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9章山神在上
马车出了小镇一路往东行驶,走的是官道,路途不算颠簸。
一个时辰的路途西禾全用在压制伏鹿身上,她是好话坏话都说尽了,这人始终一副她要害他的态度,几次欲要跳窗逃走,挣扎得厉害,偏又打不得骂不得西禾只能把人捆起来丢角落。
阿绿看得目瞪口呆,最后默默离她家小姐远了点。
径行数里。车马在一座光秃秃的荒山脚下停下。西禾下车,张道士等人已经拿出了卜算等工具,望着眼前的高山:“程东家,此山便是翠屏山?”
荒山野岭,两边矗立着万丈高峰,确定在此处找水?
西禾负手而立,同样仰头:“据说百年前横亘南北的沧水曾由此流过,后来为南北通商这才改了道,四山环抱地势,想来十年内尚存水源的,便只有此处了。”
转头看了眼他手中的罗盘:“张道长,剩下的便交给你们了。”
张道长等人立刻点头,小厮拿着火把在前面开路,张道长等人则拿着龟甲卜算或测水仪器测试,月黑风高,山中风声呼啸,偶尔传来一声夜莺啼叫。
他们并不算真正的天师,只是会些风水卜卦,平时给普通商户和百姓看看,混口饭吃。
不过如今世道艰难,大家日子都不好过,像他们这种底层道士日子更是清苦。
西禾只发了个告示,短短几天便来了七八人。
月移风吹,山中路途艰难,张道长等人每走一步便要卜算一次,走走停停,行程缓慢。
空气中仍有一丝燥热,若是白天来,大家定然受不住。
西禾走在伏鹿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伏鹿置之不理,耳边是女人喋喋不休的声音,他心思却全然去了别处,看了眼光秃秃的高山,眼睛落在道士手中的器物上,眉头渐渐拧起,她到底想干什么?难道真的只是找水?
西禾自然是为水:“张道长在民间小有名气,此地也是天然的储水之地,想来很快就能找到。”
她言之凿凿,结果没多久就被打脸了。
兜了一大圈仍旧没找到丝毫水源的痕迹,反倒累得大家气喘如牛,满头大汗已经快走不动道了。
伏鹿顿时冷笑,那嘲讽的样子惹得张道长等人忍不住羞了脸,只是干旱已经持续太多年,不是没有人想过办法,但点苍国大部分水域都已经干枯了,地下水更是寥寥无几。
他们虽拿了钱,奈何境况如此,找不到也没办法。
西禾看向伏鹿:“伏鹿……”
目光盈盈,欲言又止。
伏鹿瞬间警惕,这女人又想打什么坏主意?
下一秒,就见那女人款款上前,语声柔和:“伏鹿,你帮帮他们吧好不好?帮帮你的子民。”顷刻间暴露了自己的真面目。
伏鹿冷笑连连,说到底,她的目标还是他!
西禾皮厚无比,她的目标当然是他,请道士不过是看看他们到底有没有能耐?
反正程家钱多,不花白不花。
若是能靠道士找到水,她当然就不要伏鹿耗费心神了,毕竟得她来放血……可既然张道长没办法,她也只好让伏鹿出场了。
寻水,再没有比山神大人更合适了。
“今日院子里的冰你也看到了,我全送给了百姓,没道理现在觊觎这么点水。”
“我知道你不信我,觉得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获取你的信任,后面再露出真面目。可是,我付出了不是么?即便是骗你,我也没有空手套白狼,让你白白牺牲呀。”
一脸的真情实意:“伏鹿,你什么都没有了,难道还怕这一点?”
空气有那么一瞬间的寂静,小厮不由自主打了抖。
然而话虽恶毒,但却并非没有道理,伏鹿沉默了下来。西禾见状二话不说掏出匕首给自己划拉了一道口子,灌入他口中。
伏鹿顷刻间黑了脸,饮完立刻拍开她的手。
绵延的神力顺着四下散开,透过地表,穿过干枯的树根,深入土里十几丈才隐约可见一层水意。
伏鹿眼睛一亮,继续向下,顿时缓缓流淌的水流在耳中响起,他心中一喜,准备继续向下身子却骤然虚弱,神力已经所剩无几,他心下一沉,就要不管不顾继续探寻——
唇边一股略微甘甜的血腥味传来,伴随着一道女声:“扩散神力,寻找鹿角的方位。”
伏鹿一怔,随即神力立刻往整个点苍国扩散,刹那间,西禾的脸惨白如纸,阿绿惊呼上前被她拨开,只扶着树干,头上冷汗淋漓:“无事。”
阿绿喃喃,看着那个老乞丐吸着小姐的血,眼泪哗哗流。
她的小姐……
不知过了多久,伏鹿睁开眼睛:“往东五十丈,地下二十丈。”虽含糊,西禾却听明白了。
招了招手,刘掌柜赶紧过来,她把话重复了一遍,随后道:“让张道长等人前来,我有事要问。”被丫鬟扶着在软椅上休息,心跳加剧,脑袋嗡嗡作响。
阿绿担心死了,端茶倒水,忙前忙后地伺候。
张道士等人过来,西禾笑了笑:“诸位请坐下吧,在下有事想向诸位请教一二。”
张道士忙道:“不敢不敢,程东家有话请说。”
西禾扶了扶脑袋,一脸兴趣:“在下自来对道门十分感兴趣,诸位既是道门弟子,不知可否给我介绍介绍。”
伏鹿豁然抬头。
张道士等人没看见,他们今日没有帮到忙,怀中却揣了金元宝,本就心虚不自在,西禾一问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将自己了解到的道门诸事说了一个遍,连各种小道消息也没放过。
西禾点着头,时不时追问一句,最后终于弄明白了个大概。
点苍国佛寺不兴,道门却遍地开花,其中以苍木山的三清观,南塘五清观,以及白云观、落松观等大大小小十几个道观为百姓所知。
比如三清观观主能腾云驾雾,五清观的观主与阎王争命,各种传说家喻户晓。
“可惜我等天资有限,只能在小门小派落脚,学得皮毛。”
张道长满是怅然道。
西禾笑了:“张道长莫要妄自菲薄,您等学识丰富,已是难得。”想起那个妖道,也不知他是哪门哪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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