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到,魏王殿下到~”
随着院外传来一声尖亮的吆喝,原本乌央乌央的人群,唰的一下就避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道路。
只见有两队士兵先行跑了过来,充当侍卫,随后在这通道的尽头则是出现了两顶小轿。
打头的那顶小轿轿身呈浅黄色,轿顶周围叮当乱响,清脆的银铃声在这嘈杂的环境下听的也是很悦耳。
小轿正前方站着两名体型魁梧,面容周正的壮汉,手中持着太子的仪仗。
他们左后侧则是魏王李泰的仪仗。
沈默在见到这两顶小轿时,就从门口挤到了前边,等这小轿落稳在地,有两个内侍前去掀开轿帘时,率先拱手施礼,大声吆喝道。
“下官恭迎太子殿下,恭迎魏王殿下。”
别管平日里他跟李承乾玩的有多好,在今日这种时刻,李承乾和李泰两人肯摆出仪仗来到沈府。
对于沈默来说,这可是莫大的荣幸,站在沈默旁边的官员及百姓们也是齐齐拱手施礼道。
“(下官,草民,微臣)恭迎太子殿下,恭迎魏王殿下。”
近三四百人的齐声恭贺,震得停靠在房沿歇息的小鸟都胡乱飞舞。
待这恭贺声音落下后,李承乾与李泰两人才缓缓的从轿内走出,李承乾踩着跪坐一旁充当踮脚的内侍走出马车,站在平地后。
朝周围人群挥了挥手,然后说道。
“众卿免礼,今日孤与魏王是来参加沈卿与若影郡主的订婚宴,一切从简,无需多礼。”
站在李承乾身后的李泰也是奶声奶气的说了类似的话。
虽然他们二人声音稚嫩,身高不足一米五,但站在周围的人群,没有一个敢忽视他们的。
等他二人说过一番话,被沈默领着带进沈府后,聚集在沈府门前的这些官员百姓才敢小声议论起来。
“以前只是略有风闻,这沈骑尉与太子殿下、魏王殿下关系良好,没想到今日竟有幸一睹太子殿下与魏王殿下真容。”
“陈兄,那还用说,之前我就听说早在沈骑尉来长安之前,就与太子殿下和魏王殿下相识。
来到长安后,还以身犯险的救过太子殿下与魏王殿下,能有今日实属正常。”
“哎呀呀,早知今日,鲁某就该将那贺礼再备厚实一点,与这沈骑尉落下个好名声。
以后也好让他在太子殿下面前为鲁某美言几句…”
……
……
沈默可不知院外百姓们议论的事情,此时刚将李承乾和李泰引到院内,已经在院中落座的官员及沈家亲友亦是同院外的百姓一样。
见他二人到来,赶忙起身施礼迎接,李承乾和李泰也是重复了方才的动作,让众人免礼,继续谈话。
太子殿下和魏王殿下到来,那肯定是要做主座了,沈默将他二人领到桌前,正准备让他们坐在主座时。
却被李承乾给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至于跟在他旁边的李泰,那奶声奶气的模样用不着仔细描述。
这让沈默很是迷惑,虽然今日他是主角,但是试问这满院近千人中,有谁比李承乾的身份更尊贵,太子都不落座,这还怎么开宴呀。
“殿下,你为何不坐,今日来客中就属你和魏王殿下两人身份最尊贵,你们不落主座,其余人怎敢动弹,这宴席还怎么开呀。”
看着沈默这幅为他着想还略带有点着急的模样,李承乾乐了,对站在一旁的李泰使了个眼色,然后小声儿对沈默说道。
“沈默,今日来宾中,我跟青雀还算不上最尊贵的,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听完李承乾的话,沈默两只眼睛都呆了,待会儿还要来比他们两个还要尊贵的人,那不就是…
与沈默言罢,李承乾就负手站在主座旁边,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魏王李泰也是有模学样的站在另一侧。
现在不仅是沈默,就连其余来访的宾客官员们,也都坐不住脚站了起来,眼神偷偷瞟向主座旁边站立的三人。
小声议论着他们究竟还要等什么人,怎么连太子都没资格坐在主座上。
正在此时,沈大富从内院走了出来,刚招待过自家亲友,来到前院就看到这么一副景象。
这么多人怎么都不落座呀,默儿这孩子也真是的,一点礼数都不懂,太子殿下和魏王殿下都来了,怎么还能在这干站着。
走上前先对李承乾和李泰二人施了个礼,然后就准备上前伺候两人落座。
沈默眼神比较尖,看到自己父亲的动作后,连忙挪动到他旁边,用手扯了扯沈大富衣角,小声儿说道。
“爹,您先别动,待会儿,陛下可能会来…”
沈默这话还没说完呢,沈大富脸色就变得通红起来,就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他只是一个普通商贾,就算在洛阳那边有点儿名头,那也只是个普通百姓。
本来今日沈默定亲,能有这些官员及太子的到来,就让沈大富高兴的不得了了,此刻一听就连皇帝李世民都有可能过来,两眼直冒精光。
将沈默拉扯到一边,用怀疑的口气小声问道。
“默儿,你说的是真的吗,陛下待会儿可能会来?”
沈默左右瞅了瞅,见李承乾和李泰都没注意到这边,这才小声的跟沈大富说道。
“爹,有很大的可能,没见太子殿下和魏王殿下都在那里等着没敢落座吗,除了陛下,谁还能让他们在这等着。
你赶紧去后宅跟我那些叔伯们说一声,待会儿陛下要是来了,可别出什么差错。”
一听沈默这话,沈大富脸色都变了,挺起胸膛,鼓足底气的对沈默说道。
“放心,默儿,为父这就去叮嘱他们,陛下能来咱们沈府这是咱们沈家的荣耀,岂能让他们坏了这种好事儿。
哎呀呀,这事儿足以记在家谱上了,等回头返回洛阳,一定得给列位先祖上香…”
沈大富念念叨叨的就朝内宅走去,留下沈默在这继续等待,说实话,刚才听到沈大富念叨的那些话,沈默额头流下不少虚汗。
虽说在古代,皇帝是最大的吧,但是这点儿小事儿也不至于记在家谱上吧,算了,老爹高兴就好。
众人等了约摸半柱香时间,从院外传来一阵紧促的行进声,透过密密麻麻的人群,刚好可以看到出现在人群后边的皇城军士。
随着这些军士的到来,原本围在沈府周围的百姓们尽皆结舌,就连交谈的声音都不自觉的小了不少。
当李世民那明黄色的銮驾出现在众人视线时,一个尖锐响亮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皇上驾到~”
在街上围观的百姓们,尽皆对着李世民那明黄色銮驾躬身行礼。
“(草民,小民,微臣)恭迎陛下,陛下万安…”
銮驾并未停下行进的脚步,只是从銮驾内传出来李世民一句淡薄的话音。
“众卿免礼…”
自古以来,皇帝那都是高高在上,在百姓看来,应该被摆在庙台上供奉的存在,又岂会那么容易就能见到天颜。
等到李世民銮驾经过后,这些百姓们才敢直起身子,看着銮驾的背影纷纷议论。
“没想到沈骑尉竟然如此蒙的圣宠,区区订婚宴,不仅引得太子殿下和魏王殿下捧场。
就连陛下都摆下銮驾亲临,日后这沈骑尉的前途不可限量呀。”
“这还用你言明,一看兄弟你就是刚从外地回来的。”
听到这人的谈论,方才感叹的人不禁向他问道。
“兄台此言不假,叶某前些时日的确在外忙碌,直到昨日才得空返回长安,只是不知兄台是从何处看出来的,还望兄台告知。”
谁料他这话问完,还没等那人回答,旁边的人就七嘴八舌的回答了他这个疑问。
“这还用说嘛,现在长安城中谁不知道这沈默沈骑尉深得陛下恩宠。
不说他刚来长安时就以身犯险救了太子殿下和魏王殿下,前些时日,沈骑尉研制出了一对能够带人上天的大翅膀,并将其献给了陛下。
还为此特地举办了一个献宝仪式,这事儿闹得挺大,差不多整个长安的人都知晓了。”
“对呀,所以一见你这幅感叹的模样,我们才说你是刚回来的…”
“哦,原来如此,看来叶某离开长安的这段时间,倒是发生了不少事儿呀,不知各位兄台可否知道关于沈骑尉其他的事,不妨告知一下,让叶某也长长见识。”
“哎呀,这要说起别人,我们可能还不知晓,但是说起这沈骑尉,关于他的事儿,那可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就好比前些时日,在醉梦阁里,听说好像是沈骑尉跟秦小国公打了个赌,然后…”
……
……
言归正传,在李世民的銮驾出现在延康坊这条大街上时,就有人前往沈府去报了信。
此时原本在沈家的众多宾客,正在沈府门口,由李承乾和李泰等人带头准备迎接李世民圣驾。
至于沈默和沈大富他们则是紧站在李承乾与李泰身后,今日虽是沈默与李若影的定亲宴,但以他们的身份,还不足以与李承乾并排站立。
沈默与李若影他俩还好点,一个在洛阳见过圣颜,一个是李家皇亲,肯定不会太过激动。
而沈大富就不一样了,站在沈默左前侧的沈大富激动的汗都流下来了。
之前见到李承乾和李泰还好说,他俩年龄尚小,可如今陛下亲自驾临沈府,以沈大富这小商人的思想又怎会不激动。
随着内侍那尖锐又明亮的嗓音逐渐传近,李世民明黄色的銮驾也来到了沈府门前。
“儿臣(微臣,下官,末将,草民)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众人施礼后,有两个内侍走上前将李世民那銮驾掀开,李世民从銮驾中缓缓走出,看着面前众人,摆了摆手慢慢说道。
“众位卿家免礼,朕今日只是以李家族长身份前来参加沈卿与家中小女的定亲宴,无需如此多礼。”
“儿臣遵旨,(臣遵旨,喏)…”
回过李世民的话后,众人才直起身子,沈默这时也才看清李世民的衣着,他今日并未着龙袍,而是穿着一身杏黄底团花锦衣,遥遥一看任谁都无法将他与大唐的帝王联想到一起。
沈默慢步上前,朝李世民先深鞠一躬拱手施礼,然后做出邀请的姿势道。
“多谢陛下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前来参加微臣拙宴,陛下请随微臣往这边来。”
李世民看着沈默这幅恭敬的模样,暗自点了点头,然后跟着沈默往院内走去。
落座在主座上,将沈默、李若影两人唤至身前说了两句祝福的话语,又对沈大富寒暄了几句。
最后对站在一旁的内侍铭泫点了点头,这宴席才算正式开始。
程咬金,牛进达,尉迟恭等众多武将坐一桌,沈默前去敬酒时差点没被他们几个灌趴下。
房玄龄,杜如晦和魏徴以及朝中的某些文臣坐一桌,沈默前去敬酒时虽然没被灌酒吧,但是非得让他以酒为题赋诗一首才行。
唉,书到用时方恨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沈默端着酒杯在那愣了好半天时间,都编不出来一首诗。
算了,还是剽窃先人的诗吧,反正现在自己所处的这个时间,那些诗可能还没出现呢。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相信有熟悉的网友已经看出这首诗出自何处,此时正是贞观元年底公元627年末,而行路难则是李白在公元742年所作,所以现在沈默还构不成抄袭。)
沈默脑海中不断回忆着之前在网上看到的这首诗,边回忆边声情并茂的背了出来。
本以为这首诗一出场,不像之前那般受人钦佩,也该让人叫声儿好。
可谁知沈默刚念完,魏徴一巴掌就拍在了他肩上,差点没把沈默给拍趴下,这让沈默吓了一跳,这首诗不会已经有人作出来了吧!
可还没等沈默问出来呢,就见魏徴神色纠结的说出了一句话,房玄龄和杜如晦及桌上其他人的脸色也是同样如此。
“唉,沈默呀,你这才情没得说,这诗也称得上千古流传,但是像你这从小到大都顺风顺水的,从那蹦出来的那么多的哀愁呢。
赶紧再作一首,让老夫好好品鉴品鉴,再作出跟这一样的,老夫还抽你。”
瞅着魏徴那大巴掌和房玄龄杜如晦也想动手的模样,沈默心里哇凉哇凉的,这是什么情况,作首诗都这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