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杨陆在睡梦中,好像听到了一个天籁般的童音。他努力张开沉重的双眼,向着声音的方向对准了焦距……
“欢欢?”杨陆吃了一惊,叶欢怎么坐在自己的床头!“你怎么在这里?”
“小陆叔叔,还有我呢。”顾念冲他挥了挥手。
“你们……没上学?”杨陆挠了挠头,还有点不清醒。
“今天幼儿园放假啊,”顾念笑眯眯道:“小陆叔叔你真是大懒虫,都十点钟了还不起床。”
被小朋友指责懒,杨陆可有点挂不住了,他挣扎着坐了起来,靠在了床头。
“爸爸,你好点了吗?”叶欢仰着头问道。
“好,呃,你说什么?!”刚刚那声爸爸杨陆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现在叶欢清清楚楚地叫自己爸爸,杨陆真没感到惊喜,而是感觉到了实实在在的惊吓。
“哈哈,我就说小陆叔叔会被吓到吧!”顾念得意地对着叶欢笑了笑:“你欠我一个奥特曼了。”
叶欢闻言,不满地瞪了杨陆一眼:“爸爸,你怎么这么胆小呢!你看,现在我要赔给念念一个奥特曼,我上个月的零用钱已经花光了。”
“那……我给你买?”杨陆小心道。
叶欢点了点头,笑道:“爸爸你最好了。”
“你怎么突然管我叫爸爸?”杨陆终于抓住了问题的核心,叶欢要是现在改口叫自己爸爸,那可不是什么好事,虽然他心里已经美得冒泡了。
“是妈妈说的。”顾念抢白道:“妈妈说她以前和叔叔相爱,但是后来又不爱了,就和爸爸好了,在这中间有了我和欢欢。欢欢是姐姐,所以她的爸爸是你,我是弟弟,所以我的爸爸是现在的爸爸。”
这一套话讲出来,杨陆算是听懂了。顾云袖可真能编,但是看两个孩子的反应,好像也没什么不良后果。
“如果我是你的爸爸,你会不会感觉很失望?”杨陆小心翼翼地问道。
“为什么要失望?”叶欢好奇地瞅着他:“妈妈说你是我爸爸,可是叶爸爸也是我爸爸呀,有两个爸爸疼我不好吗?”
“可是……”面对叶欢直白的目光,杨陆觉得自己都自惭形秽了。“我,我……”
“难道你嫌弃我?”叶欢受伤了,不满地瞪着杨陆道:“虽然我脾气不好,又爱花钱,可是我、我这个月是得最多小红花的明星宝宝呢!”
扑哧——杨陆乐了,他带着歉意将叶欢抱进了怀里,一叠声道:“对不起,对不起,爸爸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叶欢撅着嘴道。
“我,我就是觉得对不起你。”杨陆闭了闭眼,忍住了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意。
叶欢偷偷对着顾念吐了吐舌头,叹道:“我觉得大人的想法真的好复杂……”
“是啊,”顾念点了点头,道:“只要爸爸妈妈是爱我们的就好,反正你们都在一起,又没有离婚,我们班的大头就有两个妈妈,可是他过的一点都不好,原来的妈妈在国外,现在的妈妈对他可凶了,老是骂他笨蛋!”
“他爸爸不管吗?”杨陆皱起了眉头。
“他爸爸根本就看不到,那女人在人前对他可好了,可是大头说背地里那女人比巫婆还恶毒!”顾念愤愤不平道。
“还有还有,小雨也没有爸爸妈妈哦。”叶欢插嘴道:“她爸爸妈妈都和别人结婚了,所以她是跟着爷爷奶奶生活的。”
所以,你们俩觉得自己还是很幸福的?杨陆听着两个宝贝讨论小朋友们的各种不幸福,脸上不禁挂上了黑线,他要夸奖顾云袖的教育很成功吗?
“欢欢,以后在人前可不要喊我爸爸。”杨陆叮咛道。
“我知道啦!”叶欢神气道:“是妈妈说如果我叫你爸爸的话,你的病就会好的快一点,所以我才勉为其难叫你爸爸的。”
“是,是,我们小公主可是很骄傲的。”杨陆捏了捏她的鼻子。
“如果我叫你爸爸的话,是不是会好的更快呢?”顾念摸了摸下巴。
“哼,这是我爸爸,才不让你叫呢!”叶欢叉腰道。
“我爸爸是你爸爸,你爸爸当然也是我爸爸,对不对?”顾念冲着叶欢吐了吐舌头。
“爸爸!”顾念对着杨陆响亮地叫了一声。
杨陆忍着泪意,重重点了点头:“哎!”
“爸爸!爸爸!”叶欢也不甘示弱道。
“爸爸爸爸爸爸!!!!”
“哈哈……”叶欢和顾念大声叫着爸爸,争抢着往杨陆的怀里钻去。
“干什么呢这么热闹?”叶展云站在门口,看着在大床上笑闹的三人,也跟着笑了出来。
“爸爸!爸爸!”叶欢和顾念从杨陆的怀里钻出来,又朝着叶展云伸出了手。
“小陆爸爸病了,爸爸带你们玩好不好?”叶展云一手抱了一个,像拖着两个树獭的大树,笑嘻嘻地对着还躺在床上的杨陆道:“小陆爸爸,不要偷懒了,起床吃饭了。”
这一天,家里过得特别热闹,杨陆脸上一直带着笑,杨母却偷偷跑到厨房哭了好几回。
“等了这么久,才让孩子叫了你一声爸爸,是我不好。”叶展云摸着杨陆的头,语气中满含歉意。
杨陆使劲摇了摇头:“不是你的错,这是一开始就决定好的,我有心理准备。”虽然他已经做到了心如止水,但是当叶欢开口叫爸爸的那一刻,他的心灵仍然被震颤了,原来有的时候,儿女的认同会给人这么大的满足感。
他甚至觉得,在那一刻,人生才真正的圆满了。
“别哭,”叶展云将人抱进自己的怀里,安慰道:“好日子还长着呢。”
“嗯。”杨陆的眼泪渗进了叶展云的衣襟,慢慢地,渗进了他的心里。叶展云紧紧地抱着他,似乎这样就能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杨陆。爱人的泪是喜悦的泪,他不能劝慰,只能任凭杨陆发泄他心中的欢喜。
经过一个月的筹谋,以马维中为首的药监系统官员有十几人被收押,在全国范围内,这个数字还在不断扩大,叶展云领导的这次战役获得了绝对性的胜利。这一场战役不仅让叶展云舀到了京城顶级俱乐部的入场券,还让他在监察部的威望达到了顶峰。
“叶主任,早!”叶展云一进大门,就有人跟他问好。
叶展云含笑点头,步伐如流水般从容。
擦肩而过的众人对这位京城新贵不禁投以羡慕的眼光,能在强手如林的京城顶级圈子争得一席之地,那可不是靠背景和运气就能做到的。
“叶主任早!”刘明照旧是来的最早的,但是自从知道他和周长天的关系之后,叶展云对这位老实巴交的隐形人可不敢掉以轻心了。
“老刘,早啊!”叶展云笑呵呵道。
刘明腼腆的笑笑,下楼舀报纸去了。
“主任,马越昨天在您的办公室门口转悠了很久,他是不是有什么事啊?”张鸣天八卦道。
“就你小子事多!”叶展云斜睨了他一眼,道:“昨天不是又收到了两份材料吗?去整理出来!”
“主任,您就透露点□呗!”张鸣天腆着脸笑道。
“想知道啊?”叶展云挑了挑眉。
“那当然了!”
“行,看在你这么热心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叶展云招招手,示意张鸣天过来。
张鸣天果然上了勾,伸长脖子凑了过去。
“我这句话就是——无可奉告。”
“主任!不带这么玩的!”张鸣天几乎要跳起来抗议了。
可是叶展云怎么会理会他,挥了挥手,回办公室去了。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叶展云果然看到马越在他门口打转。
“马越,有事?”叶展云问道。
“啊,没,没事……”马越低着头不敢看他,口气更是吞吞吐吐。
随着孔家党羽进一步被剪除,刘钊在监察部已经彻底失势,马越自然就更是惶恐难安了。叶展云知道自己账户上的两百万与马越脱不了干系,因为他的工资卡外人是很难得知的,刘明已经排除了嫌疑,张鸣天和章程是自己人,唯一的嫌疑人已经昭然若揭。
只是现在刘钊彻底变成了摆设,叶展云也就懒得跟他计较,免得被人说自己不能容人。或许在他的内心中,看着马越仓惶失措的样子,比直接处理了他更让自己快意。
叶展云见他还是不说,对他笑了笑,就到食堂去了。
到了下午,马越还在他门口打转,叶展云虽然不想理他,但是他在自己门口转来转去确实有碍观瞻,只得开了门,淡声道:“有话进来说。”
“我……我……”马越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别你呀我的,你再转下去明天整个大楼都会说我虐待你了。”叶展云似笑非笑道:“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马越犹豫了很久,才对叶展云说道:“主任,我想调走。”
“哦?”叶展云挑了挑眉,道:“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调走?”
马越露出一记苦笑道:“主任,有些话您不跟我说不代表我不懂,您这么吊着我还不如一刀给我个痛快呢。”
叶展云闻言,哂笑道:“你倒直白。”
“混到这个份上,有什么看不明白的。”马越沉声道:“主任,有些事我做了就是做了,也没有什么好辩解的,您是告发我也好,还是高抬贵手放过我也好,我……我都谢谢您了。”
叶展云看着他,看到了他眼中的焦虑和愧疚,或许这么长时间悬在头上的剑,让这个人的神经已经绷到了极限。
“好吧,我同意你调走。”叶展云笑道:“想好去哪个部门了吗?”
“啊?”马越蓦地抬起头,被他爽快的态度吓了一大跳:“您,您真肯放我走?”
“难道我还要给你养老送终不成?”
“我,我……”马越看着他,悔恨地低下了头:“主任,您是好人,我错在,错在……”
“不要说了,以后好好干。”叶展云宽慰道:“趋炎附势并不是错,但是也要有个限度,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总不能为了升官发财就把基本的良心都丢了。”
马越哽咽着点了点头:“谢谢主任。”
叶展云看着这个进了部委之后第一个接待自己的人,也不禁心生感慨:“多余的话就不说了,以后……好自为之吧。”
“就这么结束了?”杨陆不解道。
“嗯,结束了。”叶展云摸了摸他的头,笑道:“是不是觉得不过瘾?”
“孔家……”杨陆欲言又止道:“孔庆安好像没受影响啊!”姓孔的都做到代省长的位子了,怎么这次药监风暴没刮到他身上呢?
叶展云摇了摇头,笑道:“你呀,看事只看表面,孔家老爷子还在,上面不会将事情做绝,这就是他们任由我在下面折腾却没人出面的原因。”
“还不到时候?”
“要这么说也对。”叶展云拉着他坐了下来:“你身体没问题了吧?”
“嗯。”杨陆点了点头,道:“你别转移话题。”
“我没转移话题,”叶展云笑道:“这次马维中的事已经将孔家外围的势力清除掉了,这件事为什么牵连这么多人?没有上面点头是做不到的。而且孔家在上层的关系也大受影响,别看孔庆安现在风光,他能走多远还得看孔老爷子能熬到什么时候。”
“搞政治的风险太大了。”杨陆咋舌道。
“天若欲其亡,必先让其狂。孔家错就错在太嚣张了,这世间没有哪家是永远繁花似锦的,该收敛的时候还是收敛些好。”叶展云将杨陆揽进了怀里,低声道:“再说你老公这么会做人,以后肯定能全身而退。”
“咱们是无所谓,就怕孩子们……”杨陆低喃道。
“整天就是孩子孩子的,你也可怜可怜我呗,”叶展云拉着杨陆的手摸上了自己的□:“它都想你好久了。”
“咱们在说……正事……唔……”杨陆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叶展云压到了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连衣襟都被他解开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这才是天大的正事。”
卷五封疆大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