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面上却不显,只道,“他遇到些情况,暂时需要在我这避避风头,明日我去了秘境后,烦劳您和段老多加照拂。”
鬼老撇嘴,不过还是赢了。
目送云挽歌携那人一直走远,才疑惑地摸了摸下巴——刚刚惊鸿一瞥,若是没错,那人该是……半神?
可神族血统,不是早就在当年与天人一族中,两败俱伤,最后灭无了么?
难道果真是看错了?
……
云挽歌拿着玉牌,回到小院便开始收拾。
凤离天站住院内,负手看向远方,纯粹如曜石的黑眸里一片寒冽森冷。
白灵心里叹气,殿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记忆啊?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太吓人了。
可又想起无一特意提过的殿下是恢复了何种经历后的记忆,那段卑劣恶心至极的过往,无一只是稍稍说起一些,白灵已经觉得不寒而栗。
更何况,殿下还亲身经历了那么许久时日。
难怪会如此了。
又想到,无一说过那段时间殿下虽面如雪莲,可却真正的是嗜杀无常,如森罗鬼魔。
如今瞧着……好像还挺正常的。
莫不是,云二小姐在侧的原因?
正胡思乱想间,听到凤离天冷冷寒寒的声音,“她为何要入那秘境?便是如此嫌恶本君么?”
白灵哪里知道,这云挽歌别看年纪虽小,可行事却万万叫人看不透。
见凤离天似乎动怒,又想到他此时记忆正是最不堪敏感之期,一时竟也不敢擅自回答。
凤离天见他不说话,心里更恼,片刻后,再次出声,“明日本君要随她去秘境。”
白灵一怔,想了想,“殿下血脉,天下无不可入之地,可需要属下再另做安排?”
……
云家。
云诗诗一身青紫地被两个贴身的嬷嬷小心地扶入浴桶内。
林古雪坐在一侧,双眼通红。
“我的心肝儿,你放心,祖母定叫三皇子娶了你!”
云诗诗靠在桶壁,委委屈屈地应了,一转脸,却又呜呜低泣起来。
林古雪更加心痛,只恨毒了那暗算云诗诗的几人,尤其是那个该死的云挽歌!
双眼迸出凶光,森森道,“还有那个云挽歌!我已听闻她得了秘境名额,这一回,只叫她再也出不来。”
云诗诗背对着林古雪,嘴里还是低咽难忍,面上却是一片冷嘲热讽,阴毒诡狞。
……
皇宫。
林敬轩跪在林宏梓面前,沉声道,“太子,勿论云家几女,臣弟断无与您争人的心思,请太子明鉴!”
林宏梓僵木着脸,冷哼一声,“本宫看你是心野了,什么东西都敢想!”
“求太子明鉴!”林敬轩以头触地。
不过一着不慎,竟叫云挽歌救了凤离天,如今沦落如此举步维艰。
林敬轩心头恨毒,此时却不得不折辱自尊。
林宏梓眼神麻木,开口却依旧那副讥讽清傲,“既如此,姑母来求,要你娶了云家九女,你便娶了吧!”
“……是。”
林敬轩的手指捏得生生作响——床笫之间,这云诗诗根本没有落红!
此般腌臜之女,也妄图嫁给他林敬轩?!
痴人说梦!
他的大计,岂容这些脏劣之辈来破坏!
略一思量后,对身侧宫人道,“去,把贺君尘叫来。”
……
翌日。
云挽歌将所用之物全部放入水坠空间之内,便起身出发。
就在昨夜,她再次进入空间,惊喜地发现空间内里不再是那一方之地,竟多出百丈之宽!
虽依旧有重重白雾包裹,可却露出了一片至少一千年份的聚灵果和两千年份的****木。
两种都有近四五百株。
要知道,聚灵草,一株五百年的几乎都要售出天价,一千年的简直就是传说之物。
更别提****木,不仅能增加金火属性武者的修为,内里木浆更能直接炼化上品滋润经脉的丹药!
三四百年的已经让人趋之若鹜,更何况两千年份的!
云挽歌自己都快被震晕了。
简直无法想象,这浓雾背后,还藏了何种天灵地宝!
心内十分欢喜。
主要是,聚灵草可保任何有灵物体灵气十日不散,她本就担心自己去了秘境,凤离天的毒该怎么办,现在有了聚灵草,便好解决了。
本还想取出一些****木让鬼老找人炼化丹药,给凤离天滋润经脉,可没想,一直到她出发,凤离天都不见人影。
询问白灵,只说回了宫内。
只当他另有要事,也不再多想,将十株染了自己鲜血的聚灵草留下,便孤身前往秘境。
杏圆已于那日被太子重伤后,被白灵养伤时,直接汲取灵气,突破了武士阶。
虽满心担忧,却也无法随同。
云家武堂前,一辆金碧虎兽纹的宽大马车,由云霄和驾车,承载二十多人,以法宝驱动,御空离去。
白灵遥遥看着远去的金色车架,回头,小心地询问,“殿下,您是……”
后面站立的傲岸身影已然不见。
……
车架内。
云挽歌看了眼对面的姿态亲昵的云想容姐弟,转脸,低声与身旁的庞丽说话。
云想容轻笑,不经意地避开云林峰抓过来的手。
看了眼车尾处的三人。
数十人看似云淡风轻,可神色中皆各怀心思,谨慎细微。
……
半刻钟后,金色车架‘哐啷’一声,降落地面。
数十人下车。
入眼便见前方一株苍天古树,树冠遮天蔽日,灵气滚滚环绕。
树的两旁,立着早到的近三十个年轻男女,皆是容貌出众品相非凡,衣着华丽气质出尘。
一看便知灵气缠身,阶等不低。
庞丽凑到云挽歌耳边低语,“那是唐家,武族势力与你家不相上下,算得上你家的死对头。”
正说着,就听前头的云霄和朗声笑道,“唐家主,许久不见,风采依旧啊!”
那边也有一中年男子,飞鬓长须,拱手而笑,“云家主别来无恙啊!”
“哈哈哈哈。”
庞丽嘴角抽了抽。
云挽歌抿唇轻笑,跟着云霄和,一直走到大树的另一边。
才站稳,就察觉到无数视线,或遮掩或直接地投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