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令武摸进凌虎营帐内,心中对他的怨愤更甚,这家伙竟折腾自己等人了。
他们七八个人才居住在同一个营帐,而这凌虎一个人,竟然住着这么大一个帐篷,还有着书桌和屏风。
心中除了酸意和嫉妒外,也更生气,在帐篷内寻摸了半天,终于在账内的角落里看到了自己此行的目标——凌虎的水坛。
从怀中取出香囊,朝水坛里倒了两钱药粉,盖上盖子,正准备要走时,感觉药量可能不够,往里面又加了一钱,这才转身离去。
等柴令武走出凌虎的帐篷,忽听得不远处有脚步声,赶忙将自己藏在帐篷背后的阴影中。
等脚步声远去,柴令武才敢小心的探出头,一瞅四周没人,赶忙加快速度小步朝自己营帐溜去。
做这种亏心事儿,心里肯定有鬼呀,柴令武一路躲躲藏藏,一听到脚步声,就找阴影或东西来遮挡自己。
眼看就要回到自己营帐了,忽然听到凌虎的声音,哎呀,心里本来就没底,这碰到正主了当然是要躲着走啊。
一看凌虎就要朝自己这个方向走来,柴令武顿时慌了神。
四处扫视了一下,正好看到一个一人来高的大水缸,足有一丈宽,刚好可以遮挡住他的身躯。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柴令武俯身一个驴打滚,正好滚到那水缸旁边,蹲下身子。
今天夜色不算太好,凌虎经过水缸旁边的时候,竟真的没看到蹲在那里的柴令武。
待凌虎走远后,柴令武扶着水缸沿站了起来,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额头上全是冷汗。
右手挽起袖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在水缸旁边歇息了片刻才往营帐走去。
可是他却忘了一件事,方才在凌虎营帐内,往他水坛里放过药粉后,顺手就将香囊塞到袖袍内了。
这一会儿一直在水缸旁边蹲着,方才站起来时,还顺手扶了扶缸沿,而这香囊,也顺势掉进了水缸内。
这水缸里面盛放的正是他们自己饮用的清水,洗漱用的水则是从井里现打。
当柴令武摸回营帐时,脸上全是激动的神情,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能够恶作剧成功,那肯定是自豪无比啊。
“处嗣,怀玉,沈默,哈哈,我已经给那凌虎水坛里下了药,为防失效,我还特地多加了一钱。”
几人听到柴令武的话,神色也是激动得很,唯独沈默脸上带了点‘可惜’的表情。
“令武兄,浪费了啊,那药粉可是我特地托人配置的,药效强的很,三钱都够一缸水了。
唉,真是可惜,若是省着点儿用,以后还能再多阴这凌虎几次。
对了,香囊呢,那可是咱们得秘密宝贝,可得好好保存着。”
听罢沈默的话,众人脸上也露出惋惜的神色,柴令武惋惜过后将手伸到袖袍内摸来摸去,想要把那香囊给掏出来。
可是左摸右摸,什么都没摸到,还以为是掉进了衣服内,把外袍脱掉,抖弄半天都没抖出来。
“没了,可能是方才跑的太急,掉到外边了吧,没事,等明天训练完再出去寻摸寻摸。
哈哈,一想起明天那凌虎喝完水闹肚子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
别说是柴令武了,程处嗣和牛师赞他们也是喜不自已,仰头哈哈大笑,待众人笑完后,各自道别,柴令武也回到了自己营帐内休息。
等到第二天清晨,众人起床洗漱过后,吃早餐蒸饼时还忍不住嘴角的笑意。
凌虎今天还很奇怪,平日里这帮小子训练都是偷奸耍滑,想要省点儿力气。
可是今天,一个个的,都像是打了鸡血一般,训练起来,那大锤抡的呼呼的。
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作为他们的教习,还是很乐意看到这种情景的。
等到傍晚训练结束时,还大发善心的通知众人,明天可以休沐一天,回家修养一日。
可是他这善心并没有被众人接受,吃过晚餐,各自回到营帐内,还悄悄摸摸的瞅着凌虎所居住帐篷的方向。
想看看凌虎有没有中招儿。
虽然现在已是十一月中旬,天气寒冷,可这些人正是十七八岁,年轻火力旺盛的年纪。
再加上训练一天,除了筋疲力尽外,早已口干舌燥,从账外那个‘大水缸’里盛了一桶水提到了营帐内。
程处嗣早已饥渴难耐,拿起水瓢,哐当哐当的先喝了两瓢。
训练了一下午,身上除了汗水之外,还有着深深地疲惫,喝上两大口冰水,怎是一个爽字所能形容。
一看程处嗣这幅满足的样子,沈默和秦怀玉,牛师赞他们也取出水具,喝了不少桶中的‘冰水’。
过了约盏茶功夫,药效发作,虽然那锦囊并没有撕开,但是在水缸里被水浸泡着,药粉早已融化到了水里。
率先喝水的程处嗣只感觉肚子里咕噜噜直叫唤,犹如翻江倒海一般,还以为是自己喝冷水凉到了肚子,也没多想,就奔账外的茅厕去了。
等他到了茅厕蹲下没一会儿,就见沈默,牛师赞,秦怀玉,尉迟宝琪等等十几号人也来了茅厕,有坑的蹲坑。
没位置,实在憋不住的顺道就在茅厕周围找了个地方蹲下了,等程处嗣方便完,刚提起裤子。
只感觉肚子里犹如黄河咆哮一般,一股便意袭来,又脱下裤子蹲了下去。
这腹泻药粉乃是沈默‘特别’寻找而来,这药效自然不用多言。
除了他们帐篷外,用这水缸的还有十几个帐篷,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加起来近百人通通闹肚子。
天色尚黑,当他们那个水缸里的水被盛完,又换一个水缸时,不知是打水的家伙粗心大意,还是没看见水瓢里的东西。
把盛满腹泻药粉的香囊,又带到了另一个大水缸内。
这一夜加起来足有三四百人中招儿,各个蹲的头晕眼花,程处嗣和沈默他们脚都蹲的没知觉了。
要说是一两个人闹肚子,还有可能是着凉,可是三四百人同时闹肚子,这还用说吗,肯定是那柴令武办的‘好事儿’。
几个知道‘详情’的人,纷纷咒骂柴令武这事儿办的不地道,本想整整那凌虎,你怎么把招数用在自己个身上了。
等程处嗣好不容易能提起裤子,拖着早已蹲麻的双腿,骂骂咧咧的想找那柴令武时。
刚走出茅厕,就看到蹲在茅厕旁边的柴令武,他也活活蹲了一宿,并且这茅厕外还没有遮挡的物件。
被冻得瑟瑟发抖,脸色也被这一宿闹肚子给整得蜡黄蜡黄的。
不用多言,他自己都想到了那香囊是掉那了。
一见程处嗣这满脸怒意的模样,赶忙开口解释。
“处嗣,处嗣兄,我的好哥哥,你听我解释。
昨天天色较黑,给那凌虎水坛里下过药后,我一路躲藏着才回到了帐篷,大概,或许,差不多,可能是在水缸那里躲藏的时候,不小心把香囊掉进去了。
啊,啊嚏…”
看着柴令武在外边被冻一宿,打喷嚏流鼻涕的样子,程处嗣心头怒火也小了不少,正准备打他两下以示惩戒时。
肚子里又是咕噜噜的乱叫,唉,趁着茅厕那坑还没被人占,还是先回去吧。
程处嗣捂着肚子又朝茅厕跑去,跑到茅厕口时还对这柴令武咒骂道。
“你个废物,等回头儿哥哥有力气了,再说收拾你。
哎呦,沈默,师赞,赶紧,赶紧,给我腾个位置。”
今天是休沐的时候,这还休沐个什么呀,各个闹肚子,拉的面黄憔悴的,柴令武到了还是被沈默他们给揍了一顿。
也还好,沈默他们没将实情说出去,不然三四百人齐上阵,柴令武还不得被打冒烟了。
凌虎今天起床后就闻到一股剧烈的粪臭味,当然了,近四百人闹肚子,这味道能好到那里去。
凌虎顺着味道,找到了沈默他们居住的营地,呃,相比较起来,其余营地虽说不上是一尘不染吧,但是也算干净整洁。
再看看他们这个营地,遍地屎尿,味道熏得令人作呕。
一夜之间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作为他们的教习肯定要去询问清楚了。
当他来到沈默他们居住的帐篷时,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幕。
昨天还跟打了鸡血一样抡大锤呢,今个怎么一个个都跟蔫儿了一样。
“沈默,程处嗣,你们营地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整得遍地都是屎尿,还有,你们的脸色怎么也变得这么差。”
躺在床上的沈默和程处嗣等人看到凌虎这满面红光的样子,顿时想要再打柴令武一顿。
如果说他把凌虎也药翻了也行,至少有个作伴儿的,可是看凌虎这满面红光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没中招儿。
柴令武啊柴令武,你瞅瞅你这事儿办的,这不整个让凌虎看热闹吗。
心里想法万千,可是该回答凌虎的话还是要回答滴。
由脑筋还算灵活的沈默开口,其余等人则是在一旁进行附和补充。
“凌教习,是这样的,昨天我们回到营帐内还在不断思考你为何会以这种方式训练我们。
想了半天才想出来,绕着校场跑圈是训练我们的耐力,砸木桩则是训练我们的力气,是不是这样。
你也知道,我们训练一天下来都很累,就想着喝点冷水解解渴,谁知道那水缸盖子没盖好,不知是落进去了什么脏东西。
这才导致我们营地的人都闹肚子的。”
沈默话音刚落,程处嗣和秦怀玉等人也在一旁哼哼唧唧。
“对呀,对呀,昨天我们一直在思考你这么训练我们的用意…”
沈默的这套瞎话还真忽悠到了凌虎,反正今日休沐,也不需要他们训练。
叮嘱他们几句,以后喝水要查清水源,最好烧开了喝,注意调养身体等话后,就转身离开了。
等凌虎一走,沈默他们顿时闹开了锅,把柴令武给拎了过来,询问他昨天究竟把药粉下到了那里,为什么这凌虎一点情况都没有。
柴令武将昨日的事情如实说了一遍,甚至包括那水坛摆放的位置都跟沈默他们说了。
几人听后琢磨半天,最终还是秦怀玉率先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们喝的水都是在帐篷外水缸里装着,那凌虎又岂能例外。
其实果真如秦怀玉所想,凌虎虽然身为他们的教习,但是饮食用水都是同样的在营中伙上一起,也有一个大水缸。
至于他帐篷内的那一坛水,只是为洗漱备用的。
昨夜回去后,将那坛子里的水烧热后,烫了烫脚,所以柴令武下的那点药粉纯属浪费。
好好的一个休沐日,原本几人还打算回长安城中好好搓一顿,犒劳犒劳自己的胃。
现在可好,都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躺在床上都没力气,那还有精神回长安啊。
几人忍着身上的无力感,把柴令武又打了一顿,柴令武自己则是内疚不已,原本好好的一套计划。
如今可好,不仅没整到那凌虎,反倒是把自己人给全部撂翻了,唉…
话说两头,自从沈默参加金吾卫,去城外营寨训练后,已有多半月时间没回城了。
在这段时间里,长安城中也发生了不少事情,首屈一指的就是发生在太子李承乾身上的事。
以前早在洛阳时,李承乾就曾透过沈默从李若影口中打听了他那一个未婚妻候怜儿的情况。
如今回到长安城,并且沈默和程处嗣他们都在城外训练,李承乾自己也找不到人玩。
于是在温习过李世民给他布置的学业后,就跑到江夏王府去找李若影玩,虽然在他年小的时候,李若影每次见到他都喜欢逗弄他吧。
但是自从沈默出现后,李若影在李承乾面前,也变成了和蔼可亲的大姐姐。
他来到江夏王府这天还真挺巧,候怜儿作为李若影的忠实小粉丝,也在江夏王府,正在跟着李若影学习练琴。
好吧,其实候怜儿找李若影是想学她那套鞭法的,她最佩服的事情就是,以前经常看到李若影手持一把细鞭。
‘打的’程处嗣,长孙冲那种纨绔子弟,各个闻声发抖。
可是李若影现在有了沈默这个未婚夫,那还有心思再练鞭法呀,正想着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淑女呢。
所以就出现了教候怜儿练琴这一幕。
而李承乾可不知其中详情,来到江夏王府。
听那些下人们说,此时在李若影旁边,跟着学琴那个小姑娘,就是自己未来的一个妃子——候怜儿时。
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候怜儿看了半天。
要说起来,古代无论是太子还是普通人家,都是讲究一个娶妻娶贤,纳妾纳色的宗旨。
候怜儿既然能被选为未来的妃子,肯定是有几番姿色的。
虽然现在她也才八九岁的样子,但是从眉目之间就能看出,未来肯定是个小美人儿。
在亭外打量了候怜儿片刻后,李承乾瞅了瞅自己身上穿的袍服,还算整洁,现在正是展现自己太子的‘光辉气质’了。
小腿轻迈着,就朝李若影和候怜儿她们所在的那个小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