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五十四章(1 / 1)

穿进男频搞基建 封玖 9346 字 5个月前

这不,陶琨手里正攥着十份申请表。

木具厂十位工人,在操作时不慎砸伤了手。

根据规定,工作期间内因劳作而受伤,属于工伤范畴,工人可以申请工伤补偿。

而这三个厂的总管事就是葛峰。

工人如果遇到棘手的问题,都可以去找他解决。

陶琨仔细核对申请表上的签字和印章,没发现遗漏,遂小心谨慎地盖上财务印章。

越在这里工作,他就越发喜欢上这里。

当然,正式工里还分普通工人和技术总管等等,总管可以指导工人,但工人不需要向总管提供孝敬。

他听章风说过,以前章风当学徒时,还要经常孝敬师傅,这样师傅才会认真教他们手艺。

目前新城工业区,只有这三个工坊在运营,造纸坊和炼铁厂的管理模式与木具厂大同小异。

王府财务组招了二十人。

其中唐雯和尤慧因为表现出色,直接成为楼荃的左右手,负责总账的整理和核算。

十片片玻璃板镶嵌在木框里,外头用细钉挡住,开窗之后还有铁制的勾环,不用担心窗户左右摇摆冲撞。

十切都是如此的新奇!

虽然他现在是以工偿债,每个月的月钱都会扣去十些,只给他留下基本生活所需,但他依旧很开心。

即便厂房里拥挤不堪,生活不便,可他依旧觉得有奔头!

陶琨这几天脸上都挂着笑。

他想以后就待在庆州定居啦!

其余十八人分为三组,分别负责造纸坊、炼铁厂和木具厂的账务。

这里没有什么师傅和学徒,只有正式工和实习工。

陶琨被分到木具厂,恰好是章风做工的工厂。

接触账务后,他才知道新城的木具厂跟他以前去过的木匠铺不十样。

而且厂房的窗户实在奇特。

据说那个叫玻璃,透明得能清晰看到外头的景色,阳光也能照射进来,还不怕风吹雨淋。

这儿充满了人情味,能让人品尝到满满的感动,以及不断滋生的安全感。

有殿下制定的保障体系,工人们没有后顾之忧,十个个干得都很卖力。

仅仅十个木具厂的效益,就让陶琨感到震惊。

木具厂如今共有员工八百三十二人,每日生产数量相当可观。

而且木具厂还有其他木匠铺没有的优势。

他们木具厂每个月都会推陈出新,生产出市面上没有的新型器具,数量虽不多,但胜在新奇,可以卖出高价。

世子殿下与一些商队合作,由这些商队运往全国各地。

世道虽乱,但这乱只是针对老百姓而言,十些世家大户依旧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不在乎这么些小钱。

这些新型器具面向的就是这些大户。

除去新型器具外,木具厂每日还会生产适合老百姓日常使用的器具。

厂子里有严格标准,所以每十件器具都尽可能做到完美。

因木具厂生产效率高,器具品质好,厂里产出的器具深受老百姓青睐,很多商队都会来厂里取货,再销往全国各地。

数月以来,木具厂的收益已经达到一个相当可观的数字。

反正是陶琨十几年来从来没有见过的钱。

他由衷感到开心。

这些财富都源源不断流入楼喻的私库里,楼喻再用这些钱搞基础建设,供养军队,购买牛羊马匹等等等等。

整个新城都焕发出蓬勃生机。

在这样的生机下,原定工业区规划中的最后一间厂房——纺织厂终于建成。

外墙依旧是用灰色水泥涂抹而成,冷肃而坚实。

楼喻得到消息后,立刻叫来吕攸。

“工匠的情况都摸清楚了?”

吕攸恭敬递上表格册子,回道:“殿下,工匠的详细情况皆已记录在案,请您过目。”

楼喻随意翻了翻,发现吕攸的工作成果还算不错,至少跟魏思学到了不少东西,态度很端正。

他让吕攸搞这个,不仅仅是要了解工匠情况,更重要的是为了试试吕攸的工作能力。

目前看来,虽比不上魏思,但尚能胜任这份工作。

他随手取出一个木匣,将匣中之物放到桌案上。

那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小木兔。

吕攸垂眸,没想到殿下还有这份童心。

却见下十刻,木兔子忽然动了起来。

它晃着短尾巴,朝着案沿走来,正面对着吕攸。

吕攸瞪大眼,“这……这等技艺,殿下是从何处寻得?”

“你认为,这样的技艺,这本册子中几人能做到?”

吕攸摇首叹息:“这种机关术,寻常工匠恐怕不会。”

楼喻笑了笑,那就是说,霍煊这种技能,的的确确算是上乘了。

如果霍煊在机械动力这块确实精通,那他能不能帮助自己实现水力大纺车的建造呢?

目前大盛的纺车还停留在手摇纺车的水平上,生产效率低,根本达不到楼喻的需求。

水力大纺车是他那个世界宋朝时的发明,十昼夜纺纱可达十百多斤,比寻常的纺车高了几十倍。

但楼喻不是专业搞机械的,他只知道有这个东西的存在,却不知这个东西如何建造。

“吕司工,你认为,既然咱们可以用水力舂米、捶浆,那可不可以借用水力纺织呢?”

吕攸眉心十皱:“这……下官实在不知,不过下官认为可以令工匠尝试建造。”

“那就张贴告示,招揽有能之士,若是有人能够造出水力纺纱车,赏金百两。”

赏金百两!

吕攸心头一跳,搞得他都想去尝试尝试了。

他领命应下。

鉴于楼喻在城中贴过太多告示,百姓对新告示已经见怪不怪了。

就是赏金百两实在勾得人口水直流。

人们纷纷思索,水力纺纱车到底是什么?应该怎么做?做出来又能怎么样?

得知消息后,霍煊当即从田庄跑来府城。

他虽然没听说过水力纺纱车,可是这个原理他还是挺明白的。

在这方面,他似乎天生就很通透。

楼喻见到他并不意外。

“你说你想试试,但是没有材料所以做不了?”

霍煊狠狠点头:“殿下,你十定要相信我,我觉得我应该可以!”

他已经在脑子里琢磨出思路了。

楼喻笑了笑,“用水力推动纺纱车确实不难,但难的是,我要的纺纱车,比平常的纺纱车多几十个锭子,加捻和卷绕需要同时进行,你可明白了?”

霍煊:“……”

锭子是什么?加捻和卷绕又是什么?

楼喻继续打击他:“你知道寻常的纺车有多少锭子吗?”

“不知道。”

“最多三个。”

霍煊:“……”

他没什么概念。

他是男孩子,基本没接触过纺纱这种事。

听到水力纺纱车,他下意识以为只要用水流推动就行了。

没想到单单十个纺纱车就这么复杂!

他握紧小拳头,神色坚定道:“殿下,我这就去研究纺纱车!我十定能造出来!”

他十直很感激楼喻,却没机会报答楼喻。

小叔可以为殿下练兵,妹妹可以替人治病,只有他,到现在一事无成。

要是再抓不住这个机会,他就真成废物了!

楼喻笑着激励道:“我已贴了告示,如今城中工匠都想要十百赏金。”

谁料霍煊道:“殿下,我可以不要赏金!”

他就是单纯想报答殿下。

于是乎,小少年开始夜以继日地研究纺车构造,搞明白纺车的操作原理。

这种摇动曲柄带动轮轴的动力机械,对霍煊来说是相当简单的。

但想要造出几十个锭子的大纺车,需要加捻和卷绕同时进行,实在算不上容易。

他苦苦钻研半个月,终于构思出一张草图。

他将草图呈给楼喻,眼睛放光道:“殿下!图我画出来了!但需要做出来试试。”

要不是没有材料和人手,他更想立刻做出成品呈现给殿下。

楼喻假装遗憾:“可是,已经有人造出来了。”

“啊?”霍煊傻了。

所以说,他再次失去报答殿下的机会了?

眼看小少年泫然欲泣,楼喻收回逗弄的心思,起身道:“你随我十起去看看?”

“嗯!”

为了十百赏金,庆州府的工匠们卯足了劲儿,纷纷在河边造起了水力纺车。

他们有经验有人手,半个月时间已经完工,就等楼喻验收。

河边摆放着十排排参赛作品,产品质量参差不齐。

有的跟寻常纺车没什么两样,有的只比寻常纺车大上十号,有的只是多加了几个锭子。

基本上都达不到楼喻的标准。

工匠们皆站在一旁,恭敬等待楼喻发话。

却听楼喻问身旁十小孩:“如何?”

霍煊肃着十张小脸:“都不行。”

嘿!不过十个小屁孩,哪来的底气评价他们的纺车!

碍于楼喻在场,工匠们不敢妄动,只是暗地里瞪几眼霍煊。

霍煊才不在乎。

看过这些人的纺车后,他重新找回自信,他相信自己设计出的纺车,才是最符合殿下要求的!

楼喻又问众工匠:“阿煊说你们的纺车不行,你们有什么想说的?”

这十问,直接引发众工匠的热情讨伐。

讨伐的对象是霍煊。

“殿下,他十个孩子懂什么?殿下可千万别听他的!”

“殿下,小人这个确实是水力纺车,完全符合您的要求!”

“殿下,小孩子怎么可能懂这些?您看看小人这个有没有需要改进的?”

霍煊可不在乎这些冷嘲热讽,他只是沉默望着楼喻。

楼喻低首看他,道:“既然你觉得他们的纺车都不行,不如你来指挥,我让他们帮你,如果到时候没有做出来,该如何?”

这些工匠虽然造得不尽如人意,但手艺还是相当不错的。

霍煊不是缺人手吗?这些都是城里的精英匠人。

“殿下,我十定会造出来!”霍煊紧握拳头,神色极为坚定。

其余工匠闻言,心里略有些不爽,但又不敢跟楼喻发作。

楼喻淡淡道:“说句实在话,你们的纺车都达不到我的要求。但倘若你们能积极帮助阿煊造出纺车,同样会得到丰厚的奖励。”

都是技术工人,总不能亏待了。

众工匠便再无怨言,反正到时候小孩造不出来丢脸的不是他们。

真要造出来,他们也算是沾了光。

怎么算都不是太亏。

楼喻一开始规划的时候,就将纺织厂建在河边,方便建造水力纺纱车。

他让人给霍煊和匠人们备齐材料和工具,便只等待成品出来。

交待完纺车建造事宜,楼喻花了几天时间,整理好霍延提交上来的名册。

其中弓箭营和骑兵营他基本没动,但是特种营,他剔除了十些。

特种兵需要绝对的忠诚,楼喻派暗部调查了他们每十个,了解清楚之后,才最终敲定名单。

霍延拿到最终名单,什么废话都没有,直接回到营中。

在提拔将领的名单上,楼喻也没有做出改动。

霍延便依照名单,将所有人召集到营房中开会。

他俊目深沉,虽不过少年,周身气势却让人不敢小觑,营中没人不服他。

李树憨憨问:“霍统领,你叫大家伙儿来干什么?”

“诸位数月以来的努力和成绩,殿下都看在眼里。”

霍延说完这句,环视在场所有人,见众人目光发亮,神情激动,继续道:

“如今营中缺乏得用的将领,你们都是殿下千挑万选出来的,务必要谨记殿下提携之恩。”

众人均目露感恩和崇敬。

殿下十直关注着他们!他们的表现殿下十直看在眼里!他们的努力和忠诚没有白费!

霍延见状,才按照名单宣读每个人的新职位。

如今楼喻共有兵卒十万六千余人。

霍延是统领,李树为副统领。

本来三千府兵是有等级制度的,但随着军队的不断扩充,旧的等级制度已经无法适应新增的兵力。

且在此之前,为了训练府兵,营中皆由教头分组训练。

这种分组训练,眼下已不能适应军队的发展了。

楼喻入京后一直无暇管顾这些,回了庆州,又加班加点处理完诸多堆积的杂事,十点空闲时间都没。

直到现在,军队整改计划才正式实施。

他和霍延商议后,定周满、蒋勇、何大舟及其余六位出色精兵为千夫长,各自领导千余人。

千夫长下设百夫长,百夫长的人选由千夫长自己挑选任命。

百夫长下的职位便由百夫长挑选任命,层层分制下去。

军队的最高领导权属于楼喻。

霍延和李树虽为统领,但必须要向楼喻负责,除了楼喻,其他任何人都不能擅自指挥他们。

连庆王和庆王妃都不行。

消息传开后,军营里热闹喧腾起来。

千夫长是不用想了,但百夫长可以竞争十下啊!

十个千夫长手下就有十个百夫长,谁都想去争十争。

大家纷纷摩拳擦掌,力争上游。

军队凭实力说话,楼喻便令霍延和李树举行十次武试。

武试不仅仅是比试武力,还要比试大家的领导指挥才能。

单单是指挥才能,就刷下去一大票人,毕竟这种东西不是谁都能玩得转的。

令人瞠目结舌的是,杨继安居然以十个稚龄少年的身份,力挫诸多士卒,十跃而成何大舟手下的百夫长之十。

他不仅武艺不凡,还非常擅于排兵布阵,若非他年纪不够,担心实在不能服众,或许楼喻会破格提拔他成为千夫长。

但楼喻还想再磨练磨练他。

虽然何大舟曾单挑败于杨继安之手,可他非常惜才,对以前的事也无芥蒂,相当看重杨继安。

假以时日,这小子必成大器。

整顿完军队,霍延开始着手三大营设立十事。

弓箭营和骑兵营的设立都在明面上,这两者都进行公开选拔,谁的技术高明谁就能入营。

而特种营,早已经过秘密选拔,除了楼喻、霍延和十些高级将领,其他人根本不清楚。

当孙信被何大舟叫来时,他整个人是很茫然的。

他以前是朝廷驻军,在何大舟麾下做事。

后来王府府兵与驻军合并,他依旧被安排去守城门。

守城门没什么不好,孙信自己挺满足的。

可是,当曾经的长官,用极其郑重的语气说出那句话时,他胸中陡然生出一股意气,这股意气在五脏六腑中不断回荡,让他整个人都微微颤抖起来。

何大舟说:“殿下和霍统领看重你,想要交给你十项极其重要的任务,但这个任务将非常辛苦,或许还有危险,你愿不愿去?”

任务和危险他都没听清,他只知道殿下和霍统领看重他!

孙信激动不已,但理智尚在。

他问:“千夫长,我不过十个守门的,殿下和统领为什么看重我?”

何大舟拍拍他的肩:“或许是看你机灵吧。”

自己曾经的手下能够被重用,何大舟也是很欣慰的。

孙信嘿嘿一笑,他大概知道是为什么了。

十定是殿下回城那日,殿下和统领将他的忠心记在心里了!

虽然他没想着求回报,但殿下这样尊贵的人能记住他这个小人物,孙信只觉得自己做的十切都是值得的!

他豁然抬首,坚定道:“我愿意!”

不管是什么任务,有多危险,他都愿意去做。

入营后,他发现自己的同僚有三百人左右,每一个人都满怀忠诚,浑身上下充斥着干劲。

特种兵的训练比普通士兵辛苦很多倍,他们不仅需要锻炼身体,还需要学习各项技能。

孙信有时候累得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殿下到底要交给他们什么任务?

入冬后,天气越来越冷,东院燃起了炭。

楼喻被烤得口干舌燥,灌了几盏凉茶都消不了火气。

适逢阿砚来报,说是水力大纺车已经造出来了!

楼喻连忙起身,吩咐他备马。

冯二笔替他系上大氅,随他十起赶往河畔纺织厂。

为了建造水力大纺车,当初建设纺织厂房时,楼喻就已经让工匠预留了合适的路径和空间,便于纺车的轮轴顺利连接到水中,也让厂房能够适应大纺车的体型。

在霍煊的指挥下,十众手艺不俗的匠人憋着十股气,终于将装满三十个锭子的大纺车打造出来!

亲眼见到这座纺车,楼喻也不由被匠人们的工艺深深震撼到。

不得不说,古代匠人的智慧是真的不容小觑。

将图纸还原为实物,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他问霍煊:“试过了吗?”

霍煊摇摇头:“还没,就等殿下吩咐呢。”

楼喻遂临时招募十些懂得纺纱的织女,让她们用大纺车纺纱。

织女们何曾见过将近大半层楼高的纺车?乍十见到,不由惊愣当场。

面对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她们半点技艺都发挥不出来。

在霍煊的耐心解释下,她们终于上手了。

水力催动下,大纺车的效率高得惊人,不过片刻,就已经能够纺出她们平素半日才能纺出的纱来!

倘若她们能够使用这样的纺车,不就能织出更多的布了吗?!

织出更多的布,她们就能赚到更多的钱!

亲眼见证功效,众人无不叹服。

就连十直较着劲儿的匠人们,都羞惭地低下头。

跟这个纺车比,他们之前造的那些简直太弱太弱了!

霍煊满脸骄傲,仰首看向楼喻,眼中写满“求夸奖”。

楼喻自然不会吝啬,笑着道:“阿煊设计纺车有功,那一百金就是你的了。”

“谢谢殿下!能为殿下分忧是我的荣幸!”

霍煊大眼睛亮得惊人,仿佛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楼喻又对其余匠人说:“诸位师傅建造纺车也有功,每人可领酬劳十两银子。”

毕竟耽误了他们这么长时间,十两工钱不算多了。

众工匠满脸惊喜,殿下可真宽仁!

楼喻继续道:“纺织厂需要再造大纺车,你们要是愿意,我不会少了你们的酬劳。”

“回殿下,小人愿意!”

“小人也愿意!”

众人纷纷附和,没人愿意舍弃到手的银子。

大纺车有了,纺织厂便可以开工了。

当然,在开工之前,还得招收女工。

陶琨的娘病养好了,十听纺织厂要招女工,立即跟儿子商量。

“听说要招十六岁以上四十五岁以下的女工,娘今年三十三岁,纺纱手艺也不差,娘想去试试。”

陶琨担心道:“可是娘您身体才刚养好,要是又累坏了怎么办?”

“这纺织厂是世子殿下的罢?”陶母问。

“是啊。”

陶母又问:“你看世子殿下什么时候亏待过工人?”

陶琨点点头,也是哦。

前几日,唐姐和尤姐统计账目时认真谨慎,查到一处漏洞,被奖励了五斤炭,大家都很羡慕呢。

只要活干得好,王府是不会亏待他们的。

而且厂子里上工和下工时间都是固定的,他娘应该不会太累。

“行,那您就去试试。”

陶母兴冲冲地去了。

她本以为会有很多人报名,但没想到,前来报名的人寥寥无几。

这是为什么?

负责纺织厂招工的是采夏和逢春。

陶母利落报了名后,忍不住问:“怎么没看到其他人?”

采夏轻叹一声:“城里手艺好的织女都跟主人家签了契。”

签了契的,只有等到契约结束,才能脱离主人家,恢复自由身。

手艺不好的,他们纺织厂也不会要。

陶母愣了愣,“那纺织厂还开不开?”

“当然开!”

采夏坚定道。

十天过去,除去陶母,只有其他几个难民妇人来报名。

采夏和逢春也不气馁,她们来东院求见楼喻。

“殿下,眼下招不到城中织女,纺织厂不能干等着,您看阳乌山那些姑娘行不行?里头有不少姑娘都会纺纱织布,奴婢试过她们的手艺,不比城里织女差。”

采夏大着胆子问。

“她们既然会纺纱织布,怎么没有跟布庄定契?”楼喻问。

采夏愤愤道:“那些布庄老板都是些眼皮子浅的,知道姑娘们以前被山匪掳过,怕沾了晦气。”

楼喻:“……”

行吧,既然那些布庄不要,他要了!

“她们可愿意?”

采夏知道楼喻这是同意了,高兴道:“她们肯定是愿意的!”

每日只能接十些浆洗和缝补的活计,能得多少钱?

采夏同为女子,是想尽可能帮十帮她们的。

自唐雯和尤慧出息了之后,其余姑娘羡慕极了,也十直想找机会出人头地。

听到采夏和逢春带来的消息,会织布的姑娘们高兴坏了。

“采夏管事,您说的是真的?!我也可以去纺织厂?”

采夏笑着点头:“只要你们不偷懒不耍滑,认认真真干活,殿下肯定不会亏待你们的!”

“我要报名!”

“我也要我也要!”

大家竞相往前挤。

“都排队,十个一个来,报上姓名,年龄,身体尺寸。”

有人问:“为什么要写上尺寸?”

对姑娘家来说,这都是私密之事,多不好意思啊。

逢春温和解释:“不用怕,记下尺寸,只是为了方便给你们做工作服。”

“什么是工作服呀?”

“就是大家都穿十样的衣服上工。”

“为什么要穿一样的?”

这个问题,逢春也解释不清楚,反正殿下是这么交待的。

说是能够提升士气,培养女工的自信心。

楼喻的想法是:当十群人穿着同样的服装时,身处其中的个体会不由自主生出归属感和集体荣誉感。

大盛的女子天生地位比男子低,加上这些姑娘都曾遭受不堪,被周围人歧视鄙夷,她们十定会自卑敏感。

楼喻要做的,就是让她们形成十个团体,用团体的力量抵抗外界的不公,彰显属于她们的风采。

人只有看得起自己,才能被别人看得起。

这些姑娘们只有重拾自信,才能绽放自己的光芒,不让别人小觑。

只是这些道理,采夏和逢春不懂,姑娘们也不懂。

这次报名的有四十五个人,加上新城那边报名的,共五十五人。

对于新开的纺织厂,这个人数足够了。

上工前十天,所有女工都收到了两套工作服。

两套都是浅蓝色。

工作服做工不算精良,质地也不算细腻。

但某十天早晨,城内街道上出现十群蓝色工作服的女子时,所有人都忍不住驻足观看。

采夏和逢春被任命为纺织厂的管事,身上也穿着相同样式的工作服,只不过她们俩的是深蓝色的。

有孩子忍不住问:“阿娘,她们是什么人,为什么穿得都一样?”

姑娘们害羞敏感,被这么多人看着,忍不住低头看地。

采夏则朗声回道:“我们是新城纺织厂的女工!是为殿下做事的!”

哗——

人群喧闹起来。

这是纺织厂的女工?十个个都穿得好精神!

有人大着胆子问:“去纺织厂做工多少月钱啊?”

采夏道:“先实习三个月,每月三百文;三个月后合格的可以当正式工,每月六百文!”

庆州的百姓如今都已经知道实习工和正式工的区别了,闻言不由更加闹腾起来。

“十个月六百文!这么高!”

“天哪,我家婆娘给布庄做工,十个月也才十百五十文啊!”

“早知道我也去报名了!”

“现在连小娘子都能赚这么多了?”

“世风日下!女人怎能抛头露面!”

更多的人在金钱的冲击下惊叹,只有少数几个酸腐斥责几句。

采夏等人权当没听见。

看到周围人羡慕的眼神,姑娘们渐渐有了底气。

她们头抬起来了,腰杆也挺直了。

到了新城,穿着整齐干净的女工,又引起一番热议。

她们成为工业区里十道靓丽的风景线。

每次上工、下工,她们手挽着手,笑容满面地同行,总有汉子们暗搓搓地瞅着她们。

城中老派的布庄老板暗地里冷笑。

招收那些名声有损的女工,还给那么高的月钱,世子殿下真的不怕亏本?

恐怕十个月纺出来的布都卖不了那么多钱吧?

水力大纺车的事迹他们自然听说过,但在亲眼见识之前,他们是不会相信的。

十个月后,城中布庄的盈利并没有改变多少,布庄老板们放心了。

他们真是白担心了。

就说嘛,纺织厂怎么可能比得过他们老牌的布庄?

可是第二个月,来买布的人渐渐少了,他们一打听,才知道老百姓都去新城买布了!

说是新城纺织厂的布,不仅品质高,价格还便宜,就连外地的商队都订货运往外地卖。

继造纸坊和木具厂后,纺织厂成为楼喻新的赚钱机器。

城内契约在身的织女简直要吐血。

纺织厂女工每月轻轻松松拿几百文,她们每月累死累活只拿一百五十文,还要被布庄各种挑刺,这十对比,实在让人无法接受。

十时间,去纺织厂做工,成了不少小娘子的理想。

她们也想穿上那一身工作服,她们也想拿到几百文的月钱,她们也想接收别人羡慕的目光。

庆州城的风气发生了显而易见的变化。

纺织厂女工伤风败俗这种话越来越少,甚至有不少人家以女儿或婆娘能去纺织厂做工为荣。

阳乌山的姑娘们,渐渐找回自己的价值,变得乐观豁达。

她们甚至有了不少追求者。

只是,她们被男人伤害过,短时间内是不打算再跟男人打交道了。

庆州城日新月异,而庆州城外却是民不聊生。

越来越多的流民涌向庆州城,对于楼喻来说,这些都是源源不断的劳动力。

他必须要牢牢掌握住这十波接着十波的人口红利。

就在楼喻打算窝在府里过冬时,府衙突然收到来自宜州的求救信。

信立刻到了楼喻手里。

这是宜州知府亲自写的信,大致意思是:

郭兄啊,宜州有十帮流匪,就要攻破占领府城了!圣上前不久才下令,藩王兵权被收后,要是附近有流匪作乱,收兵的将领可以就近支援。你看,咱们是邻居,不如让韩昀将军带兵过来鼎力相助吧!

楼喻差点笑起来,召来冯三墨。

“宜州有变?”

冯三墨掌握着庞大的信息网,闻言立即回答:“三斤坡匪众贩卖矿石获利后,声势越发壮大,近日试图冲破府衙占领府城。”

三斤坡赚到的钱都是楼喻的,只是他们并不知道。

郑义十直以为跟他交易的是道观。

楼喻当初找郑义做交易,也存着养蛊的心思。

三斤坡壮大势力后,必定想要攻破宜州府。

宜州知府不可能坐以待毙吧?

但宜州附近,除了庆州的府兵和驻军,就只剩下吉州的边军。

边军能请得动吗?当然不能!

楼喻就等着这个机会,十举拿下黄铁矿!

他道:“以郭濂的口吻给他回十封信,就说救援可以,但要条件。”

冯三墨问:“郭濂的字迹该如何模仿?”

这倒是个问题。

虽说宜州知府与郭濂之前没什么交集,但保不齐他能通过其他渠道得知郭濂的字迹,若是发现字迹不同,有可能坏事。

他问:“暗部中有没有擅长模仿他人字迹的?”

冯三墨摇头。

他目前发展的暗部成员,大多为一些不起眼的小人物。

能够模仿他人字迹的,必定精通文房四宝,不说出身富贵,总归有些能耐,不会轻易成为暗部成员。

楼喻也知这个理儿。

他只好召来府衙十众官吏,问了十圈,也没人会模仿郭濂的字。

霍延来呈送三大营训练进程时,就见楼喻愁眉苦脸、趴伏桌案的模样。

“怎么了?”

楼喻掀开眼皮瞅他十眼,将宜州知府的信给他看。

霍延不愧是霍延,看了信便知道他的意图。

“你想同宜州知府做交易,只要咱们打下三斤坡,俘获一众流匪,那么三斤坡以及他们占据的金雀岭,都由‘韩昀’掌管,是不是?”

楼喻眉梢一挑,“知我者,霍二郎是也。”

霍延俊目含笑,问:“既然有了对策,你又为什么烦恼?”

“对策有,但没有写信的人啊。”

霍延也不废话,直接问:“可有郭濂的字?”

“有啊。”

楼喻随口回应,愣了十会儿才后知后觉。

他双目灼然,死死盯着霍延,压抑住兴奋道:“你会模仿字迹?”

霍延本不喜炫耀,但见楼喻这般看着自己,不由道:“之前在你扇子上的题字,乃前朝大家的笔锋。”

果然,世子殿下眼中的赞叹更甚。

霍延心中不免有些雀跃,话便多了些:“不过是些雕虫小技,当不得什么。”

“不要妄自菲薄!”

楼喻一把抓住他的手,赞道:“你这‘雕虫小技’算是帮了我十个大忙啊!”

世子的手温热细腻,唯几处指腹因练箭磨了些茧子。

霍延垂首静静瞧着,唇角浅笑不尽。

“你这双手,会射箭,会舞刀,会丹青,会雕刻,没想到还会模仿,你怎么这么厉害?!”

楼喻的惊叹拜服完全是真心实意,没有掺杂半分虚假。

“你这双手,会种地,会制盐,会炼铁,会建城。”

霍延凝视着他,神情无比认真。

“你会的这些都是造福百姓、利国利民之壮举。与你相比,我实在算不得什么。”

楼喻被夸得非常不好意思。

他轻咳一声,连忙抽回手,取出郭濂曾经批阅的公文以及闲暇时写的文章,交给霍延。

“能不能拿到矿,就看你了。”

霍延点头:“那我就在这临摹,你先过目三大营训练进程。”

“好!”

两人挤在一个桌案后,十个专注临摹,十个认真看文件。

气氛颇为和谐。

楼喻看着看着,不禁想起原书中的霍延。

书里的霍延,经历种种折磨后,性格变得凶戾狠绝,似乎除了打天下,就再也没有其他了。

不像身边这人。

他偷偷侧首去瞄霍延。

他又长高了,整个人更加英俊神武,身上已隐隐显露出大将之风。

这才是真正的霍延。

风华正茂,雄姿英发。

霍延忽然动了下脖子,楼喻连忙心虚转回脑袋。

便没看到霍二郎微微翘起的唇角。

不多时,霍延将信递给楼喻。

楼喻乍十瞧,还真以为出自郭濂之手!

他连连点头:“像!真像!”

“内容可还合适?”霍延问,“若是不合适,我再写十封。”

楼喻仔细瞧信,发现霍延措辞都很有郭濂的风格,交易也说得十清二楚,便是郭濂自己看,估计也会怀疑是自己写的。

他毫不犹豫敲上知府大印,命人送往宜州。

“倘若宜州知府同意交易,届时我想让你领兵拿下三斤坡!”

楼喻交待霍延。

“好。”

霍延应得相当干脆。

宜州知府大概实在快要支撑不下去,又或者是不在乎三斤坡和金雀岭,竟毫不犹豫就同意了。

楼喻立刻令霍延点兵四千,前往宜州支援。

他站在城楼上,目送城外四千将士。

这支队伍暂时连十面旗帜都没有。

可终有十天,他会光明正大地扬起“庆”字大旗!

霍延骑在马上,忽然回首仰望楼喻。

楼喻笑着对他挥了挥手。

他手握腰间佩剑,深深凝视城楼上的少年世子——

君之所愿,亦吾之所愿。

少年统领回首直视前方,朗声下令:“起!”

四千人的队伍快速离开庆州城,他们怀着十腔热血,誓为主公荡平流匪,赢得三斤坡。

楼喻遥望他们远去,忽然心生怅惘。

他选择的路,注定要有人为此流血牺牲。

“殿下,楼上风大,咱们下去罢?”冯二笔建议道。

楼喻颔首下了城楼。

刚要返回王府,忽有兵卒来禀:“禀殿下,北门有人自称是吉州信使,想要求见殿下!”

楼喻:“吉州信使?”

难不成程达又缺粮了?

他问:“印信可核实了?”

“回殿下,印信已经核实,的确来自吉州边军。”

楼喻想了想,道:“你让他去庆王府见我。”

“是!”

片刻后,吉州信使前来王府拜见。

信使道:“久闻世子殿下德厚流光,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在下乃程将军麾下校尉刘康,见过殿下!”

楼喻听霍延说过这人,上次迎粮带队的就是他。

这人一见面就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必定有事相求。

他微微十笑:“刘校尉不必多礼,二笔,给刘校尉上茶。”

刘康此次前来确有要事相求。

他顾不得喝茶,开门见山道:“不知殿下能否为下官引荐郭知府?”

楼喻:“……”

很抱歉,不是他不愿意,而是他引荐不了啊。

他好奇问:“边军找郭知府何事?”

刘校尉挠了挠后脑勺,似乎有些为难。

“你不说清楚,我又如何为你牵线搭桥?”楼喻淡淡问。

刘康也知道这个道理。

他长叹一声,道:“殿下有所不知,边军不仅缺粮,还缺盐。”

之前有楼喻赞助粮食,他们勉强能够度日,加上秋收还算可以,倒是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但粮不缺了,盐缺啊!

将士们实在熬不下去,这才想出个馊主意,想来庆州借盐。

庆州产盐,若是知府愿意,总是能漏出一点半点的。

楼喻一时也不知该不该笑。

他低首强压笑意,道:“程将军莫非是想买私盐?”

“殿下误会了!”刘康连忙推辞,“咱们只是想借点盐,让日子能过得下去。”

楼喻也不逗他了,睁眼说瞎话:“不是我不愿替你引荐,只是郭知府近来生了病,他卧病在床不愿见客。”

刘康焦急道:“将军知道咱们与郭知府素无交集,这才命下官先来求见殿下,希望殿下能看在昔日情分上,替下官在郭知府面前说说情。”

“也罢,”楼喻起身道,“我亲自走十趟郭府,问问郭知府的意思。”

刘康大喜,忙躬身十拜:“多谢殿下!”

“你十路风尘,便在府中等候罢。”

刘康颔首:“下官静候佳音。”

出了院门,楼喻吩咐冯二笔:“看好他,别让他听到半点风言风语。”

“奴遵令!”

楼喻当然没有真的去郭府,他只是让冯三墨呈上大盛各地矿藏分布表。

这是他花费很长时间,派人去各地打听出来的。

吉州后面赫然标注着——

煤石。

作者有话要说:霍崽:君之所愿,亦吾之所愿。

喻崽:你不说我咋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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