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明战暗战都不会少。
江南稳定没几天,杨广便接到了京城传来的密报:尚书右仆射苏威和礼部尚书卢恺、吏部侍朗薛道衡、尚书右丞王弘、吏部考功侍郎李同和等人结党营私,遭人弹劾。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国子博士何妥与尚书右仆射邳公苏威议论政事时,素来意见不同,各不相让。
苏威的儿子苏夔担任太子通事舍人,他从小就机敏善辩,享有盛名,士大夫都樊附巴结他。及至讨论修订音乐时,苏夔和何妥各有自己的主张。于是隋文帝下诏令百官群臣各自发表意见,百官大臣由于苏威的缘故,十分之八九都表示赞成苏夔的主张。
妒忌让何妥愤愤不平,说:“我当国子博士都四十多年了,现在反倒屈居于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之下!”
于是他便向文帝上奏说:“苏威和礼部尚书卢恺、吏部侍朗薛道衡、尚书右丞王弘、吏部考功侍郎李同和等人结党营私,尚书省中称呼王弘为世子,称呼李同和为叔,这是说他们两人就如同苏威的儿子和兄弟。”
同时他又告发苏威以不正当手段为堂弟苏彻、苏肃谋求官职等几项罪行。
文帝杨坚接到举报非常重视当即命令蜀王杨秀、上柱国虞庆则等人负责调查此事,在有心人的运作下呈到文帝案头上的结果是:基本属实。
隋文帝看到这个结果非常愤怒,当即下令免除苏威官职爵位,只保留开府仪同三司这个虚衔,回家闲居;卢恺被免官除名,受牵连而获罪的知名人士多达一百余人。
苏威是太子党人,他被免职按说杨广听到这个消息应该击掌相贺,但他没有暗自庆幸,反而从中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夜半时分,扬州行台府的书房里灯火通明,本该早已进入睡眠中的几个人聚集在一起商量对策。
“苏威办事虽然欠妥了一点,但他德行不至于败坏到如此地步,这次他被贬官不知各位有什么见解?”晋王杨广问道。
宇文述分析道:“苏威被贬官,朝中就让出一个空缺来,各位皇子势必都想趁此机会把自己的人安插进去,另外苏威倒了之后,宰相高颖势必一枝独大----”
“一枝独大吗?”晋王杨广阴阴地笑了笑,眼底的不屑被他很好的掩盖住了。
“我们可以趁机拉拢苏威,为自己所用。”王胄谏言道。
“目前朝中局势动荡,圣上态度不明,还望殿下置身事外,静观其变为好。”谢讽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此时越国公杨素还想再进一步,他对苏威空出来的职位非常有兴趣,晋王杨广也有心把他安插进去,所以他不赞同谢讽的意见:“我们久居扬州,朝廷一旦有什么变化我们鞭长莫及-----。”
杨广把话说到一半便停住了,给这帮幕僚留下了充分想象的空间。
“王爷想争着右仆射的位置?”谢讽试探道。
杨广确实对这个职位势在必得,他点了点头:“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宇文述沉吟了片刻:“臣有一计,不知是否可行------”
“但讲无妨---”
“殿下对右仆射的位置势在必得,其他几位皇子对这个位置肯定也是蠢蠢欲动,而圣上的态度却非常不明朗,在此之际谁先出头,都可能会引起圣上的反感,故此臣以为不如先请王妃娘娘进宫打探风声,再伺机而动。”
“朝堂之事让王妃出面会不会不太好?”王胄略有迟疑道。
诸葛颖想了一下说道:“臣赞同宇文大人的意见,这事只有王妃出面打探最为妥当,派亲近的朝臣过去,一时之间无法探知皇上的心意,而府里的家丁只适合打探传言,他们能打听到的事情,只要有心所有皇子都可以打听得到,整个宫中真正能了解圣意的只有皇后娘娘一人,而能不露声色地接近皇后的也只有王妃娘娘了。”
诸葛颖的建议跟杨广心底的想法不谋而合,他点了点头:“本王即刻就给王妃写信,此事事关重大,本王希望诸葛颖能偕信亲自去一趟京城。”
诸葛颖是江南人士,被杨广收入麾下没多长时间,如此机密的任务交到他的手上表明了杨广对他的信任,这让他的心情非常激动:“王爷,臣定当不负所望----”
杨广叮嘱道:“你到了京城之后先不要忙着回扬州,留在王府帮着王妃出谋划策,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论事情成败与否尽力就好。”
“臣谨记-----”
第二日,杨广命人把礼物一一准备好,派张须陀护送诸葛颖回京,对外则宣称派诸葛颖回京送礼。
江南和江北气温相差很大,诸葛颖上路没多久,身体状况就出现了问题。他强撑着往长安方向走。
昼夜赶路,走到山西境界的时候,诸葛颖实在撑不住了。
“大家原地休息一下,我去周围找点草药来喝。”诸葛颖下令道。
“我陪你去----”张须陀不放心诸葛颖单独行动,跟了上去。
两人在密林里走了一会儿,找到几棵诸葛颖需要的草药,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忽听得密林外面有人在喊:“救命啊!救命啊!”
诸葛颖脸色一变:“好像是车夫在喊救命-----。”
“不会是碰到劫路的了吧----”张须陀诧异道。
“一路行来我们看到的民风,一向很好,没想到快到天子脚下竟然出现了抢劫的事情,这盗匪也太猖狂了大白天竟然敢出来打劫他就不怕官府?”诸葛颖非常婉转地表达了自己不同的见解。
张须陀不傻,听明白了诸葛颖的话。
“诸葛先生你在这里躲一躲,我过去看一看。”张须陀说完把手里的东西交到诸葛颖的手里,只握着一杆银枪便摸了出去。
密林外,几名侍卫正跟十几个黑衣人缠斗。
他们一色的黑衣,青纱遮面,行动利落,跟王府的侍卫缠斗起来一点都不逊色。
张须陀趴在远处的草丛里,紧紧皱起了眉头,握着银枪的手早已沁出了汗珠。
他心里暗道:“这帮人不是普通的劫匪,利落的身手一看就是常年饮血的死士。”
恍惚间,一个黑衣人发现了张须陀的行踪,一道寒光扑面而来。
张须陀十分警醒,反应很快,就地一个后空翻,躲过了那道刀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