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池中。
云诗诗已经被护卫围住,其中一个,捉住了她的手臂。
那大力金刚掌一般几乎捏碎她手臂的疼痛传过来时,她才终于反应过来。
再转脸,看旁边一脸狂傲轻鄙地瞧着自己的林正玉,以及周围一帮人幸灾乐祸的眼神。
那些人,分明刚刚都还围在自己跟前儿一个劲吹捧溜须的啊!
又有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腰。
好痛!
那手居然还在往她衣服里伸!
她一下瞪大眼,尖利的声音陡然破嗓,凄厉地狂叫着,去推身边的大汉。
“滚!滚开!奶奶,奶奶救我啊!!!”
“嘶啦——”
外头一件烟霞罗的粉紫色华丽褙子被撕了下来。
林古雪颤抖着,红了眼,一把揪住旁边嬷嬷的胳膊。
嬷嬷哽咽着低声安慰,“公主,好歹让二公主出了气,莫要让小姐无端丢了性命啊!”
林古雪何尝不知——只是,她的诗诗,从不会如此不知轻重啊!到底是谁,到底是谁逼得她的诗诗犯下如此大错啊!
“不,不要啊!”
褙子被撕掉,便露出里头齐胸襦裙还遮不住的柔嫩肩头。
少女肌肤滑腻,云诗诗素来又娇生惯养,保养得十分水润。
这一看之下,那欺霜赛雪的肌肤,在这晚春的日头下,居然还有点粉粉荧光的诱人之感!
当即几个护卫的眼神就不对了。
还有旁边的一众看客。
男子皆毫不避讳,甚至多有些是等着看云家笑话的。
年轻一些的女子倒是遮掩一些。
可天戮朝本就开放随性,此种事,女子就算看见,也不会多不堪难看。
反倒是被折辱了的云诗诗,受了真正的戕害羞辱,已变作了这场盛宴聚会的一个取乐的玩意儿。
林正玉在旁边笑得阴狞,“不是硬气么?怎么这会子不装了?哼,你们几个,还不赶紧的,这位小姐儿可‘高贵’得很呢,伺候不好,本公主可要重罚!”
那些护卫闻着少女身上青涩的芬芳,早就呼吸加重了。
其中一个更是直接上手。
一把将云诗诗抱在怀里,伸手就去撕她的襦裙。
“不要,奶奶,奶奶——救我,救我——啊啊啊啊!!!”
林古雪一下子推开旁边的人,白蛇武灵倏然放出。
却被后头一人一下抓住,然后整个人又被拽了回去。
她愤怒地回头一看——竟是云霄和!
“不可。”
云霄和沉着脸,将她的武灵逼散。
林古雪满眼血丝,终于忍不住,一甩手,狠狠地扇了云霄和一个巴掌,怒骂,“云霄和,你好狠的心!”
然后一扭头,踉踉跄跄地冲出了顶阁外。
上座,林宏梓看见云霄和被甩了一巴掌,居然没什么反应,倒是惊奇地耸了耸眉。
又看了眼越来越荒唐的舞池中央,云诗诗的尖叫实在难听,便说道,“二妹,别闹了,适可而……”
‘止’字还没说完,舞池中,异变忽生。
其中一个护卫不知怎地,忽然一把将快被扒光了的云诗诗一下扔了出来,狂吼一声,放出自己的牧犬武灵。
武灵也跟着嘶鸣不止。
众人一惊,定睛一看。
竟见那护卫捂着鼻子,血水不断地从他的指缝里钻出来!
再转脸看去。
只见一身狼狈的云诗诗,满身是血,堪堪站稳,便朝旁‘噗’地一声,吐出一口血肉。
正是那护卫的鼻子!
人人色变。
胆小的几个官家子女都忍不住呕吐起来。
那护卫被咬了鼻子,大怒,愤怒地咆哮着,就朝云诗诗扑杀而来!
云霄和终于大惊,连忙放出白虎武灵试图阻拦。
却已来不及。
眼看那护卫的牧犬武灵已扑到云诗诗跟前。
“嘭!”
顶阁的某个方向,忽游蛇延展一般,飘过来一条白绸,一下抽中那武灵。
武灵只呜咽一声,便烟消云散。
被咬了鼻子的护卫一口血狂吐,倒地。
场面一时寂静无声。
仿佛连风声都静止凝固了。
一阵异香传来,众人只觉呼吸困难,几乎窒息。
直到,轻曳宫铃声,晃晃响起。
八个瓷器人偶般的宫女,提着香炉,面无表情地出现在顶阁上。
其后一座白色肩舆,四个面色惨白的内侍抬着四方,其中一个,正慢慢收回手上白绸。
云挽歌抬眸,看向那肩舆上——一身紫色华服的男子。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慌忙跪下。
——参见国师,国师千岁千岁千千岁!
除去皇室的所有人,都俯下身去。
凤离天的视线,却落在那跪服在地,却依旧半抬着脸,一双如水墨涟涟的黑眸悄悄儿望过来的小狐狸身上。
两人的视线,越过重重人群,纠缠。
凤离天忽而勾了唇。
那偷偷摸摸的小家伙,像是被吓到了,视线立刻就缩了回去。
隔着这么远,凤离天似乎都能看到她微红的耳尖。
搭在膝上的手指,不经意地动了动——很想捏上一捏呢。
身旁。
林正玉不阴不阳的声音传来,“国师,您不是身体抱恙么?怎么今儿个还有空出来玩啊?”
凤离天紫眸微冷,随即换上一抹似笑非笑,扭头看肩舆底下早就换了个瓤的‘林正玉’。
凉笑,“不来岂不是错过二公主的好戏了。”
林正玉素来天不怕地不怕,对这‘盛名’如魔的国师一点也不露怯,还十分自在地摸了摸鬓角,撇嘴,“好戏还不是被国师给破坏了,国师可要怎么补偿本公主?”
跪在地上的众人都是倒吸凉气儿——今个疯了的不止那云家的庶女,连这二公主也疯了吧。
陛下不在,没人护着她,她也敢这么跟国师说话?
可……再次出乎众人意料的是。
这回国师居然也转了性,竟然笑了起来,慢悠悠地道,“便赏你十个面首做补偿吧?如何?”
林正玉这一回终于高兴起来,也不避讳地大大方方点头,“那就多谢国师了,记得给本公主选些国色天香的。”
众人又是一阵心情复杂——这驸马得多难堪啊。
可有心偷眼望去,却发现,这驸马不仅没有愤怒,甚至反而隐隐高兴!
这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