不退休享受生活,而是积极留在情报部门的真实原因?”我们很难得谈及私人话题,大概是餐馆的气氛让人有交谈的欲望。

“当然,你让我退休在家里做什么?看电视?那些狗屁节目简直是对有点脑子人的侮辱。旅游?世界的悲剧和灾难还看得不够?我告诉你,一个人不是因为生理年龄而衰老,而是从心灵开始。”拉菲特难得流露一些锋利,偶然为之倒也颇给人震惊。

“上校,请让我尊敬的指出来,平常人的一切对你而言无趣,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你经历过了?我没有安稳生活的经历,或许我会更喜欢,谁知道呢?”我不愠不火的说道。

“算了,汉森,你知道,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他似乎有些喜欢我们言论的争锋。

“噢,那我是什么样的人?”我饶有兴趣地问道。

“你是个天生的战士,不抽烟、不喝酒、不吸毒、不赌博、不嫖妓,只是偶尔找找女人,也不主动惹是生非,多数时间喜欢独处,这是一个正常人的生活?你需要行动,行动带给你其他方面无法得到的刺激,是你的毒品,是满足你黑暗欲望的享受!”拉菲特不加考虑地说道。

“你是不是看了我的心理鉴定?怎么感觉是在和我的心理医生说话?”我玩笑的口气说道。

“不要胡扯,汉森,我是说真的,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你应该知道,我们组织办事总是有计划的。”拉菲特并没有看到我的话有任何的幽默,人上了年纪脾气还是变得有些粗暴,也可能他还是延续当军官时候的说一不二。

我叹了一口气,并没有掩饰思考的神情,拉菲特逼我回答自然有深意,我们的谈话是处于薄冰上,有些不可预测的危险,我不完全清楚,却也可以猜到一些。比如英国人肖特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比如上面开始担心我的失去控制,比如军团有些不满我的特殊安排。我有些后悔早早和这个老狐狸联系,多些现在不必要的麻烦,不过有些事情拖也拖不了很久,和军团合同期满后的安排不是容易的题目,双向选择可不是简单的雇佣与否的关系。

“上校,我需要这个假期,现在真的是筋疲力尽,心力憔悴,如果再去执行任务是等着灾难发生。你也是个军人,应该了解我们行业的职业病。等我假期回来,所有的问题都会有答案,也能让你我满意。”我直接了当地说道,自身状态的描绘不算是夸张。

拉菲特皱皱眉头,难得同情我的样子,解释说道,“好,你需要时间,我们可以提供,毕竟你有自己的假期。以我个人的意愿来说,我们不打扰你,等到你休假回来再谈。但是你知道将军的脾气,他很欣赏你的能力,现在有个升迁的机会想到你,特意让我来告诉你这个好消息!”

“好消息?”我也有些吃惊,将军欣赏我?我虽然对自己评价不低,可也不会狂妄的认为将军会在乎我这样的小角色,因为工具的顺手的喜爱和对于人物的欣赏可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一个人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在这个行当里出局的时候就不远了。

“是的,绝对的好消息!”拉菲特颇为严肃地说道,“你知道近期一批军官退役,军团需要提拔经验丰富的军官,尤其是有情报活动背景的军官,你可以申请军官学校,将军将亲自的推荐你。”

我忍不住一愣,法国外籍军团的军官基本上都是法国人来担任,连士官的位置没有法国国籍的人都很wWw.难得到,军团同意给我出任低级军官的机会,这也算是破天荒地事情。虽然是低级军官,可在军团里同样权力重大,而且薪水待遇远远好过士官们。如果想要一份好的工作,倒是不错的选择。

拉菲特很满意我的反应,微笑说道,“第二个选择更加优厚,你彻底地加入法国情报机构,负责一个小组,你将有很大的权限和行动自由。”

虽然有些心理准备,我还是颇为吃惊,负责行动小组,和受命行事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天壤之别。一个是打手,一个是头领,借用黑社会的行话来说,拉菲特是要让我坐在山上的第一把交椅上。

“你加入军团快要五年了,受调我们情报机构也有三年了,时间不短,完成了很多的任务,我们一直在观察你,很满意你的表现。将军更是认定你有进一步发展的潜力。你应该知道这种机会不是有的,戴高乐将军所言,‘伟人之所以伟大,是因为立意伟大。’汉森,你不是想要一辈子就听命于人吧?你可以走得很远,每个贵族都有一个不是贵族的祖先,谁知道呢,没准你可以也建立一个贵族家世!我们知道你有很好的口味,比如上好的餐馆用餐,巴黎的LeWepler你好象很熟悉。生活中好的东西总是需要大笔的金钱,男人是要赚钱的。”拉菲特汽车销售员的鼓动才能倒是首次展现。

我不得不承认,他这番话的却很有诱惑力,人的野心是春天的草地,不知不觉种子就生根发芽。我为情报机构工作,薪水是军团的四五倍,我生活不浪费,薪水大多攒下来,可工作的关系难免接触奢侈和豪华,说视若浮云那是假话,只不过明白那是超过自己能力范围的。如果变成一个行动组长,待遇上要好上几倍,还有活动经费自由支配,我知道的几个行动组长,都是开着最豪华的汽车。

离开中国日久,却还记住曾国藩的一句话,“如遇盛事,必有如履薄冰、如临深渊。”拉菲特不是善人,将军更不是慈善家。他们夸奖我的话到不为过,问题是为什么要今天来补偿我?为什么要找我?军团每年吸引一批的特种行动精英,并不是我一个人适合这类行动。找我什么用意?

“你们要让我执行什么任务?不是介入以色列、阿拉伯人之间的冲突吧?”我灵机一动,突然问道。

拉菲特一直在仔细的观察我,听到我的问题,首次流露些许不快,证实我的猜想。法国一直是以色列和阿拉伯人交锋的土地,法国人的宽容让很多的阿拉伯激进分子选择这里作为生活基地,法国情报机构也和阿拉伯人达成默契,阿拉伯人不攻击法国公民,法国警察不找阿拉伯人的麻烦。1972年西德慕尼黑奥运会犹太人运动员受到阿拉伯黑九月激进分子的屠杀后,以色列派出行动人员进入法国刺杀和绑架阿拉伯人,法国一时间成了阿拉伯人和犹太人秘密战争的场所,法国情报机构被迫卷入,充当起裁判员的角色,时不时地会报复犹太人的过大动作。最近几年公众很少听到相关报道,但秘密的对抗还是在进行着。我丝毫没有兴趣卷进这场没有赢家的游戏,让我带领一个小组去教训摩萨德?法国人倒是很会打算盘,我成了棋子,大家都想来利用一番!

“谈执行什么任务还有些为时过早,你要能正式的加入才能谈及下一步的行动。”拉菲特保持着冷静说道,不过还是可以听出一点点的失望。

“上校,请转告将军,我十分感谢他的信任,但我需要一段时间来考虑,假期回来一定会有所决定。”我尽量的试图表现诚意。

拉菲特蓝色的眼睛冷冰冰的看了我一下,一瞬间危险距离很近。他示意侍者结账。拿到帐单付了钱以后,他说,“汉森,好好考虑一下。你是个聪明的人,应该能走出明智的决定。”

回到汽车里,我呆坐了很久才开车。真正的危险不是拉菲特上校所猜测的,我不愿意和摩萨德的人打交道,可也不至于忌惮到躲避的程度。关键的问题是我的身份,拉菲特所提的两个选择都是我不可以选择的。一个人加入法国外籍军团,效忠的不是国家,而是效忠军团本身,效忠和你同生死的弟兄们。变成军官,或者加入情报机构,那是要效忠法国国家。军团和国家是不同的概念,有不同的要求。我是假身份加入军团,虽然受到例行的背景调查,没有太费周折过关。这几年来的所作所为按照军团的标准没有问题,可作为法国军官来说就问题多wWw.多,效忠法兰西,需要我完全的诚实,不说别的,伊朗得法有关杨叶的事情我可以说吗?

当然拉菲特给我的不只是两个选择,还有第三个选择,拒绝。我有拒绝的自由,问题后果是什么?很多时候拒绝可以被理解为反对,反对意味着你不再是自己人,而是敌人。各个国家情报机构对于自己内部的敌人从来没有过手软的时候,很多时候甚至不需要证据。

我实在有些头痛,杨叶的事情还刚刚开始,中国军情局或许已经知道出事,不会用多久就能查到我的牵连。现在后院又失火,法国人想要严密调查我的话,他们会发现一些不太高兴的事情。

车窗外的夜色中,隐约我可以看到城中心教堂的十字架,十字架是耶稣丧命的地方,我感觉自己面临同样的危险,阴影在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