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海天大酒店,十二层建筑,每层上万平米的面积,确实称得上“海天大酒店”了。
今天酒店的顶楼大餐厅不对外营业,从一楼到十一楼,每一层都站满了神情严肃又机警的保安,不少都是从其他保安公司雇来的。
今天是个极其特殊的日子,全国证券界的金融大亨们,都会聚到一起,参加这个盛大的酒会。如果今天这个酒会发生什么意外,那明天中国股市就要彻底崩盘了,这是谁也负不起的责任,所以作为主办方的华东第一基金,这次是格外得细致周密。
与底下工作人员的紧张相比,顶楼一万多平米的餐厅里,此刻显得格外轻松热闹。男士们西装革履,女士们穿着最高贵的时装,今天能进这餐厅门的,无疑都是最有钱的人了。
沈进、朱笛和夏远走了进来,他们的胸口都别着蓝色字样的“杭城基金”,下面是他们各自的名字。周围的人一看见沈进,都会主动打招呼:“进三少好。”沈进也是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朱笛好奇地问:“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来,我们杭城基金就来了三个,可是那些小基金怎么来了十几个的都有?”
沈进道:“那些小基金基本是来凑热闹的,这种机会以前从没有过,这次参赛的人,也是小基金的居多,大基金往往只会派旗下最好的一两个出赛,有些小基金把自己下面十多个操盘手都报了名,如果哪个运气特别好,居然赢了股神大赛,那小基金从此就变成大基金了。”
这时,远处几个人向他们走来,带头的一个正笑着看沈进。沈进叹口气,道:“最不想见到的人来了。”
朱笛问道:“他们是谁?”
沈进道:“还有谁,深圳红岭基金。走在前面那个就是陈笑云,他过去和我一样是五虎将成员,一向和我不和,后来跑到深圳红岭中路做股票,一年就成了红岭中路的龙头人物,第二年深圳的许多大富豪、小基金都投到他旗下,现在他们红岭基金红着呢。”
说话间,陈笑云已经走到他们面前,笑着道:“进三少,咱俩好多年没见面了吧,你从当初的沈进,这么快就成了现在名声大噪的杭城进三少了。”
沈进笑着道:“你也这么快就从当年的陈笑云,变成现在深圳最红的人了。”
他们两个都笑了起来,而且都笑得很假。
人在交际场合里,许多时候都笑得很假,可是还得笑,这就是交际。
你知道对方在假笑,对方也知道你在假笑,所有人都知道你们在假笑,可是你们还是得继续笑下去。这到底是该哭呢,还是该笑?
这时,从陈笑云身后走出来一个女人,一个能让大多数男人一见到就会把自己老婆姓什么都给忘了的女人。
她的眼,她的眉,她的鼻子,她的嘴,甚至她的发丝,无一不是诱惑人的致命武器。丰满的胸脯,笔直的腿,她完全是一个能让男人一看到,就会想到如何把她诱骗上床的女人。可是她大多数时候根本不需要诱骗,她还经常会诱骗男人上床。她就是那个骚到骨子里去的骚狐狸,姚琴,姚娘子。
姚琴走到沈进面前,靠近他的脸庞,轻轻地吹出一口香气,缓缓地道:“都说股票高手里,杭城进三少是最帅气的了,今天一见面,真是让我这个小女子也不禁动了心。今天晚上三少有空吗?我来找你,咱们好好地聊聊天。”
朱笛看得两眼都能喷出火焰了。自古以来两个美女相遇,从来都不会是一见如故,只会仇深似海。何况现在姚琴是当着她的面勾引沈进呢。
沈进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他学着姚琴吹香气的样子,吸了口烟,往她脸上吹去,呛得她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陈笑云道:“连姚娘子这个骚狐狸都打动不了进三少你的心,你这么沉稳的性格,难怪会坐到华东三巨鳄的位子。”
沈进笑着道:“我这个华东三巨鳄的位子也是凑个数而已,名不副实的。和古老师、金手指的队伍相比,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就是你们红岭基金,实力也在我们之上吧。”
陈笑云笑道:“进三少真是够谦虚的了。两个月前我们也想做做林梅股份,不是被你们的操盘手套住,亏了5个百分点嘛。”
姚琴又转到夏远面前,问沈进道:“这位小帅哥是你的弟弟?”
沈进摇摇头,道:“不,这位就是套住你们的那位操盘手。”
姚琴惊讶地问:“他就是前段时间和冷公子、小徐哥交手的那个操盘手?”
沈进点点头,道:“是的。”
姚琴忍不住道:“他还这么年轻,看着像个学生。”
沈进道:“他确实还是个学生,在浙江大学读书。”
陈笑云笑了起来,道:“进三少,你真是越来越有幽默感了。操盘又不是背背课文,没几年的功底,理论学得再好,也顶不上一点用。”
沈进道:“你当然不会相信他有这么高的水平,有时我也不相信。可是我又不得不相信,如果你知道他的背景,你也就会和我一样,绝对相信他的水平了。”
陈笑云问道:“他有什么背景?”
沈进道:“他叫夏远,他父亲就是夏国标老师。”
听到“夏国标”这三个字,陈笑云的神情不禁颤动了一下,缓缓道:“夏老师是我这辈子最难忘的人,如果没有夏老师的培养,我们五虎将现在恐怕还只是证券公司打杂的小人物,你和我也绝不可能站在这里。”
股神夏国标,这是令多少股市高手尊敬的名字,夏国标时代,那是多么令人激情澎湃的风云时代!夏国标这三个字,是每个从那个时代走出来的股市人都难以忘怀的名字。
陈笑云接着道:“进三少,本来我是最不想看到你的人赢股神大赛了,但是夏远是夏老师的孩子,我现在倒是很希望他能像夏老师那样,夺得股神称号,重塑夏老师当年的辉煌。”
陈笑云一向与沈进不和,此时仅仅因为夏远是夏老师的孩子,他对沈进的敌意似乎已不复存在,又回归了当年五虎将成立之初的那份友情。
陈笑云看着夏远,眼神里有说不出来的复杂。夏远看着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有时候不知道该说什么时,一个淡淡的微笑就已经足够。
股市风云,变幻莫测,大浪淘沙,脱颖而出。即使在股市里功成名就,回忆往昔沉浮,还剩下什么,不就只是一个淡淡的微笑吗?
沈进从侍者盘中拿过一杯法国白玫瑰,轻轻抿了一口,指着前面一个两撇浓厚胡子的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说道:“股市里有句话叫‘琼凶极鄂’,他就是海南操盘手法最凶狠的庄家,陆小鹏,别人都说他的胡子长得像古龙里的陆小凤,所以叫他‘股市陆小凤’。他这次亲自参赛,他的水平至少不会比我差。”
接着,沈进又介绍了一些此次参赛的实力操盘手情况,有广州的“浪子”林峰,新疆的“花和尚”冯小川,东北的“游侠”杨凯诺等一些有名的高手。这些人夏远或多或少都听过,只是今天是第一次见面而已。这群人平时是相当难见到的。
这时,前面一个雄厚的声音响了起来:“怎么,我都来了,古昭通还不来?他难道还待在他那该死的福气岛上过他的逍遥日子?真是太不给我面子了!”
沈进笑道:“金手指又在发他的大爷脾气了,我们也过去打个招呼吧。”
门口一个温润的声音响了起来:“老金啊,别人的面子我能不给,你的面子我敢不给吗?我还刚到门口,就听着你的大嗓门了。”听到这个声音,所有人都向他看去,他就是当今实力最雄厚的庄家——古昭通。
古昭通只带了一个人来。他身边是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年轻人,黑色的西装,黑色的西裤,雪白的衬衫,冰冷的神情,冷到让人不敢正视。不用说,这就是那位极有名的冷公子陆枫。
古昭通走到金手指面前,金手指正霸气十足地站着。
他身边坐着一个人,这人穿着花衬衫,正笑眯眯地喝着酒,看着来来往往的美女,却对古昭通一眼也没去看。在花花公子小徐哥眼里,古昭通的面子绝对不会比一个漂亮女人的屁股更有吸引力。
古昭通并不见怪,只是笑着道:“这位应该就是操盘水平一流的小徐哥吧?”
小徐哥仿佛刚苏醒过来,站起来,道:“古老师实在太客气了。”
“客气个屁!”金手指大声道,“这有什么好客气的,他说你一流,就没人敢说你二流!”
古昭通道:“老金啊,这么几年没见,你的脾气好像是越来越大了嘛,呵呵,咱俩也算是老对手见面了吧。”
金手指笑道:“我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你的股票是越做越大了,现在这里还有谁有资格做你的对手啊!”
古昭通笑道:“你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客气,这可一点也不像你。我们浦东基金发展再快,名气也比不上你们宁波的涨停敢死队吧。你们最近可真是红遍大江南北了,报纸上、电视上都在报道你们在鲁特钢铁、两面针上的光彩业绩,就差中央电视台没提。依我看,小徐哥你还是加入我们浦东基金算了,涨停敢死队再这么下去,都快变成跌停敢死队了。呵呵。”
金手指简直要怒发冲冠了。
小徐哥笑道:“古老师已经有了冷公子,我就不必再来了吧,呵呵。”
古昭通看见了旁边的沈进,笑着打招呼:“进三少,咱们也好久不见了。”
沈进叹了口气,笑着道:“那是因为想见到古老师实在太难了。”
古昭通的目光落在了沈进旁边的夏远身上,点点头,赞道:“你真的快比你父亲更加出色了。”
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冷公子,盯着夏远看了好久。一个学生模样的人,竟能看出自己的操盘,他确实很意外。他问道:“你就是夏远?”
夏远道:“是的。”
冷公子淡淡道:“好年轻,好水平。”他又不再说话了,依旧是那张冷得像冰一样的脸,谁让他是冷公子呢?
金手指指着夏远,对古昭通道:“这个年轻人你好像很看重?”
古昭通点点头,道:“要是你知道他的身份,你也会很看重。”
金手指问道:“他是谁?”
古昭通道:“他就是和陆枫、小徐哥交过手的那个操盘手,而且他是我们的老朋友、股神夏国标的儿子。”
金手指听到“夏国标”这三个字,也不禁动容,缓缓叹道:“哎,夏国标果然是夏国标!夏国标连儿子都比我儿子优秀一百倍,我真是不得不服他了。我还从没见过有人这么年轻,做股票的水平这么好的。”
金手指望着夏远,道:“我希望在股神大赛上,你像你父亲一样出色。”
古昭通也说道:“我也一样看好你,要是我们基金赢了比赛,老金一定不服气。要是老金他们基金赢了比赛,我也一定不服气。只有你赢了比赛,我们两家都会服气,服气得很了。”
金手指大笑道:“你也算说了句大实话了,哈哈!”
古昭通和金手指走开后,沈进也离开了,去和他的老朋友、老对手们打招呼去了。
毕竟,平日里庄家的争锋相斗,只是资金与资金间的博弈,像今天这样全国庄家聚到一起交流的机会是没有的。
夏远独自穿梭在人群里,没有人认识他,也没有人会去关注一个从未露过面,这么年轻的人。这么年轻的人,会是一个操盘手?请这么年轻的人当操盘手,那这个庄家不是嫌钱多得没地方花,就是个疯子。即使偶尔有人会注意到他胸前的“杭城基金”,也只会认为他是跟着进三少来凑热闹的跟班。
孤独的夏远见到了另一个同他一样孤独的人。那个人不像夏远这样没有一点名气,那个人的名气不但非常响,简直响到天上去了。可是只要看到他那双冷得让人冷到心底的眼睛,还有谁敢上前跟他打招呼?又有几个人有资格上去跟他打招呼?
所以冷公子陆枫也是孤独的一个人。
夏远看到他就走上去了。他不但走上去,还和冷公子打了招呼。冷公子居然回应了他的招呼,这更是周围人一点也想不到的。
夏远问道:“你也一个人?”
冷公子道:“是。”
夏远笑着道:“那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角落喝几杯?”
冷公子道:“我不会喝酒。”
夏远笑道:“如果我们喝的不是酒,那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喝几杯?”
冷公子冷冷地道:“好。”
他们一起走到角落的桌旁去了,这是最让周围人怎么想也想不通的。
夏远喝的是果汁。冷公子喝的是纯净水,加了冰的纯净水。他们就这么喝着,并没说话。因为无论是谁,都会认为和冷公子聊天就相当于你一个人在自言自语,这种感觉肯定不会有太多人愿意尝试。
这时,一个声音道:“你们在这里喝酒,怎么不叫我?”小徐哥走了过来。
夏远举起杯子,笑着道:“你看清楚了,我们不是在喝酒。”
小徐哥坐了下来,从旁边拿过一杯葡萄酒,道:“你们不喝酒,我喝酒,那你们会不会赶我走?”
夏远道:“当然不会,寂寞的人在酒会里总能找到同样寂寞的伙伴。”
小徐哥笑了,喝了一口酒。冷公子脸上还是冰冷的一片,就像他喝的加了冰的纯净水。
这时,又有一个声音传过来:“你们三个在这里喝酒,怎么不叫上我?”
坐下来一个美艳得能让男人们酥到骨子里去的女人,姚娘子,姚琴。
小徐哥带着歪歪的笑容,看着她,笑道:“不是我们三个在喝酒,是我一个人在喝酒。”
姚琴娇媚地轻握着一个小酒杯,倒了四分之一杯的酒,走到冷公子身边,她丰满的胸脯贴上了他的手臂,脸贴近他的脸,问道:“你为什么只喝水,不喝酒?”
如果换作别的男人,面对这个小骚狐狸,此刻一定忍不住要干点什么。可是她这次勾引的,不是别人,是冷公子。女人,尤其是姚娘子这样的骚狐狸,一向对自己的身体很有信心,可是信心有时候也会受到打击。
冷公子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又淡又缓地说了一个字:“滚。”
一个不说话的人,即使是很平淡地说了一个字,那也是很有震慑力的,让人无法违背的震慑力。
姚琴轻轻叹了口气,坐回到了位子上。
夏远道:“他是叫你滚,可没叫你坐下来。”
姚琴发出悦耳动人的媚声,说道:“他叫我滚,那你们会叫我滚吗?”
她含情脉脉地看着小徐哥,小徐哥身体上的某个部位不自觉地已经“涨停”了。小徐哥喝了口酒,道:“我当然不会。”
姚琴又看着夏远,问道:“那你呢?”
夏远笑道:“现在我还是会叫你滚,可是如果你脱光衣服坐下来,我大概就不舍得你滚了。”
毋庸置疑,姚琴是只骚狐狸,可她并不真的是狐狸,再骚的女人也不会在上千人面前脱光衣服,所以她只好“滚”了。
小徐哥忍不住笑起来,道:“想不到你才一个大学生,比我还要色。”
夏远道:“是男人,他都色。”
“哈哈,说得好!”小徐哥像是找到了个知音,拍起手来称赞。
这时,又一个声音传来:“你们三个在这里喝酒,怎么不叫我?”同样的话,只是这次说话的是个男人。
夏远扭头看去,这个人是他今天见到的最最意外的人了。夏远看见他就会笑起来,任何只要了解他的人看见他都会笑起来。夏远笑着道:“一个捡易拉罐的,没资格来参加这么高级的酒会,你给我滚蛋!”
一个捡易拉罐的,又有资格进这场酒会的,除了顾余笑,还能有谁?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边还有一个外国老头。他也没有滚蛋,他也没有生气,顾余笑不会生气,所以他坐了下来。
小徐哥看着外国老头胸口的标牌,道:“您就是量子基金中国区投资经理,格雷斯?普其先生?”
格雷斯多年来都在香港进行交易投资,不但会中文,而且说得不会比中国人差。他笑着道:“我知道你们,你是金先生旗下的小徐哥,这位是很有名气的冷公子陆枫先生,我常听索罗斯先生夸奖你,这位是顾余笑的好朋友,夏远。”
夏远看见顾余笑胸口的“量子基金”,笑着问:“你什么时候加入量子基金的,这么快就走上国际轨道了啊?”
格雷斯道:“我一直希望顾先生能加入我们量子基金,他一直没兴趣,这真是件遗憾的事。”
夏远道:“他只有兴趣捡易拉罐呢。”
小徐哥感兴趣地问:“你说你这位朋友捡易拉罐的?”
格雷斯微笑道:“这就是顾先生与众不同的地方。中国古书里有句话说‘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顾先生应该算是现代的大隐者。我和顾先生是上网时认识的,他对国际各大证券市场指数的研判,连索罗斯先生也感到非常惊奇。这次我邀请顾先生一起来看看中国股市这次盛大酒会,我是顾先生的朋友。”
格雷斯说到他是顾余笑的朋友时,显得很得意、很开心。不管是谁,如果能交到顾余笑这样的朋友,都会觉得很开心的。
真正的高手是不会因为对方水平高而嫉妒的,只会欣赏。所以冷公子、小徐哥、夏远才会一起坐在一个安静的角落,不理会周围的人群。
听了格雷斯的介绍,冷公子和小徐哥都看着顾余笑,小徐哥露出兴奋的眼光,道:“我们什么时候有机会也切磋一下?”
顾余笑摇摇头道:“我只会算算指数。买卖股票,我可不会像你们这样操盘,不信你问夏远。”
夏远笑道:“当然了,要是连一个捡易拉罐的都会操盘做股票,那世界不就乱了?”
大家都快乐地笑了起来,只有冷公子还是没笑,他真的永远不会笑吗?
夏远喝下一杯果汁,看着顾余笑道:“你是不是想上厕所?”
顾余笑看了看夏远,道:“我是有点想上厕所。”
夏远笑道:“那不如一起去?”
顾余笑笑道:“好。”
他们离开了角落。
顾余笑问道:“你不是真的想上厕所?”
夏远笑道:“当然不是。”
顾余笑问道:“你有话对我说?”
夏远道:“是的,平时找一个没手机的人说话不容易,所以趁现在说。”
顾余笑道:“那你说。”
夏远道:“这次股神大赛很恐怖。”
顾余笑点点头,道:“这么多高手,确实恐怖。”
夏远道:“对我来说,最恐怖的不是这些高手,而是另外一个人。”
顾余笑问道:“谁?”
夏远道:“一个我找了六年的人。”
顾余笑道:“那这个人现在出现了?”
夏远道:“我没办法确定是不是出现了,我只是觉得这个人就在我背后。”
顾余笑道:“你背后是杭城基金。”
夏远点点头道:“恐怕这个人就藏在杭城基金里。”
股神大赛接风酒会临近结束,古昭通、金手指、沈进三人并肩向他们这个角落走来。
他们五人也站了起来,小徐哥笑着道:“以后我们有空一起喝喝茶,打打牌倒是不错。只是我们在比赛的时候可千万不要心慈手软,这样才有意思。”
夏远笑着道:“你放心好了,当然不会了。”
陆枫冷冷地道:“决不。”
他们五人起身离开,一个三十岁不到的人经过他们面前,看见他们,又折回来,挡在他们面前,用审视的目光看了看冷公子,道:“你就是冷公子陆枫?”
冷公子当然没有搭理他,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要是随随便便一个陌生人他都会搭理,那他就不该叫冷公子,该叫热公子了。
那人又走到夏远面前,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傲慢地道:“你这小伙子是谁?”
夏远笑了起来,道:“我不是你爸爸。”
大家都笑了,夏远确实不是他爸爸,他说的是实话。
只有那个人没有笑,他又走到小徐哥面前,看了一眼,道:“你就是宁波涨停敢死队的那个小徐哥?”
小徐哥打了个大哈欠,漫不经心地道:“乖弟弟,你连你哥都不认得了?”
大家又都笑了,小徐哥这外号真是太赚了。
那人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听说涨停敢死队很厉害?”言语中充满了讥谑。
小徐哥笑呵呵地道:“想知道我们涨停敢死队厉害不厉害,很简单,你不妨告诉我你们基金在做的股票,过两天你就知道厉不厉害了。”
那人不屑地笑道:“等我们鲁泰基金入主了第一基金,你们涨停敢死队从此可以改名叫跌停敢死队了!”
“谁敢叫我们涨停敢死队改名跌停敢死队?!”金手指怒喝着走过来。沈进和古昭通也跟着过来。很快,许多想见识一下哪个胆子这么大,敢得罪金手指的人,纷纷聚过来看个究竟。
古昭通看了看这个满脸轻狂的年轻人,缓缓道:“我也不相信有人有这么大能耐,能叫涨停敢死队变成跌停敢死队。”
那人笑道:“鲁特钢铁。就是我们叫涨停敢死队变成跌停敢死队的。”
金手指惊怒道:“什么!原来是你们在背后搞鬼!我还以为是古昭通。”
古昭通在旁边不满地道:“老金,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们浦东基金要动你们的股票还用得着这招?你还真以为你们的操盘手最厉害啊!”
那人似乎全然没把金手指、古昭通这样的股市“前辈”放在眼里,傲然道:“什么浦东基金、宁波基金,还有那个杭城基金,自己封自己‘华东三巨鳄’,呵呵。再过两个多月,都得跟在我们鲁泰基金后面!”
这话一出,所有人哗然。挑衅华东三巨鳄的话都敢贸然说出来,这人不是疯子是什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鲁泰基金,是不是打算明天就退出股市了?
大家一片沉默。
这时,冷公子陆枫突然说了句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话:“放屁。”
他说话的语气很淡,就仿佛那个人确实是放了个屁,他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而已。他脸上也没有一丝怒气,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如既往的冷漠和孤傲。
金手指拍手道:“说得好!放你娘的大头屁!什么鲁泰基金,老子明天就叫你们从此在股市上消失!古老师,进三少,你们有没有兴趣明天一起炮击他们?”
一般股市上攻击对手的股票,都是称狙击的,现在金手指都称炮击了,显然根本不把鲁泰基金放在眼里。
古昭通笑着道:“咱俩一直是对手,这回看来要做战友了,呵呵。”
沈进也笑道:“谁让他骂的是华东三巨鳄,而我也偏偏挤进了这华东三巨鳄,这种有趣的事我当然也要参加了。”
小徐哥笑着道:“陆枫,夏远,看来我们在比赛对决前,还有机会好好合作一次,这样的机会实在难得。”
这样的机会确实难得,有几个人会一句话把华东三巨鳄都给骂了呢?
冷公子冷冷地道:“好。”
夏远笑道:“这次冷公子可不要再倒戈相向,便宜外人了,呵呵。”
古昭通道:“老金,三少,我倒有个提议,明天我们三个也来回亲自操盘,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也就是在股市里偶尔斗一斗,可从来没有合作过,不如合作一回?也让他们小辈们看看,我们几个也是会操盘的。”
金手指拍手道:“痛快!古老师你消息面广,查一下他们那个狗屁鲁泰基金在坐庄什么股票。我活了快五十岁了,还从没见过连我们三个一起骂的。”
这时,从人群中走出一个肥得不能再肥的中年胖子,或者准确地说,他不是走出来的,他是挤出来的,就像一块肥皂,从人群里挤出来的。
他走到那个年轻人身边,道:“谢林,走吧,我们也该回去准备准备他们所谓的华东三巨鳄的联手攻击了。”
那胖子又转过头,看了看古昭通,道:“不用查了,我们做的是京发展。”
说完,这两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进凝视着这个大胖子,突然轻声叹了口气。
金手指问道:“他们鲁泰基金到底什么来头,怎么这么嚣张?”
古昭通笑道:“老金啊,你也好意思说别人嚣张,你平时不比他们更嚣张才怪了。对于这个鲁泰基金,因为他们实在没什么名气,报表上我也没留意他们的情况,回去我看看。”
沈进道:“对于鲁泰基金,我倒是知道一点,他们的后台东家是国际股神巴菲特。他们在国内债券、期货市场上很有实力,但在股市里一向没什么名气。他们这次为了股神大赛,巴菲特的投资公司特地从华尔街调了几个据说实力最好的中国籍操盘手回国支持他们。我看他们是想赢了股神大赛,这样巴菲特也就间接掌控了第一基金,进而能够影响中国大陆的股市。”
小徐哥笑道:“不管他们什么背景,要是明天我们三方联手也搞不定他们,那我们就别参加股神大赛,回家躺着睡觉好了。”大家都笑了起来,当然,除了冷公子,他还是很冷,他一直都很冷。
这时,红岭基金的陈笑云走了过来,笑着道:“你们三条巨鳄介不介意我也来参加明天这场游戏?”
金手指道:“他骂的是我们华东三巨鳄,又不是在骂你,你有什么道理参加?”
陈笑云道:“他是在骂华东三巨鳄,以前的华东三巨鳄是你、古老师、夏国标老师,他又没说骂的是现在的华东三巨鳄还是以前的华东三巨鳄。骂现在的,让他骂好了,我当然管不着。要是他心里骂的是以前的,那不就是连着夏老师一块儿骂了吗?我好歹也是杭城基金五虎将出身的,我当然有理由义愤填膺了!”
周围人都笑了起来,他哪有一百个理由,他甚至连一个理由也没有,他的这个理由实在太牵强了。
陈笑云走过去拍拍夏远的肩,道:“况且,要是能和这位夏远小朋友一起并肩作战,那一定有意思极了。”
姚琴也走了出来,娇媚地对小徐哥道:“我也参加,你不会反对吧?”
小徐哥道:“我没意见,只是这次四大基金联手欺负一家这么小的小基金,这游戏一定不好玩了。”
大家又都笑了。
沈进悄悄走到陈笑云身边,轻声道:“刚才那个胖子你注意到了?”
陈笑云看着沈进,道:“注意到了。”
沈进道:“你认识他吧?”
陈笑云道:“对这种小基金,我一向没兴趣关心,怎么会认识他!”
沈进道:“你这几年做惯大庄家真是做糊涂了,连老战友都认不出了。”
陈笑云道:“他是谁?”
沈进道:“你还是不是五虎将出来的?”
陈笑云略带惊讶地看着沈进,压低声音道:“熊大原?”
沈进点了下头。
陈笑云道:“那,好家伙和坏家伙也来了?”
沈进道:“那两个一定也已经回国了。”
陈笑云道:“我早晚要废了这三个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