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回过神来的顾云影询问着,离珩委屈地解释:“我就想背着你,多走一点时间。”
顾云影瞧见这副专门装可怜的样子,哼了一声,捏了捏他两边的俊脸,皮肤嫩得好像能掐出水来,比她还细腻光滑,让她嫉妒得又使了使劲。
“女侠饶命,我知错了。”被掐着脸,离珩口齿不清地道歉。
顾云影挑眉:“说说你错在哪了。”
“我错在太喜欢你了,舍不得让你面对一点危险。”
“说人话。”
“……祭坛将这个峡谷彻底封禁了。”
顾云影终于放过了被辣手摧花的离珩,看着他的脸颊都被捏红了,还朝着她勾唇一笑,一双狐眸笑得宛如黄昏时泛着粼粼波光的湖水,美得能让人沉溺进去。
她撇开眼神,顺便把他的脑袋也掰回前面:“好好看路,别老是往我这里看。”
“哦。”
“祭坛是怎么回事?”她问道。
离珩思忖了一会儿,斟酌着解释道:“那个祭坛上的仪式一直都是未完成的状态,只是处于沉寂的状态,当你将棺材里的女人唤醒之时,这个祭坛也随之苏醒。”
“那深渊底下的祭坛极为复杂和巧妙,先是找到符合阴阳八卦属性的生辰八字之人,再将他们置于每一个小祭坛进行血祭。”
“不同于其他的血祭之法,祭坛上足有一人宽窄的凹槽,这些凹槽组成了阵法,由被祭品的血液串联而成,从而激活法阵,普通的血祭流程也就差不多了,但是那小祭坛的骸骨之下,还有一个万鬼幡。”
“万鬼幡是强行收纳死人魂魄的法器,那些被祭品不仅被抽干了血,还被抽出了魂魄,可谓是被利用的彻底。”
顾云影听到这番分析,不渝地蹙起眉头:“原来如此,那些人恐怕死了也无法超脱。”
她想起之前那些想要将她拖入熔炉的手,冰冷苍白,也沾满了血迹,给她的心灵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你也不必感到同情,那些人都是大罪大恶之人,业障缠身,就算没有死于这次祭祀,也会不得超脱,世世受尽磋磨。”离珩想起那些残魂还欺负过他的心肝儿,顿时觉得放一把火把他们烧得神形俱灭,还是便宜他们了。
“那棺材上的女人……也是坏人吗?”顾云影不确定地问道。
离珩听出了她话语中的异样,想了想,道:“我不能评判他人的善恶,我只能看到,她身上的业障才是最重的。”
若说其他的残魂边缘只有一圈的红光,其中最厉害的几个也不过是红得发紫,但棺材里的那个女人,却是红得天地失色,饶是见惯了恶鬼的离珩,也略感吃惊,这到底是造下了多少的杀业,才会有如此可怕的业障。
恐怕就连地藏也难以超度。
顾云影重新将脑袋放在他肩膀上,闷声道:“她看起来是一个很好的人,她说她是我的娘,还给我看了她道侣的画像,说那是我爹,让我好好地记住她们,然后就跳进熔炉里,我想她是在牺牲自己来成全我。”
说到此处,她停顿了一下,并没有感动得哭出来,只有极其的迷惑不解。
“她把我当成了她的女儿,说是很想我,我不明白,她和她女儿只见过一次面,就可以爱到为自己的女儿去无私奉献吗?”
“可是作为父母子女一场,不都是在互相索取之中才会有感情的吗?就像父母养育孩子,孩子要依靠父母生存下去,父母老了之后需要孩子的赡养,哪有人对见过一次面的人就掏心掏肺的?”
“我……我见过一对夫妻,男的想要生男孩,可女人只能生女孩,所以男的一生气就殴打女人,女人最开始还会反抗,到最后就只会哭,实在忍受不了就卷钱逃跑,剩下女孩一个人面对男人的怒火。”
“后来男人又找了个女人,生下了一个男婴,女孩觉得自己的存在一点也不重要,所以也学着她母亲的样子,攒着钱逃离了那个地方,去她母亲口中所说的老家,她找啊找,就找到了她母亲,不过她的母亲已经开始了新的人生,嫁人生子。”
“女孩想要去寻求母亲的帮助,可母亲看到她却是神色慌张,派人吩咐保安把她赶了出去,让她不要去打扰自己的生活。”
顾云影语气平稳地说完这个故事,自嘲地笑了笑:“你看,父母和子女,并不一定是有爱的,有可能是恨呢。”
“那个棺材里的女人,让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母亲对孩子的爱,但我不理解。”
离珩默默地听着她说的故事,脸上的漠然近乎与她一致。
虽然顾云影没有明说这个故事里的女孩,但离珩也能猜到,这个故事是属于谁的。
他扯了扯嘴角,发觉自己没法勉强笑出来,脊椎上那道看不见的伤,好像又在隐隐作痛了。
“我也没有感受过父母的疼爱,也无法理解那些母爱父爱之类的东西。”离珩微微低下头,掩住了自己的神色,却是声音尽量柔和安慰着顾云影,“你看,我们在这一点上倒是挺般配的。”
顾云影不由得笑了:“你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
“继续说回祭坛吧。”
适才离珩所说的血祭太过有伤天和,除却魔修之外,根本就不会有人使用,而且还是如此大规模的血祭,定然会被正派修士群起而攻之。
就跟六大门派出声谴责,随即一拍即合,集结乌合之众讨伐光明顶似的。
所以,这是女子被一群天宗修士围攻的原因?
顾云影天马行空地猜测着因果,觉得这个瓜有点大。
如果那女人是魔修,为何会把祭祀举行在剑冢的深渊底下,而且剑宗就任由祭坛放在那里,这态度上说不过去。
可如若那女人是道修,又是怎么走上血祭这条路的,还被所有的天宗追杀。
说不通,哪一方面都说不明白。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祭坛上的祭祀一直举行了千年有余,因为那祭祀的最后一步,需要女人的魂魄。”
“不过那女人的魂魄,被净火琉璃玄冰保存着,保证她不会离开此地,也不会被幽冥魂火吞噬。”
“然而,今日她自己纵身坠落,被幽冥魂火吞噬,那祭祀才最终完成。”
离珩慢慢地解释着,让顾云影听得明白:“这种残忍至极的血祭,作用无非是两种,一是封印,二是召神鬼,我感觉到那祭坛的最底下还藏着什么东西,大概是和那东西有关吧。”
“那底下还有东西?!”顾云影惊呆了,她以为深渊就足够深了,竟然还能有更深的地方。
这剑冢该不会能贯穿地心吧?
嗯……毕竟是能让牛顿气死、达尔文气活的玄幻世界,一切皆有可能嘛。
“那这个祭祀完成,里面的东西会不会突然冒出来?”
离珩摇了摇头:“那祭祀完成之后,底下蠢蠢欲动的东西,就连我也感觉不到了,大概这血祭和封印有关。”
顾云影稍稍松了一口气,既然祭坛和封印有关,那也就没多大问题了。
她无聊的抬起头环顾四周,峡壁仍然是怪石耸立,可插在两侧的灵剑都被万剑匣收走了,就连一把都没留下,可谓是雁过拔毛。
要是让剑宗的人知道,这里面的灵剑都没了,会不会有人想要来抢她的剑。
一边想着有关无关的问题,一边和离珩闲聊着,也不知走了有多久,总算是看到了剑冢入口。
为了防止被人发现,离珩将她放了下来,变成了一只白毛狐狸,从另一边分别出去。
他的表情老大的不乐意,走三步回头一次的模样,简直是依依不舍。
顾云影看得一阵火大。
“作什么呢,赶紧滚出我的视野!”
【获得顾云影的仇恨值+200。】
被这么一吼,离珩咻的一下,一溜烟地就不见了。
顾云影扶额,她真是越来越搞不懂这只白毛狐狸的脑回路了。
想着自己马上就要出去了,她稍稍整理了下仪容,五根手指将头发给弄得乱糟糟,再在地上滚了好几圈,顺便用灵剑在衣服上隔了几下。
确认无误之后,她这才敢出剑冢。
“救——命——啊!!!!”
她一边歇斯底里地喊着救命,一边飞奔着跑了出来。
外面守着入口的剑宗弟子顿时惊了,赶紧传讯让负责的长老和首座们过来。
“这位道友,你还好吗?”
剑宗弟子本来想持剑拦下,但是刚一看清顾云影的性别和长相,就忽而一顿,仙风道骨了起来。
顾云影累得直喘气,一般是演的,一般是真的,哎呀我去,明明路看起来不长啊,竟然跑起来这么费劲。
顾不得计较这个问题,她一脸惊慌地说道:“灵剑!里面的灵剑都没了!”
“什么?没啦!?”
【获得齐声的仇恨值+200。】
【获得齐玄的仇恨值+200。】
这一消息对于剑宗弟子来说,那就是晴天霹雳,不啻于“自家的剑竟然不愿出鞘”这种事情的绝望。
“所谓何事喧哗?”不悦的声音响起,但是下一秒就惊喜了起来,“小师妹,你可算活着出来了!”
江秋白欣喜地走向她,但是在看清她身上的狼狈之后,神色立刻冷了下来:“小师妹,你是不是在里面遇到什么了?练九衢那厮对你做什么,你别担心,有我在,绝对让大师姐和二师兄砍死他!”
顾云影发挥出自己影后般的演技,惊慌失措道:“师兄,剑冢里的灵剑都不见了!”
“你说什么?”江秋白惊讶不已。
顾云影重重地点头,还想要开口,却听到江秋白愤恨的声音:“必然是因为练九衢,那王八蛋竟然敢偷到我们头上!”
【获得江秋白的仇恨值+1000。】
“emmmmm……”
顾云影微微张开的嘴又慢慢地闭合了,她还想多说点引导的话呢,结果这才刚开始就被江秋白抢了台词。
好气啊,她觉得自己的演技真是好到无处安放。
当然,也不能怪江秋白太过武断。
那剑冢里除了师妹之外,就只有练九衢。
而且事情是从练九衢进去之后才发生变化的,所以肯定是练九衢出了问题。
所以,他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一切都是练九衢的错!
【获得练九衢的仇恨值+1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