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挽歌看了眼三皇子,眼眸中抵触一闪即逝,“多谢太子与三皇子抬爱,挽歌身份,不该入如此高位,请容挽歌回父亲身边,共享此番盛事。”
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她一无皇权二非皇血三非皇族人,是绝对不能坐到那种位置的。
见云挽歌话里话外透着拒绝,林敬轩倒不好坚持了。
顺着她搬出的台阶笑道,“二小姐真是孝女,云大人,您好福气。”
云霄和立刻站起来,拱手大笑,“谢太子三皇子,小女不懂事,万望勿怪。”
可旁边的云诗诗,却早已不爽了。
见云挽歌居然被皇子亲自邀请入席还敢拒绝,她云诗诗都没这个待遇!
凭什么!
立刻讥讽嘲笑,“什么孝女!我看是自以为是才对!真把自己当成什么宝贝了?人人稀罕?”
几人脸色俱变。
太子不悦,林敬轩冷眼,云霄和皱了皱眉。
“诗诗!”林古雪低斥。
云诗诗看了她一眼,生生压住火气,却还是语气不善地说道,“既然太子都夸你是孝女了,祖母在这,你怎么还能去父亲那里?还不赶紧到祖母身边来孝顺?”
——看我等会不弄死你!
林古雪又拍了云诗诗一下,对云挽歌柔笑,“便来祖母这里吧。”
云挽歌垂了垂眼睑,莞尔轻笑,“是。”
轻挪脚步,眼见着云诗诗眼底的狞色,正要过去。
忽然身后。
有高喝传来——
二公主与驸马到。
有皇族人抵达时,便有内侍高声通报。
众人齐齐起身,躬身行礼。
这位天戮朝‘大名鼎鼎’的刁蛮公主,在安静了数日后,终于再次嚣张地出现在人前。
只见她还是身着极其艳丽的大红宫装,头挽高耸的飞天髻,上插八宝珠翠琉璃的头面。
随着她的动作,那满身的富丽首饰,都闪耀出刺眼的光芒。
而她今日却不以面容示人,戴着一抹金丝缂银的面纱,只露出那双不怒自威丹凤眼,以及眼下那抹如血入珠的血痣。
云诗诗一听到她来了,这满腔的怒火,便登时从云挽歌身上转移开。
就是这个二公主林正玉,抢了她的月官!月官便是桃李戏院那个戏子的名号!
现在皇都的坊间都传遍了!
她堂堂云家的小姐,被个公主抢了面首!
偏偏她几次三番去寻那月官,都说人被二公主带去公主府了!
害她成了那一帮圈子里的笑话!
这个仇,她不能不报!
眼见着一身红装极其嚣张地踹开挡路的舞女,直直走过来的二公主,云诗诗那一双眼,几乎都要冒火了!
她坐回到林古雪旁边,看云挽歌走过来。
立刻一皱眉,“你干嘛?还不滚回父亲那里去!”
这一句话,连带云霄和都被打了脸。
什么叫滚回父亲那里?
云霄和当即就将手里的一杯酒重重地砸在桌几上。
林古雪也似乎动气了,看了眼云霄和,呵斥云诗诗,“怎么说话的?”
云诗诗瘪嘴。
见二公主已经走了过来,不甚恭敬地对着太子和林古雪行礼,“见过太子哥哥,姑母。”
以及其他几个权位较高的皇亲国戚,便要拉着驸马去她自己的坐席上。
还是忍不住呛了一声,“二公主,今日怎么得闲出来啊?”
林古雪一听她开口便知要遭,眉头一皱,一把按住她的手背。
但不等她压制住云诗诗。
林正玉,或者说,这位假的二公主,已经回过头来,高傲地打量了下与她对视的云诗诗,“你什么意思?”
云诗诗挑衅地看着她,讥笑,“二公主不是新得了个面首么,这打着病重的幌子整日不出门,不就是为了日日得这面首的乐趣么?”
这哪里是个未出阁的女子能说得出口的话!
更何况还直言不逊于皇上最宠爱的二公主!
云诗诗这是气疯了才这么做的吧?
林古雪脸色骤沉,猛地看向云挽歌。
却只见这垂首立在一旁的少女,半面阴阳的脸上,没有丝毫波动。
皱了皱眉,又去拉云诗诗,边对林正玉柔笑,“玉儿别跟她一个小孩子计较,她被我惯坏了,就是口无遮拦,并无恶意的。”
然而,林正玉是个什么性子?
睚眦必报,锱铢必较,断不可能吃亏的主儿。
当即一声冷笑,两步走到云诗诗跟前,低头看她,“我说谁敢跟我这么说话,原来就是个云家卑贱的庶女,也敢到我跟前儿大放厥词?你也配?”
云诗诗最在意的,便是身份!
纵使林古雪给她再多宠爱,却总逃不了一个嫡庶之分!
她最恨被人那这个说事。
此时见林正玉戳中痛脚,仅剩的最后一点理智,当即便被怒火冲散了!
她一下子跳起来,丝毫不让地对林正玉吼道,“我是庶女,你娘不也就是陛下的一个妾么!凭什么你就尊贵一些了?”
“啪!”
一言不合就动手。
林正玉对在意的那些小倌美男可能耐心还多点,对这么一个敢惹怒她的庶女,怎么可能还有心气跟她耍嘴皮子打嘴战?
一个巴掌甩过去。
让整个顶阁喧嚣热闹的气氛登时凝固,鸦雀无声。
林古雪也匆匆忙忙站了起来,想放出武灵阻拦,却又知道不妥,只好赶紧看太子和三皇子。
因为皇帝没来,后宫嫔妃也一律没有参加。
身份最大的人,除去林古雪还有这两位皇子。
谁知道,林宏梓林敬轩两人,竟然齐齐没有出声,只是眼神淡漠地看着两个女子的争斗。
她心下微沉,也不知云诗诗到底是哪里惹怒这两人,竟然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
他俩都不开口,那哪儿还有旁人敢开口。
这枚劝阻成,反被林正玉打一顿,也没人干那吃亏事啊!
倒是云霄和,也站了起来,连忙对林正玉拱手行礼,“二公主见谅,小女鲁莽,冲撞……”
“啊——!”
云诗诗的一声陡然尖叫,一下打断了云霄和的话。
“你敢打我,你敢打我!”
她从前几日就一直憋着火,今日又连番被云挽歌压头,纵使有点心机,也早已被怒火冲昏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