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希安柔软指腹抵着维德的脊背。维德捉住他的手腕,冷声道:“……我看你真是太闲了。”
他握着路希安的手腕,却没能把它从自己的身上扒拉下来:“这是你想要离开这个房间的阴谋么。”
“你可以当作是。”路希安的气息吹在他的耳边,让他不自觉地心痒痒,“如果这是我的阴谋的话,你是不是更有理由今天惩罚我了呀,维德老爷。”
“你还在结蜜期,不是么?”维德回头看他,眼里闪着恶意的光,“你就这么浪?”
路希安眨眨眼,道:“那不是更好么?”
维德顿了顿,最终他把路希安的手扔开,拒绝接受这份挑战。可路希安在他身后,轻轻道:“维德,我就说这一次,我就只有勇气对你说话试探这一次啦。”
那句话没有刻意为之的讨好或柔媚,却像是一个孤零零的五号。
维德顿了顿,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
维德离开后,系统还在路希安的脑海里惨叫。它颤抖着询问路希安道:“您是否觉得您的举措此刻有些太大胆了点?”
“是的呀。”路希安坐回床上,无所谓道,“可我是真心的呀。”
系统:……
路希安说:“我真的是很努力鼓足了勇气在试探他的。”
系统:“……没看出来。”
路希安:“万一他只是之前为我设置了伤害转移,最近忘记解除了,才为我受的伤,那我可就太伤心啦。”
系统:……
系统不与路希安聊天了。这人说起话来九句假、一句真,永远让人猜不透他到底想说什么。
不过系统不知道,如今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脚踝上锁链的路希安,说的是“真”的那句。
……
维德并不想上路希安的套。
他回到房间里处理政事,心情却越加糟糕了。第二天时,管家斯宾塞和善地提示他,道:“您可以把政事扔给珀西的,这都是他的工作。”
维德于是从善如流。他支着下巴,在书桌上坐了一会儿,最终决定找点东西来打发时间。
他先是打算自己与自己下象棋。维德是下象棋的好手。他执黑棋,在落子时,却想起路希安小时候也是常找自己来下棋的。
彼时他总是拿着棋盘,肆意悔棋。在维德脸色变差时,他还会先一步地生气。
维德:……
维德盯着那棋盘上的棋子许久,最终伸出手指,把那神气活现地立着的白皇后的棋子弹飞。
白皇后咕噜噜地倒在了棋盘上,煞是可怜。维德失去兴趣,去做下一桩事。
管家又和善提议城中的乐团在进行演出,维德翻了翻单子,在看见和声中有竖琴后,便把它扔到了一遍。
管家提议维德可以去捕猎。他于是又去骑马,到马厩时却看见一匹白马。路希安少年时总是骑白马,每次看见他在身边时,就笑眯眯地把手递给他,让他扶他上去。如果不扶他,这便是一桩他要向其他人告状的错事……
维德又不骑马了。
最终,他又想画画。
红色的颜料,碍眼。
绿色的颜料,碍眼。
白色,黑色……
维德最终放下了画笔。他发现路希安穿过所有颜色的衣服。
他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不想起路希安……和他的那句话。
“把他随时随地地……带在身边。”
他想这个世界真是太糟糕了,为什么总让他想起他。
“陛下。”管家又从门外进来,适时地汇报道,“负责内务的梅根女官长说,原本负责您贴身事务的那名仆人家里出了些变故。这两个月内,他都没办法回到岗位上。梅根女官长物色了几名备选的仆人,她说……”
维德动了动手指,他道:“随便她挑选。”
“这很难随便挑选,维德陛下。”管家笑眯眯道,“或许您不知道,负责贴身事务的仆人工作其实是很繁重的,他涉及……许多事务,是一个相当考验耐心的工作。”
维德顿了顿,道:“……先让她选着。”
……
那日过后维德依旧来了路希安的房间好几次。路希安似乎就如他所说那样,只提了一次这个请求,从那以后,他都表现得比较乖巧。
就像是真的被维德教训乖了。
不过,这也仅是最开始时。他会主动拉着维德上-床,主动勾-引他,让他对自己施-为。其态度之好让维德甚至有种不是被操的是路希安,而是……
送上门来的,是他自己。
而一切结束后,路希安总会躺在床上,蒙蒙地睁着眼。他会向维德提一些要求,或者是不喜欢床单的颜色,或者是想换一个款式的、被戴到他身上的那些坠子,又或是换个地毯。
维德没有答应他。
直到一周后,再次结束后。路希安依旧是硬撑着没有睡着,可这次他也没提出要求。
最终先开口的却变成了维德。他用手抚着路希安的长发,道:“你今天没有什么想说的么?”
路希安沉默。
许久之后,路希安细细地道:“你今天开心么,维德。”
维德没说话。
“……我不开心。”路希安在入睡前,以梦呓般的语气道。
……
第二天一早,路希安醒来时便发现自己的脚踝上空空荡荡的。
用于禁-锢他行走的脚-镣被解开了。路希安从床上坐起来,没有看见维德,而只是看见了管家斯宾塞。
管家斯宾塞依旧是温和敦厚的模样。他对路希安点头示意道:“皇后殿下,陛下说,你从今天开始可以离开这间屋子。”
路希安像是很迟钝似的眨了眨眼,系统则在他的脑内尖叫:“你成功了!!路希安安!!!”
“不过……”管家依旧微笑道,“陛下身边的一位负责贴身事务的侍从这些日子回了老家。他决定让你接管他的职责。”
管家说着,拍了拍手。几名女仆于是垂着眼,将几盘衣服端了进来。
兜兜转转,路希安再次成为了维德身边的男仆……路希安看着那些盘子里的衣服。它们看起来虽然是仆人的制式,不过从衬衫到西裤,其面料都华贵至极,根本不是仆人该穿的。
“嗯。”路希安乖乖巧巧道,“我会尽好我的职责的。”
……
维德坐在书房中,用笔在图纸上有一笔、没一笔地添加。见斯宾塞回来了,他道:“怎么,他说了什么?”
管家说:“路希安殿下非常顺服地接受了任务。他如今在换着装,很快就会被女仆带来。”
维德蹙了蹙眉,他想到那日路希安说他“不快乐”……于是道:“他有没有露出难过……又或是受辱的表情?”
接着,他笑了两声,补充道:“你知道的,那是我想要看到的表情。”
管家难得地顿了顿,似乎在思考哪一个措辞更好,最终,他如实回答道:“没有,路希安殿下只是接受了您的提议,并顺从地去换上了衣服。”
维德:……
那点担忧顿时又变成了隐约的不高兴与焦躁。
书房门便在此时被叩响了,很轻,三下。维德换了个姿势,并合上了那张被他随意乱涂的地图。他玩味地道:“让他进来。”
房门被打开了。
路希安从房门外进来。他银白的长发被束在了身后,柔顺浓密而直。侍者衬衫的面料隐隐散发着昂贵的光,黑色马甲显得他腰细,极为修身的黑色长裤则显得他双腿直而长。
黑色本是禁-欲的颜色,可太过贴身了,却会显出几分欲盖弥彰、欲说还休的诱-惑感来。而他纤长颈下的那枚领结,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
被送上门来,只等待被拆封的礼物。
路希安垂着眸,站在书桌前。维德让斯宾塞出去,并拉上了窗帘。
他向着路希安走来,在他耳边带着玩味(以示胸有成竹)地低声道:“从一国皇后沦落到我的侍从,感觉怎么样?”
“从不穿衣服的皇后到能穿制服的侍从,感觉衣服很合身。”路希安说。
维德:……
路希安:“而且感觉料子很贵。”
维德的脸色更冷了。他说:“是斯宾塞为你准备的衣服。”
——总之,不可能是他为路希安定制的。
“哦,”路希安说,“斯宾塞先生对我真好呀。”
维德:……
维德又想把路希安扔在沙发上了。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路希安难得地推了推他的手臂,小声道:“维德先生,我是新来的,只有这一身侍者服,你要是弄坏了……”
维德冷哼道:“我让人再给你做几套。”
“咦?”路希安喘着道,“不是应该麻烦斯宾塞先生么?”
维德:……
路希安仰着头看他,莹润面孔上双眸像是含着水。他看着维德道:“其实我还有后半句话没说……”
“什么。”
“要是你弄坏了,我就只能只穿着一件围裙来当您的侍者了,维德先生。”
维德:……
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维德怒而转头,拂袖而去,临走前还不着痕迹地用手摸了摸鼻子,确认了没有因某些失态的联想而流出一些血腥的液体……
他再回到书房里时,看见路希安正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用手系着自己被维德扯坏的领结。维德走过来,居高临下地冷冷看着他道:“做你的身份该做的事,少动些歪心思。”
“是。”路希安乖巧道。
他又道:“我刚才有枚扣子找不到了,您知道它在哪里么?毕竟是您扯……”
维德怒了:“我不知道!”
他转头就要走,接着听见路希安轻轻的声音:“我找到了,但感觉自己不太好拿……”
维德回过身去,他看见路希安向他张开了唇,那枚纽扣就在他的舌上。
“您能帮我拿一下么?”他扬起潋滟的眼来看维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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