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尚有余温,身侧人却退出老远。
清冷中带着几分生硬。
这不是一般女子所拥有的手指。
这是沈博宇脑海里瞬间闪过的念头,至于第二个,自然就是挑了下眉。
她避他,如蛇蝎!
这事若是让楚西楼知道,不知道会笑成什么样儿。
不过,沈博宇也不过是咪了咪眼,便用平静的眼神看向容颜,容三小姐,你发丝乱了。
不动声色的把指尖银针收回,容颜神色淡淡,多谢。
不客气。
看似寻常的两句,可只有彼此才会得知,容颜谢的,是他暗输内力相助的事。
半个时辰后。
容颜指挥着镇国将军府的人把一个蒸熟的大缸抬到屋子里,一指程文渊,把他丢进去,蒸半个时辰。
我不要被人蒸。程文渊本来一腔怒气,这个女人的银针疼的他到现在想起来都怕。直到容颜收针,他还以为这种痛楚结束,可没想到,随之而来的却是要被人蒸?年轻稚嫩,带几分阴戾气息的脸庞朝容颜看过去,你是个坏女人,你公报私仇,你,你,我不让你看了,杨三叔,杨三叔你快把这个女人给我赶走……
杨老三干咳两声,那个,文渊啊,你就忍忍,乖,啊?
随即,他直接把脸扭开,当成没看到。
气的程文渊脸红脖子粗的,你这个女人,你给我等着。
等什么等,有本事你就按我的法子,去泡药浴,等你的腿好了,咱们再来算账。不然,容颜后头的话儿虽然没有说出来,可那那眼神,又傲娇又不屑的直摇头的小表情,可把程文渊给气坏了,他呼呼的拍了下桌子,去就去,你就祈祷我的腿千万别好,不然,本公子第一个找你算账!
好呀,小女恭侯程小公子。
她娇俏一笑,对着程文渊偏了下脑袋,笑的好生纯良,可爱。
就在程文渊看的心神一晃,她已是对着不远处的两名嬷嬷一使眼色,丢他下去。
咕咚,程文渊直接被丢到了浴缸里。
气的他在里面哇哇大叫。
可谁理他呢。
屋子外头,容颜静静的吩咐杨老三注意火侯,小火,温文,中间绝对不能有差池。
不然的话就要前功尽弃。
最后,她起身告辞,你们家公子的事情我已经搞定,这种药浴他连续蒸一个月,毒性彻底清除,腿部关节自然会恢fù如初,届时,他的行动将一如往常。看着杨老三满脸的欲言又止,容颜好心情的解释,上马能提枪,下马能战。杨三将军你不必担心。
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想问,姑娘这针,日后不用再来了吗?
两万两的黄金,就这样没了?
不必,疏通经脉,一次就够。她的祖父是年老,蛊毒时间又长,而且身子虚弱不堪,又多年没有得到好好的照顾,自然是大意不得,程文渊却不必,他血气方钢,正值年少,气血足,底子够,再加上药浴攻效,一次足矣!不过,她怎么看着杨老三的脸色不对?容颜咪了下眼,杨三将军可是还有话想和我说?
我,那个,没有……杨老三是个有脑子的,一看容颜这调,立马收起了自已所有的心思。
容颜吃的一声冷笑,你不老实。你心里里里在说,这么一次针,几桶药浴,药还是我们将军府出的,可看看,这个女人竟然开口要了两万两黄金,这不是漫天要价是什么,杨三将军,我刚才说的这些,都是你心里所想吧?
杨老三的脸唰的红了起来。
饶他心思转的快,这会对上容颜清丽的面庞,不禁也呐呐无语。
倒是身侧,始终站在容颜身旁当布景板的沈博宇有些诧异的动了动眉毛。
两万两……黄金?
他若有所思的眼神在容颜身上扫过,笑了笑,敛去了眼底所有的思绪。
杨三将军,你可以回去和你们大将军说,如果他觉得愧了,我可以随时退回你们的银钱。她语句在这里轻轻一顿,若有若无的瞟了眼杨老三,似笑非笑的眸子仿佛能穿透人身,直射人心最深处,似是能看透这世间所有鬼鬼魅魅!直看的他双腿都有点发软,心底发毛,干笑两声上前,容三小姐这是哪里话,我们大将军向来是一言即出,驷马难追,怎么会反悔呢?
容三小姐只管放心诊治,我们大将军素来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他说着话还重重的点了点头。
生怕容颜不信他的话,撒手走人一般。
容颜扯了扯嘴角当是回应,即是这样,那你们看着他吧,时辰到了把人捞出来就好。
捞……出来……
这是真的把程文渊当成了食物?
沈博宇嘴角微微一抽,眼神向着不远处大缸里烫的到处乱挣的程文渊,想了想,悄悄的弹去了一缕劲风。
程文渊觉得身下的水越来越热,正想扯着嗓子开骂呢。
然后?
然后,他就被点了哑穴,不能说话了。
程文渊恶狠狠的眼神盯在沈博宇身上――
小爷看到是你动的手,你给小爷我等着!
沈博宇只是风轻云淡的对着他笑了笑,转身,悠闲从容的迈步走人。
杨老三还在奇怪呢,渊儿怎么没声音了?
不过没声儿也好,他仔细的叮嘱烧火的婆子两句,转身去追走远的容颜两人。
程府大门前。
容颜对着身侧如青竹般雅淡的沈博宇挑了下眉,沈公子,告辞。直觉的,容颜不想和这个男人纠缠。
谁知沈博宇却是直接唤住她,那一晚我救了你,你还欠我一件事情。
……她可以说不记得了吗?容颜翻个白眼,你说。
陈驸马的事,我要和你一起。
陈驸马?哪个?
容颜本能的摇头,不认识三个字都滚到嘴边了,她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啊的一声,把话咽下去,也因为收的快,咬到了舌尖,疼的她,再看沈博宇,更没啥好脸色了,我外祖父的事管你什么事?我说帅哥,别以为你你自己有那么两分长相就觉得是个女人都得随着你转,本小姐告sù你,你就是再本小姐面前晃他个十年八年的,本小姐也不屑你!
沈博宇很是平静的听完她的话,淡定点头,你外祖父的事,皇上知道了。所以,我是奉皇命。那一脸淡定的小模样,斜斜挑起来的眼角,似笑非笑的戏谑眼神,无一不在写着一句话――容三小姐,您甭自作多情,这事,是你真的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