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外公还在算日子,估计要年后去了。”李梅嗦了口茶,烫得眯起了眼睛。
隔天一大早田雨回来了,这两晚她都是在隔壁家睡的,白天就回来自己煮饭吃。
李梅已经起来了,正在厨房烧火,看到她问道:“你这两天都吃的什么?”
田雨如实回答,无非是鸡蛋、豆腐和青菜,走之前李梅留了五块钱给她,她每天都要买一块豆腐炒着吃。
没有大人管束的日子别提多舒服了,鸡蛋都能一天吃一个,田雨这两天过得是美滋滋的。
吃过早饭,李梅和田志要去店里送衣服,问田园要不要去,田园听着外面的寒风呼啸,搓了搓烤得发烫的膝盖,拒绝了。
等两个大人走了,田雨迅速干完属于自己的那份活儿,和田园说一声就往外跑,她昨晚和芳芳约好了要去另一个同学家里玩。
这下只剩下田园一个人了,她搬了小方桌放到火坑旁边,在上面垫了份报纸,拿出寒假作业。
房间里静静的,田园认真翻着书,没多久又放下,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眉头紧锁着,迟迟没再动笔。
田园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还不够,张开手指抓向头顶,用力按摩了几下,而后松开手,闭上眼睛趴到桌子上。
昨晚没有再继续做那个梦了,她今天差不多九点才起床,李梅只以为她昨天累着了,田园却感觉不像是累的。
不过身体确实重了许多,这感觉她以前从来没有过。更像是灵魂变得轻薄了,承受不住这副躯壳的重量,连站起来这样的小事都显得不受她掌控,需要花费更多的力气和注意力才能完成这样简单的动作。
过了一会儿,田园挪动了一下身子,感觉好受了点,这才起来往火里添了根柴火。
也许这世间是有她不了解的力量吧,她能重生回来就已经是接触到了不一样的力量,或者规则。但田园依旧只是个普通人,除了走了狗屎运重来一次,没有什么和其他人不一样的。还是一只鼻子一张嘴,要吃饭要喝水,还需要睡觉。
之前做的两场梦像是抽走了她不少灵魂,以至于现在带着这个躯壳连行走都变得累。虽然身体受限,但脑子却没有被禁锢,她胡思乱想了一通,从迷茫到坚定也不过几分钟的事。
她只是个普通人,灵魂已经在这个躯壳里了。
那么,过去如何,梦里梦到的那些代表着什么,未知的领域又是什么,这些都不适合她这个普通人去寻根究底。
田园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尤其是超出自己能力范围之外的领域,更不能冒失闯进去,她只想走好脚下的路,关注未来。
抽出还在烧着的木柴,插进去灰烬里,很快,上面的火就灭了,田园收了书往房间里走。
既然现在灵魂虚弱,那就先养着,学习不急于一时。
田园躺进被窝里没几分钟就睡着了,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天黑,醒来的时候,听到厨房里有不少人在聊天。
“二嫂你们家是越来越好了,在镇上都有店了,那我们以后的衣服就是直接放你们店里卖是吧?”
田志排行老二,王丽这一年和李梅做衣服,两人越发亲近,更是直接称呼她为二嫂了。
“是啊,以前也是放店里卖,现在不过是我们自己租下来了。”李梅笑呵呵的回答道。
“二姐,你们做的毛线衣服是怎样走针的,我做出来怎么感觉不太对啊,你快帮我看看。”这是李娟的声音。
田园躺在床上听了会儿,怕再次头晕,她慢慢的坐起来,感受着空气里的冰凉,缓了缓神,披了外套往厨房去。
李娟踩缝纫机的技术是很厉害的,织毛衣的手艺却差了点,为了学习,她特意过来找两人取经,反正冬天地里也没什么事,就带了几件衣服过来决定暂时住李梅家里。
吃过晚饭田笑就上来了,她白天也来过,但田园在睡觉,在窗口喊了一声没人应她就走了。
田雨喊了刘芳上来,四人坐在床上玩牌,田园难得放松一下,不自觉地就陪他们玩到了十点,还是李梅喊她们睡觉了才收了家伙。
大概过了一个多星期,田园才缓过来点,这段时间就天天窝在家里,偶尔看看书,再陪几个大人聊天。
门窗虽然都关上了,但自己制作的门窗和水泥砖中间都留有不小的缝隙,尤其是门下边更是有两三厘米的缝,靠着门边站着还能感受到外面吹进来的冷风。
屋里最中间放了一张大方桌子,上面盖了块毯子,桌子底下放着炭盆,李梅三人一人坐一方,围在一起打着毛线衣,一边聊天,屋子里热闹得很。
田园偶尔帮着她们缠线,时不时给她们端来一碗热茶。三人聊着天,一点也没耽误手上的活,每天聚在一起工作,偶尔会有过来串门的人,男人们基本上田志负责招待,女人过来就会进房间里来围着她们几个聊一会儿。
有人感觉这个氛围特别好,也想过来坐一起打毛衣,但又不好意思一直呆别人家里,就田园那一碗一碗的茶递过来她们就不好久待,通常坐个把小时就准备走了。
“小萍不是也想做衣服吗,她不会踩缝纫机,这打毛线还是可以学的啊,怎么没见她来找你?”王丽突然想到这事,朝李梅问道。
李梅想也没想的说:“不清楚她,听田志讲她现在跟村口几家来往密切,可能是想跟着他们出去打工呢。”
王丽闻言皱起了眉头:“那她也脱不开身啊,家里小孩还那么小,放军又要管地里的活,哪有空看孩子。”
李梅:“放军之前也想去外面呢,不过他们两个都脱不开身,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不在家守着确实不放心。”
话音刚落,外面就有人在喊了,李梅没听清楚来人是谁,疑惑的问了句:“是哪个来了?”
田园开了门出去,看到人立刻喊道,“放军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