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 打破砂锅问到底(1 / 1)

“计划败露,凤苍皇帝应该知道是皇叔所为了吧?”姬凉尘道,从容地拿起那份信报展开,“皇叔若不想掀起大周和凤苍两国之间的战争,便该就此收手。”

目光落在信报的内容上,姬凉尘微微皱眉,“肖雪寒被囚?”

抬起头,姬凉尘意外地道:“归元殿肖殿主是皇叔的人?”

姬墨修端起自己的茶盏,漫不经心地啜了口茶,淡淡嗯了一声。

“朕倒是没想到,皇叔居然连江湖上的魁首都能使唤得动。”姬凉尘微默,心里忍不住想到了上次在凤凰山下的事情,那位大周暗帝可是连自己这个天子都不放在眼里的。

江湖人素来肆无忌惮,性子桀骜难驯,且大多都是无拘无束,与朝廷井水不犯河水,而归元殿殿主肖雪寒这样的人,更是骄傲狂肆得没了边,若说他会臣服于什么人,只怕江湖上没人会相信。

所以姬凉尘此时才觉得意外。

但是他意外的事情,姬墨修似乎并无什么感觉,甚至连谈论的兴致似乎都没有,淡淡道:“江湖上的人高抬了他,不过是因为他是归元殿殿主,也因为他武功确实不错,你这个天子就不必太把他当回事了。”

姬凉尘闻言,不由静了一瞬,心里忍不住暗想,不必太把他当回事?

那个人可是肖雪寒,是跺跺脚就能让江湖震上一震的人,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今天之前,他对肖雪寒这个人其实并无太多兴趣,哪怕他被人称为暗帝,对于姬凉尘来说,也不过是一个江湖上的草莽而已,且是拥有一定的权势和影响力的草莽。

虽说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可众所周知,朝廷与江湖自来就是两个领域,江湖人行事,也自有江湖上的规矩准则约束。朝廷的律法对他们来说,大多可视为无物。

所以,姬凉尘对江湖势力虽不热衷,却也并不与他们较真,不管是称皇还是称帝,他都不会刻意去理会,觉着没什么意思。

可是现在,因为他家皇叔的态度,姬凉尘对肖雪寒无端地就生出了几分兴趣。

“刺杀皇后,罪名可不小。”姬凉尘道,“凤苍皇帝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尤其是那位皇后还是他心尖上的人,肖殿主此番被擒,只怕难免会遭一番罪,或者连性命都不保,皇叔不派人去搭救他?”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本王救他做什么?”姬墨修语气淡漠,仿佛在谈论一个陌生人的死活,“自作孽,什么后果都是他自己应该承受的。”

姬凉尘闻言,沉默了片刻,“皇叔能否跟朕说说肖雪寒的事情?”

“你对他感兴趣?”姬墨修皱眉,表情有些不悦地看着他,“一个奴才而已,你有那么多的闲心,不如多看看御园中这些女子,今日是你的选妃宴。”

“奴才?”姬凉尘讶异,只在意到这两个字,“皇叔把大周的暗帝,当成奴才?”

姬墨修沉默地看着姬凉尘,眉头皱得愈发紧了些,着实不明白这个侄子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今日虽然不是正式的选妃宴,但毕竟也是抱着选妃的目的,才让长公主召集了这些世家贵女进宫赏花,这都好一会儿了,也没见他对园中那些女子投去半分目光,反而尽纠缠着一个肖雪寒不放,是何道理?

“皇上忘了自己过来这里的目的了?”他道,转头看向远处的御园,“那些女子,皇上可有看上眼的?”

“皇叔。”姬凉尘淡淡一笑,并不曾看那些女子一眼,“朕一向对皇叔的事情并不过问太多,但是今日,朕就是想知道肖雪寒的事情,皇叔若是不能满足朕的好奇心,选妃什么的,还是就此作罢算了。”

姬墨修嘴角一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皇上这是在耍赖,还是想威胁本王?”

姬凉尘摇头,“都不是。”

“本王已经说了,肖雪寒不值得你多关注。”

姬凉尘道:“但是,朕想知道。”

“皇上很少对什么事情如此感兴趣,甚至是打破砂锅问到底。”姬墨修眸心浮现一抹深思,“你为什么突然对这个人在意起来了?”

姬凉尘微默,随即淡淡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皇叔只管告诉朕就是。”

姬墨修眉头拧了拧,实在有些不能理解他今日的固执,坐在椅子上,看着远处御园里众家小姐开始展示一技之长,慢慢饮完了手里的茶,才淡淡道:“肖雪寒是本王的家奴。”

家奴?

听到这两个字,姬凉尘着实呆了一下,堂堂归元殿殿主,是皇叔的家奴?

不是普通的属下,甚至连一般的侍卫都算不上,竟真的只是一个卑微低贱的……奴才?

姬凉尘面上表情微凝,对这个事实感到有些无法消化。

方才他还在暗自猜测,是不是皇叔以前与肖雪寒不经意间对上,然后皇叔技高一筹,收服了那位江湖魁首,或者以什么其他的手段威逼那位肖殿主,不得不听皇叔指令行事——

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事实会是如此。

沉默了很久,姬凉尘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已不再温和,而是带着些许淡漠,“原来这么多年,朕对皇叔的了解居然这么少,连皇叔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厉害的一个家奴,朕都完全不知道。”

姬墨修闻言,眉头倏然皱起,看向他的目光充满审视,“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姬凉尘淡笑,笑意却完全不达眼底,“朕的意思皇叔难道不明白?这些年皇叔对朕的事情了如指掌,朕的一举一动皇叔无所不知,便是朕午膳吃了什么,晚上什么时辰就寝,都有人汇报给皇叔知道,而朕对皇叔,却从来未曾有机会了解过一二。”

转过头,他直视着姬墨修微怒的眼神,淡淡道:“朕只知道皇叔是皇祖父的最小的儿子,知道皇叔手里掌着多少兵权,知道大周上上下下无人不惧皇叔,朕所知道的这些,本就是所有人都看得到的事实。而别人看不到的,朕同样也无从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