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悦阁。
丫鬟楚红将事情的经过完完整整地说完后,半晌也听不到上头云想容的回应。
便大着胆子小心地抬头看过去。
却见这位花容月色螓首蛾眉的大小姐,居然单手托腮侧靠在那美人榻上,那桃李灼灼的精致面容上,竟然不怒反噙着淡淡的笑意!
她的另一手则随意地抬起翻覆,似只是在观看手指上指甲上豆蔻般的花色,然而,那纤细嫩白的指间,却丝丝蔓蔓地缠绕飘缭着她的武灵。
一株小巧而枝叶茂盛的小木,青木武灵。
但,那武灵却不是那极纯极盎然的绿色!反是嫣红如血,混杂无数诡异黑丝裹缠的极可怖颜色!
一棵本该是至纯至善至美的木灵,却仿佛化身为一条食肉啖血的妖蛇,趴在那葱白的柔夷间,凶残阴冷地吐着可怖的信子!
映衬着云想容那恬美悠怡的笑容,更让她那我见犹怜的面颊,衬托得令人胆寒惊惧。
楚红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随后就听上头的云想容,音如古琴地轻叹了一声,“本还想养上一养的,倒没想到这么快就没用了。罢了,去告诉母亲,我要进食了。”
这话说得无头无脑莫名其妙。
然而楚红却浑身一抖,像是听到了十分可怕的言语,掩不住惧色地应下,便匆匆退下。
云想容靠在塌上,脸上的笑意不退反盛,笑着摸了摸那猩色木灵,“蝼蚁之物也敢与我相争,你说,我该怎么让她生不如死才好呢?”
……
云挽歌留了杏圆在那里观依兰的刑罚,自己便先回了梧桐苑。
再次进入空间,来到灵泉边。
看着那灰绿的大石,良久,指尖轻触上石面,寒凉的气息陡然顺着指尖游走而上。
她微微蹙了蹙眉,又转脸看了看四周,一双点漆如墨的眼睛里浮起层层疑惑。
然而,终究……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难道,难道真的只是一场梦么?可脖上的痕迹……
良久,终还是轻轻摇了摇头,总觉得那人的身影不过一见过后,竟在心中刻下如此烙印,终是不妥。
强行忘记,便盘腿在泉边坐下,连续吞食了三株赤炎草啊,静心开始修炼。
白雾的另一边。
白胡子老头蹲在地上,小声嘀咕,“啧,小丫头还挺敏锐。”
一边偷瞄那边正以发带束发的男子,但见他长指如玉,游走于那乌黑发丝之中,指尖轻动,莫名就让人喉头发紧。
偏这时,男子忽一侧眸,朝小老头儿看一眼。
一眼便如深渊鬼冥。
白胡子老头儿吓了一跳,连忙避开视线,咕哝了一句,“殿下,您真的准备给那丫头喂那玩意儿?”
男子撇开眼,淡若寒素地悠悠说道,“她的血味道极好。”
“……”
白胡子老头儿嘴角抽了抽,默默腹诽——所以,您这是准备把她当盘中餐养着了?嗯,小丫头,自求多福吧。
……
出乎意料地,这一日竟再无二话。
云挽歌本以为宋澜月那边定当还会再想法子,让她无法顺利参加青云拍卖会,可谁想,一直到第二日,她随着云霄和派来的人前往前院,也没再遇阻拦。
心中正暗自疑惑,却不料,居然在大宅门前的马车旁,看到了身着身着鲛纱藕合翠色长襦裙,身披软如烟萝流苏网衫的云想容。
好一副通体雍容艳美的画中仙女。
而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让云挽歌更加意料不到的人。
林敬轩。
云挽歌走近的时候,正好听到云想容娇软弱音地对林敬轩浅声道,“多谢三皇子,若非三皇子所请,容儿今年恐是无那福气能去如此盛会上开一开眼了。”
林敬轩朗朗一笑,看着云想容的桃李芬芳的羞涩面意,语气更加温和地说道,“大小姐客气,也是昨日之巧,乃父既有所求,本皇子自然不会拒绝。”
难怪了。
云挽歌撇开视线,领着杏圆来到云霄和跟前,随后便上了马车。
自始至终没有再看云想容那边。
而林敬轩却在那素若淡菊的身影隐没入那华丽车架后,眼中的深意愈发浓郁。
昨日他本来故意送云净甜回来,又刻意在云霄和跟前提及青云拍卖会自己可从云家选个不能参加的嫡女一起参加。
一是算作给自己这个新的门下臣一个脸面。二是……能借机更加接近这个传闻中的废物,却能连连逃过这内宅中数次杀境的阴阳半面的鬼魅般少女!
可谁知,这少女竟然再次出乎了他的意料!居然以一己之力得了云家之主携带参会的资格!
所以他这所请的人,自然就变成了这个国色天香的云想容。
虽然有些计划之外,不过……这拍卖会上,异象叠生,这小狐狸再狡猾,他那边却早就筹备万分,必叫她露出那隐秘传闻中真正的力量才好!
云想容自上了马车后,便一直在回想林敬轩刚刚那似是无意却始终眼角之光落在云挽歌身上的神情。
尤其那一抹莫测诡谲的浅笑。
这个三皇子,恐怕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她笑了笑,从窗帘的露缝里朝外看去,视线正好落在后头车架前坐着的丫鬟杏圆身上。
不过数日,这十多年来都未曾进阶的丫鬟,居然猛地进发到了二阶武者!
呵,她这妹妹,垂死挣扎的模样,倒也有趣,呵。
唇角轻扬。
这时,却有一只手从后面悄悄地探过她的肩头,然后快速又略显粗暴地撩开她的罩衫,那手便跟着伸进了她的衣领里头。
握着那柔软,似是极其舒爽地轻哼了一声,接着,一张脸便靠过来,朝她耳廓里吹了口热气,不甚正经地笑道,“在看哪个英俊的小公子?”
云想容并不阻拦,只是回头淡淡地看了那人一眼,“你是想让外头的人瞧见么?”顿了下,“四弟。”
这人是谁?
正是宋澜月的此子,云挽歌的亲生弟弟——云林峰!
可这姐弟二人如此的情态,分明却是luan伦背理!纵使天戮朝民风开放,却也是极其败坏yin秽的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