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鑫海的心意李星云很明白,如果单纯说他要做的这门生意,李星云也没什么好说的。他本来就是捞偏门的,而且,也只能捞偏门。
至于要告诫他什么,也是不存在的。只要他不膨胀到触碰红线,这碗饭他是可以吃很久的。
不过,要说到布置风水局,这就要他实地去青岛了。
而且布局不是简单地改变一下陈设,那是需要有镇局法器的。
是以,他当然要跟经营和田玉的董贵去沟通了。
“玉石你可以去董贵那里买,也算照顾朋友生意嘛。”李星云笑笑,说着:“不过,要做成法器,我得先回趟青城山,找我师叔开坛。”
“开光?”杨瑞好奇问道。
“是啊,你以为随便什么都能当法器的么。”
“你自己搞不定?”
“拜托,术业有专攻好么?我师叔对祈福辟邪比较擅长。”
“那你专攻的是啥?开命盘?”
“不,不管是占卜还是开命盘,那都是属于基本操作,我师父专长的道家的养生。”李星云以少有的耐心解释着。
“养生?那你师父……”杨瑞很想知道一个擅长道家养生的老道长,现在是多大年纪。
“我师父仙逝了啊。”
“仙……仙逝了?”杨瑞有些尴尬。
倒是李星云有些戏谑地看着他道:“养生又不是长生,这个世界上哪有不死的人?你这什么表情?我师父以九十七岁高龄仙逝的。”
“呃……不是,我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突兀地提起逝者有些失礼的。
李星云摆摆手,不以为意道:“没事的。”
听起李星云说要“照顾”自己生意,董贵自然是欢迎的,趁着李星云跟杨瑞掰扯的当口,对郑鑫海道:“郑兄弟,想要什么样的玉石,尽管去我店里挑,我成本价给你。”
郑鑫海笑道:“客气了,这是要请回去做风水局的,得将就个心诚,咱们得照规矩来。”
诚然,郑鑫海也是个商人,但一码归一码,在做风水局这种事情上,他宁可多花钱也不会贪便宜。
当然,如果换了一般的玉石商人,这东西郑鑫海是不懂的,他还要担心会不会被坑,但因为是李星云交代的,在这一点上他丝毫不在意。哪怕他卖给自己的是石头而不是玉,只要能做成镇局的法器,他在才不在乎呢。
“你想要个什么样的?我也好心里有个数。”董贵问着。
“具体什么样的,我觉得还是问问李大师的意见比较好。”
郑鑫海笑着说完,便把目光投向了正在跟杨瑞掰扯的李星云。
“你这速度有点快啊。”
这时,杨瑞也把自己的近况跟李星云又详细地说了一番。听着杨瑞的进度,李星云也不由地称奇。
之前看杨瑞的时候,只觉得这个年轻人运到很旺,但是在事业上,他并没有看出太多的东西。
换句话说,这个人属于好运气是应在人生,而不是事业。
因为事业多牵扯财运,最初的时候,他没瞧出杨瑞有多深厚的财运。
但此时听到杨瑞又开了家新公司,这显然跟他当初所看到的东西是有些相悖的啊。
这让李星云不禁又细细地端详起了杨瑞。
而这一看,却让他大为吃惊。
要知道,这个世界不是一成不变的。
这是广义上的,若从细微处来讲,可以理解为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东西,具体到任何人,任何事,都是随着时间、环境的改变而改变的。
所谓由低到高,或者盛极而衰大抵可以对其做出解释。
面相学上也是一样。
李星云能开一个人的命盘,可以理解为给这个人一个大致的方向。
好比一个人要从深圳去北京,他可以坐高铁,也可以做飞机,甚至可以步行。最终所能达到的目的地都是北京。
但同时也有一个问题,天安门广场在北京,廊坊东郊也属于北京。
具体到哪儿就不是面相学所能解释的了。
在玄学高手的眼中,给人开了命盘之后,这个人人生的大差不差也就是那样了。其区别就是上面说的廊坊和天安门的差距。
可任何事情也有例外,就是他想北上进京,却因为一些变故而在半路折道,或者因为某些巧合而到达了比既定的北方更远的地方。
这种人,在李星云看来绝对是属于万中无一的。
如今见杨瑞的变化有些超出了他的预计,李星云一时间都想主动给杨瑞开个命盘,看看这货的人生轨迹到底是咋样的。
此时杨瑞面相给李星云反馈已然跟当初大相径庭,分明是个福泽深厚财运绵绵的富贵相。
杨瑞的命盘李星云没开过,是因为杨瑞从未要求过。
这就好比一个医生,如果在病人未开口的时候,是不可给人诊断的。
有道是求医问药是,人家没有求问,你自己去多事?
这不合适啊不是么?
所以,李星云对杨瑞的“认知”也一直停留在当初自己对他最初的认识上。
“李大师? ”
“哦,没事,找个时间……”
正说着,忽然注意到郑鑫海正在看自己,他顺势收住了话头。
不过,已然决定找个时间给杨瑞好好看看的李星云悄然记下了这件事。
杨瑞给他的感觉太奇特了。
他可以说是阅人无数,但想杨瑞这种际遇的,他着实是生平仅见。他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杨瑞有了这种变化。
李星云跟杨瑞聊着天,倒不是没注意郑鑫海和董贵的话,知道他想问什么。
沉吟了一下,李星云道:“求平安不是求富贵,不知道董贵你店里可有龟雕?”
“龟?您看……这个行么?”董贵说着,掏出手机,调出相册递给李星云。
作为一个玉石商人,不喜欢这个东西的人是没法做这行的。
董贵选择做这门生意,在和田是一个方面,他本身也喜欢这些东西。
平素无事的时候,他也喜欢将店里比较精美的玉器拍照,或是不在店里的时候自己欣赏,或是有客户的时候给人家展示。
这会儿正好用的上。
接过董贵的手机,李星云摇摇头:“这是赑屃,行似龟却不是龟,这东西太过厚重,不宜放在家宅和规模不大的企业。而且,你这个……小点了。”
(赑屃bixi是古代的瑞兽之一,传说中龙的第六子,行似龟背负石碑)
董贵有些为难地说道:“现在放在家里和店里当摆件的多是鱼啊,龙啊,貔貅什么的,龟……我这儿就这一个了。”
“要是有原料,能找到师傅现雕么?”
郑鑫海问着。
他在青岛那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房子已经定下,现在即将投入签约和装修的同步进行。
时间就是金钱这个概念大家都懂,他也知道尽早弄好风水局,才是 大事。
“求平安的风水局,最佳的镇局法器就是玉龟。若是没有,就只能找人雕了。”李星云摊摊手,说道。
“您先别急,我这里没有,不见得同行那也没有,我去帮您问问。嗯……不知道李大师,您需要的大约是多大。”
每家玉器行都有自己的主打和风格特色。
董贵家主要是做首饰、挂件和把玩件,“块头”太大的他家并不多,而且品质也一般,就像刚才的那个赑屃,也不过两掌大小,还是青白玉中品级一般的。
“大约……要这么大吧。”李星云比量了一下大小。
光看李星云两个胳膊扎起的样子,董贵目测直径就得一米五左右,要是真有那么大的料再雕成龟。这特么少说得一百公斤啊!
脸色一垮的董贵无奈道:“李大师,你要的这个大小,整个儿和田也没有啊。好吧,就算有,那个价格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现在羊脂级的,一克的成本就得八千五。”
听到他这个报价,郑鑫海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玉的价格比不上翡翠,而且现在市场上翡翠的炒作比较旺,也让更多的人认翡翠而多于玉。
实际上和田羊脂从来都是玉中之王,即便是翡翠,从严格意义上来讲也不过是玉的一种而已。
以中国传统文化论,以玉最为养人,更以玉来形容君子。
所以,真正高品质的玉,价格也从来 不低。
但照董贵这么说,真要有李星云说的那么大的件儿,得特么多少钱?八亿五千万?
郑鑫海觉得,那玩意怕是只能摆进故宫了吧。
李星云奇怪地看了董贵一眼,说道:“我有说一定要羊脂玉么?再说……现在有那么大的羊脂玉么?”
经常跟玉符打交道,李星云自然也会了解一下玉石市场的。
羊脂玉现在有多贵他岂能不知道?
那东西可是以克论价的。
见他们实在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这才解释道:“不用很高品级的,甚至不需要和田玉,这儿不是离着和田近么。只要是玉质就可以啦,关键是个头得大。”
知道自己闹了个乌龙,董贵有些讪讪,却是忽然眼睛一亮,说道:“如果这么说来,事情就好办的多了。我有个同行,最近进了几方阿富汗白玉,我这……呃……天一亮就联系他。”
“阿富汗玉?那是什么玩意儿?”杨瑞愣了愣,这个名字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呃……说来也不怕你笑话。这个是行内的一些勾当,现在国家管控玉石开采比较厉害,上哪儿找那么多正宗的和田羊脂啊。阿富汗玉又叫碳酸盐质玉,主要成分是方解石,又叫方解石玉,属于比较常见的玉种,其中白玉属于里头不错的,因为在外观上比较像和田白玉,行里的一些人就弄来加工一下,弄的好的当羊脂玉,弄的差不多的就当白玉来卖。价格能稍微低一点的……”
“呃……”
乍听 这行内猛料,杨瑞也咋舌不已。
听多了以次充好,这次就活生生地发生在身边,杨瑞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啥是好。
听着董贵的爆料,杨瑞这才知道,玉石市场看似繁荣的背后还隐藏着那么多不为人知的 东西。
换个角度想想,喜欢玉石的玩家们,除非是真的懂行的,要么就是有懂行的朋友的, 否则,还真是趁早别玩,否则花了大价钱也不见得能买到真正 自己想要的东西。
弄不好,买了赝品被打眼还沾沾自喜?
再者,一些爱显摆的,若是拿出去被懂行的人看了,怕是要贻笑大方了。
“老董,莫不是你也做这样的勾当?”李星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道。
摇了摇头,董贵道:“嘿,这个不敢蛮李大师,我本不是和田本地人,就是年轻时候在这里当兵,后来因为喜欢玉石就留了下来,顺便做做这生意。我是个外来户没跟没脚的,若是搞这种勾当,被人掀了摊子我上哪儿哭去?再说,我也不做大批量的生意,做的是精品小件的生意,犯不着赚那个黑心钱。”
“那就好。”李星云笑笑,没再说什么。
“哦,先不说这个, 我想问问,老董……要是按照李大师说的那个体积,雕成龟像,算上原料和雕工,大约需要多少费用?在加急的情况下?”
“唔……要是按照行内的价,就算是阿富汗玉,你那个大件儿的价钱也不低,差不多需要二十五万左右的样子。”
阿富汗玉就算没有和田玉值钱,那也是玉器啊,再说那么大的个头、重量,算上雕功二十五万的价格董贵并没有虚报。
这个价位在郑鑫海的心理价位之内,自然没什么不可接受的。
既然他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早就等的不耐烦的周文和董贵相视一眼,几乎是同时问李星云道:“李大师……那……我们俩呢?”
“你们俩?”李星云看了看满脸希冀的俩人,笑了笑,说道:“你们俩把八字给我,董贵的事情暂且一放,倒是你的事情比较麻烦。”
听他这么说,周文的心陡然提了起来,有些紧张的问道:“怎么说?”
“你的路子选错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