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不容悖逆的皇叔4(1 / 1)

皇帝不吃鹿肉,这在皇宫里不算是秘密。

如果说这是一个弱点的话,那么他大概是姬凉尘身上唯一一个真正露于人前的弱点了,但是事实上,这却并非他真正的弱点。

鹿肉他不能吃,但是除了姬墨修之外,从来没有一个人知道为什么他不能吃鹿肉,更没有人知道,吃了鹿肉之后他会有什么反应——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如果有人以为这个东西会危害到他的性命,打算以此来作为谋杀的手段,那么绝对会大错特错,也会大失所望。

一个蝴蝶型的小碟子里放着三只虾仁——一只油炸的,一只爆炒的,还有一只是软炸的。

姬墨修分别从三个盘子里夹了出来,递到了姬凉尘面前。

“尝尝这三种口味,虽是同样的东西,因做法不同,口味也就大不相同,但是总的来说,算是各有千秋。”

正在吃汤羹的姬凉尘,看着被放到自己面前的精致小碟子,听着姬墨修再平淡不过的话,沉默了很长时间,才夹起一只爆炒的虾仁放进了嘴里。

一种鲜嫩中夹杂着蒜蓉和青椒的鲜美缓缓在口腔里弥漫开来,虽然普通的东西,但是经过御膳房那些御厨的巧手一翻弄,就是极致的美味。

姬凉尘慢慢咀嚼了,待全部咽下了之后,才低头又去喝他的八宝汤羹。

“你刚才说你愿意选妃?”姬墨修抬眼,看着他安静优雅地食用汤羹的姿态,淡淡开口。

姬凉尘似乎没料到他会突然间又问起,也或许是有些本就排斥这件事,所以又沉默了一会儿,才几不可察地点头。

姬墨修皱眉,“你哑了?”

“……”姬凉尘慢条斯理地抬起头,默默看了他一眼,慢慢地以丝巾擦拭了嘴角,才平静地开口道:“皇叔方才说,不想再听到我说话。”

此言一出,姬墨修瞬间一噎。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姬凉尘,眼底闪过一抹幽深莫测的神色,半晌才道:“本王若是让你一个月都别说话,你大概也没意见了?”

“没意见。”姬凉尘道,“以后早朝都交给皇叔了,召见朝臣商讨政务,也全部交给皇叔,刚好我这几天有点力不从心,皇叔便替我操劳一个月吧。”

姬墨修点头,“没什么问题,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本王一定在半个月之内就把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给你送来,让你休息个够。”

姬凉尘闻言一僵,气势瞬间一溃千里。

口腔内壁的嫩肉被咬了又咬,姬凉尘几乎闻到了血腥的气味,他眼神有些固执地看向姬墨修,“外人没看清事情真相,总是以为皇叔对朕有多忠心,却没有一个人知道,皇叔每次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能让朕将所有想说的话一句句全部烂在肚子里,让朕有口难言。”

姬墨修闻言,表情倏然变得沉冷如雪,周遭的气氛似乎也一瞬间降至冰点。

放下手里的筷子,他不发一语地看着姬凉尘,与他略带几分不屈的眼神对上,良久才冷冷笑道:“本王的性命从来就捏在了你的手里,如果你觉得本王不够忠心,随时可以要了本王的命,别再这里说一些让人啼笑皆非的风凉话。”

姬凉尘闻言,面色微变,垂眼道:“皇叔的性命岂是那般好要的?朕难道不知道后果?”

“你知道什么后果?”姬墨修身子朝后,闲适地靠在自己的椅子上,注视着姬凉尘的眸光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意味,“本王早在几年前就把很多事情都做了妥善的安排,皇上若真要我死,其实很简单,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并且本王可以保证,可以以一种任何人都不会怀疑的死法消失,不管是朝臣还是本王的麾下心腹将领,都不会在这件事上怀疑皇上。”

姬凉尘闻言,嘴里不由咬得更狠了些,沁出的血腥气点点弥漫在口腔里,他却不由自主地垂下了眼,半晌不发一语。

“本王虽然很多时候****了一些,让皇上觉得不耐,但是如果真到了皇上容不下臣的时候,皇上只要明确地表达一下自己的意思,臣即刻就可以领旨赴死,绝不会有丝毫犹豫。”

姬凉尘依然固执地垂着眼,不说话,也不表达意见。

“皇上方才既然已经开口了,这会儿就不必奉行沉默是金的金言玉律了吧?”姬墨修冷笑,“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吗?刚好你对自己的龙椅似乎也坐得厌倦了,本王其实很乐意成全皇上的心意。”

姬凉尘闭了闭眼,在心里狠狠地低咒了一声,他几乎可以断定,自己若是继续沉默下去,接下来很快就会听到这位所谓的忠心耿耿的皇叔一句比一句毒辣的讽刺,再然后……今天的午膳就可以不必吃了。

“我并没有要让皇叔消失的意思。”他淡淡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甘,当然,这个不甘并非因为自己口是心非,而是因为他不能继续保持沉默,而不得不开口的不甘,“皇叔对我的维护,我心里比谁都清楚,除非我是一个狼心狗肺之人,才会想着让皇叔去死。”

“但是很抱歉,我不是狼心狗肺,我只是一个正常的人,有自己的七情六欲,也有正常的喜怒哀乐,皇叔不应该总是想着控制我的情绪。”

姬墨修皱眉,“本王什么时候想着控制你的情绪了?”

“皇叔觉得我喜欢谁,就非要把谁弄到我的宫里来,不就是为了让我高兴吗?难道这不是为了控制我的情绪?”姬凉尘目光瞬也不瞬地与他对视,眉头皱得紧紧,能看得出心里的郁闷,“皇叔根本不顾我的感受,你也不会去考虑,喜欢一个人是不是就必须时时刻刻看到她待在眼前,才会觉得高兴?”

“再说,我跟皇叔说了多少次了,我对那位皇后娘娘根本没喜欢到皇叔以为的那种程度,只不过是觉得她跟一般女子与众不同,而觉得有些新奇罢了。皇叔难道却要因此,而强行拆散别人的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