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啊!”凄厉的惨叫响起,张朝荣趴在地上全身抖成了一团,他现在才感觉到,这根布满尖刺,浸过桐油的荆条,打起人来有多么的疼,跟这个比起来,刚才在路上的那点痛苦根本不算什么!
“不要啊!五叔祖公不能打了,再打我爹就撑不住了,您要打就打我吧,束武哥,请您看在我哥的份上就饶了我父亲吧!”
张朝荣的二儿子张启铭也哭嚎着扑了过来,他抱着叶开的大腿就是一阵求饶!
他哥张盛铭,也就是张朝荣的大儿子,现在还在法兰西的陆军学院中学习,是叶开带去欧洲的华人子弟之一。
而且跟叶开去了欧洲的瓜啦登嘉楼的子弟,还不止张盛铭一个,足足有四十人之多!
毕竟挂瓜啦登嘉楼的华人有五六万人,曾经是叶家这个小团体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
如果说瓜啦登嘉楼除了它拥有几万华人,是让叶开没法绕过去的重要原因以外,还让叶开有些不知道如何办的,就是这四十个去了欧洲的瓜啦登嘉楼的子弟。
他们都是叶开千挑万选出来的,要是叶开把瓜啦登嘉楼的华人报复狠了,他们回来了又要怎么面对?
“启铭,不是束武哥要针对你的父亲,你扪心自问,你父亲这些事做得如何?
他嘴上说的好,但心里根本没有把我们叶家当做自己人过,有好处就粘,坏事来了就赶紧躲开,天底下,哪有这样的?”
“我知道!我知道!但束武哥你总不可能把我们瓜啦登嘉楼的人也杀个三千吧?你总要给我们一个赎罪的机会吧?”
张启铭松开叶开的大腿,守到了扑倒在尘土中的张朝荣身边,大声向着四周的叶家族人喊道。
“束武,给他们个机会吧,毕竟杀了他们,咱们陶公城的族亲也活不过来!”五叔祖公放下手中的荆条,长长的叹了口气。
“族长,就饶了张族长吧,咱们都是唐人,报仇也该找武吉斯人!”
“是啊!就饶了他们吧!”
事实证明,大多数人还是很容易心软的,叶家族人一看张朝荣父子的惨状,纷纷出言帮他们求饶,一点也没有了张家父子刚来的时候,那种恨不得吃了他们的愤怒。
唉!叶开叹了口气,他摇了摇头!
“启铭,我可以绕了你们,但不能就这饶了你们,因为要是我轻松饶了你们,那以后是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轻易背叛我?”
“束武哥!求求你了!”张启铭带着一丝哭腔看向了叶开,他还以为叶开这是在表示拒绝。
“好吧!我可以饶了你们,还可以原谅你们,但我有一个要求,只要你们能做到,那以后瓜啦登嘉楼和北大年,两家的华人还是一家!”
“束武哥,你快说,只要我们能做得到,绝无二话!”
张启铭,包括刚被打翻的张正铭赶紧起身问道,乃至于扑在地上的张朝荣的眼珠都动了动。
“我给你们十天时间,如果你们能把瓜啦登嘉楼奥玛苏丹的头颅送来北大年。那我就原谅你,以后我们两家还是亲如一家的好兄弟!”
自从上次叶开击溃武吉斯人,吓坏了瓜啦登嘉楼的奥玛苏丹起,张刘等华人家族的势力,在瓜啦登嘉楼的首府登嘉楼城,发展的飞快!
特别他们还拥有了甘马挽港,背后还有叶家和暹罗人支持,张家根本不在乎奥玛苏丹的指令,更不用像以前那样还要看登嘉楼城马来人的脸色。
所以这些年,不单是甘马挽港成了华人占据大多数的海港,被改名为马港以外,华人还渐渐占据了登嘉楼的西城,把大部分信奉天方教的马来土著都赶到了东城。
就在去年,他们还在万生石塘屿的曾麻子介绍下,接受了两百多上岸的海盗和一艘八百料的武装福船,总的实力来说,已经被两年前要强的多了。
张启铭蹲在地上思考了片刻,还是犹疑的摇了摇头,“束武哥,奥玛苏丹身居登嘉楼东城的王宫之中,王宫侍卫有数百之多,东城更有马来人青壮四五千人,我们唐人根本轻易到不了东城,就算我们不顾伤亡攻打,十天之内也肯定攻不进去的!”
“那我教你个方法,我把你父亲留在这里,你回去就说我一怒之下已经杀了你父亲,并且还要尽起大兵前来进攻,不但要消灭你们张家,还要顺便灭了登嘉楼城。
奥玛苏丹既胆小又喜欢耍小聪明,必然会召你前去商量对策,然后,你就可以在他的苏丹宫中,轻易砍下他的头颅了!”
张启铭的脸色更白了,奥玛苏丹虽然在马来半岛一票的苏丹中,实力属于比较拖后腿的。
但人家的王宫中还是有两三百侍卫,还能临时从登嘉楼的马来青壮中拉出两三千人。
张启铭他们要是在苏丹宫中砍了奥玛苏丹的头,一定会被苏丹的侍卫砍成肉酱的。
“血的背叛,必须要用血的代价来洗清,只要你们瓜啦登嘉楼有人愿意走这一趟,砍下奥玛苏丹的人头,你我两家华人就还是族亲兄弟,不然的话,启铭,我既然坐到了这个位置上,那就容不得半点私情了!”叶开摇了摇头说道。
瓜啦登嘉楼的华人,实力远在马来人之上,他们不但有三百多手持燧发枪,经过了叶家训练的族兵,还有两三百上岸的,战斗力还不错的海盗。
整个登嘉楼城中,东城的马来人能拉出两千多到三千青壮,西城和甘马挽港的华人极限动员一下,起码能拉出四千人朝上。
打垮奥马苏丹是没有问题的,但一定会有不小的损失,叶开估计了一下,可能要达到战死个两三百人,受伤千把人的地步。
就如叶开说的,血的背叛必须要血的代价来洗清,只有瓜啦登嘉楼的华人愿意付出这样的伤亡,只有他们显示出重新回到叶家身边的决心,叶开才会,也才敢重新接纳他们的。
这玩意就跟土匪上山的投名状一个道理,你不交投名状谁知道你是不是官府派来的探子?谁知道你是不是来混日子的?
汗水涔涔而下,张启铭脑海里乱成一团,他不是那个跟随叶开去了欧洲的大哥张盛铭那种喜欢舞刀弄枪的性子,要他来主持这种事情,确实有点为难了!
而且去往苏丹宫中刺杀奥马苏丹的那些人,必然是有去无回的,这就表示很可能要用他自己的头颅,来为瓜啦登嘉楼的华人赎罪了。
“族长!让我跟启铭他们一起去吧,瓜啦登嘉楼的几百族兵都是我训练过的,他们也还认我这个曾经的标统,我带几个好手过去,跟他们一起洗清罪孽!”
人群中,叶欢默默的走到了前面来,他看着叶开,眼神中某种神色仿佛在随风晃动着。
作为叶开走前委任的最高军事长官,叶欢是完全不称职的,他既没有在叶福泰和英国教官在族兵中搞串联的时候进行制止,也没有掌握住手中这两千多叶家的根基。
在叶福泰提议的攻打彭亨,引发第一次金马伦高原之战的时候,更没有坚持自己的意见。
最后在叶家处于守势,叶福泰等人已经不被信任的时候,他又深受重伤,没法出来稳定人心,导致了叶家族兵一败再败,损失惨重!
甚至他起到的作用还远远不如陈文淇和黄老四这两,至少这两人还尽力帮助叶开保住了一千族兵,不至于让叶开回到北大年后,变成只能依靠法国人的光杆司令。
所以在叶开将族兵系统改成了复兴堂军务司后,叶欢的地位急剧降低,从统领几千人的标统,变成了手下只有几百人的第二营营长,而且就是这第二营中的好多人,都对他这个营长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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