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爱滴彪师傅哟!”
“真的啊,但凡你就晚来两分钟,两分钟就好了。”
“哎哎,我说,你可以放开我了吧?”
“一身的药水味儿,别以为你一米九就了不起了,我还十八硬又黑呢!要不是看你平时对我还不错的话......”
被胡彪如此“亲密”的搂着。
任旁人怎么看来是“哥俩好”,但苏尧心里那就叫一个字,浑身难受。
“唉,年轻人,刚刚你场子都拿完了,彩头也博尽了,何必呢?”
胡彪心中对苏尧充满了惊愕与诧异。
他带了苏尧几天,虽说不上很熟,但对他的性格还是了解的,今天苏尧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昨天都还是个温顺的小绵羊,今天全然就是混世大魔王,脾气火爆到一言不合就要动手,实在是流氓到了让他大跌眼镜。
“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啊?很不对劲啊。”
“嘁,在问我这个问题之前,我倒是想麻烦你先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做到底,什么又叫做对劲?”
郁闷中的苏尧张口就开怼。
而他的话,胡彪真的一个字都接不上。
是啊。
什么才叫做“对劲”?
因为我叫苏尧,所以我就活该被欺负被羞辱被霸凌,还不能反击,这才叫做“对劲”?
狗屁的圣母婊逻辑!
“......”
胡彪顿时一滞,哑口无言,倒是真的松了苏尧的“绑”。
“没有,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我觉得你这样还挺好的,起码比之前好,男人是得硬一点,梁毅民那群人也确实欠收拾,我只是觉得你刚刚有点过激了,凡事留一线,没必要把事情做到那么绝。”
自己的意思显然是苏尧误解了,胡彪耐心安抚道。
“唉,明白明白,你的意思我也理解。”
苏尧叹了一口气,只无可奈何的用白话在心里吐槽了句:“有头发,边个想做癞痢啊?”
很多事情就没法跟他说。
自己现在就只剩下拳头了,不用拳头去解决问题还能用什么?
再说了,就算刚刚自己不把事情做绝,难道梁毅民就会对自己给他们台阶下而感恩戴德了?
“你就别管了,反正我心中有数就行了。”
“嗯,那就好。”
胡彪点点头。
苏尧心里就没把梁毅民那群人当回事,倒是对他们刚刚说的事很是好奇,“对了,那个何千寻是谁啊?”
边问,他也边掏出了手机,直接打开网页搜索了起来。
刚刚梁毅民能忍到那种程度,苏尧心想那个何千寻不是权贵,就是个什么大名人吧。
“一个善良可爱的小天使,唉,多好的孩子啊,说起来,跟我女儿是同龄的呢,真的可惜了......”
胡彪不断的叹息着。
他言语零零碎碎的,苏尧听得不明就里。
但在扫了一眼搜索出来的热点新闻后,心中立马就了然了。
“花一般的年纪,金子一般的心,唉,确实可惜。”
“好人总是不长命哟~”
苏尧也感叹道。
在殡仪馆里,每天都有述说不完的悲伤,叹不完的息。
两人都没再说话,好一会儿后,苏尧才打破了令人压抑的沉默。
“今天活很多?别告诉我又是十几二十具的,我可不奉陪啊。”
“我今天什么活都没有。”
苏尧顿时满头黑线:
“那你把我喊过来做什么?还着急忙慌的。”
“呃,喊你过来,是想你帮我另外一个忙的,之前听你说大学是京音院的,那你是懂小提琴的吧?”
“略懂亿点。”
“那就好,你帮我看看这个。”
胡彪带着苏尧进了走廊尽头处的一间休息室,打开柜子从里面拿了个全新的小提琴盒出来说道:
“我给我女儿买了把小提琴当生日礼物,今天刚到货,但是,咳咳,我刚刚就想调调音,然后......”
苏尧接过那把小提琴一看,嘴角直接抽搐了起来,痛苦的捂住了额头:
“然后,你就弄断了三根弦?”
一把很不错的小提琴,苏尧看这木质,少说也得要大万数。
但E、A、D弦全都断了,只剩下了最粗的那根G弦孤零零的在那。
胡彪老脸一红,挠着头支支吾吾的:“咳,我也没想到它这弦那么脆弱啊,我就跟着教程这么一拧,就断了......”
“啊~”
“哥,憋说了,你绝对是个人才啊!”
苏尧长叹了一口气,并且毫不留情的损道。
其实新手小白给小提琴调音,弄断弦那太正常了。
但断了一根后,你还不停手打住,还又弄断了两根,这就真没谁了。
“你对它的手法,要是能跟你给遗体化妆的时候那样温柔就好了。”
苏尧仍是忍不住的吐槽。
“咳咳,还附赠有一套弦的,你会换吗?”
胡彪从盒子里拿出了一套附赠的琴弦,还有一把虎头钳说道。
“那就行,小事一桩,交给我吧。”
怎么都好,只要不需要自己去帮忙给遗体化妆,做什么遗体修复,苏尧就一切好说。
那活他真干不来。
“嘿嘿,我就知道你肯定会,还有调音器,给。”
“不需要。”
“啊?不用调音器你等下怎么调音啊?”
“唉,基操罢了。”
苏尧说着,就拿起小提琴弹拨了几下,拧了拧弦轴,又在底部微调一下,接着把小提琴递了过去。
“用你那个调音器试试看?”
“哎哎哎,真的准了啊,好家伙,可以啊!”
胡彪用调音器试了试后,眼睛瞬间瞪圆了,喜笑颜开:“哈哈,那我可就拜托你了,一会我请你吃饭。”
“一顿饭可不行,怎么你也得给我再加顿宵夜,啤酒小烧烤什么的。”
苏尧笑着坐地起价。
“好说,好说。”
胡彪也咧嘴笑了笑,又意有所指的说道:“多玩玩音乐好,修身养性。”
“嗯,有道理。”
苏尧长吁了一口气。
今天自己确实过于暴戾了,是得好好的调整一下,舒缓舒缓情绪,净化净化暴躁的心灵了。
“有什么想听的小提琴曲吗?难得今天清闲无事,免费点播,顺便帮你的新提琴开个音。”
“那敢情好啊,但等你修好再说吧,现在就一根弦你怎么演奏啊?”
“啧,谁说的一根弦就不能演奏了,给你来首G弦之歌听听。”
苏尧也来了兴致,这会儿也不着急换弦了,先拿起琴弓紧了紧,又涂抹上了松香。
“G弦之歌?真的就用一根弦啊?”
“嗯啊,一根弦就够啦,当然了,只有小提琴主奏旋律,没有其他的乐器伴奏协奏,听起来效果难免会大打折扣。”
苏尧很是认真的解释道。
《G弦之歌》,又名为《G弦上的咏叹调》,此曲原为巴赫《第三号管弦乐组曲》的第二乐章主题。
巴赫的原版,其实在他过世后百年其实都没啥名气的。
也是成为伟大艺术家的第一先决条件了:在生前都不会受到别人的重视......
一直到了十九世纪,德国著名的小提琴家威廉密将这段主题改编为钢琴伴奏的小提琴独奏曲,让它降了8度转为了C大调,并且让它只在小提琴最粗的G弦上演奏全部旋律,因此才有了这首《G弦上的咏叹调》。
也是因为这个变化,G弦和其它弦完全不同的浓厚音质得到了最充分的发挥,使得这首曲子的名声甚至超过了巴赫的原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