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当即摇铃,叫听差快点送饭来。
宣怀风在一旁慢悠悠地把脚放下躺椅,想去穿鞋,白雪岚说:「别动,等我来。」
过来把他抱到了小圆桌旁的椅子上放下。
不一会,听差送了饭菜过来。
公馆里请的那个四川厨子还在,今天刚巧做的又是那道香辣虾蟹,一端上桌,揭开锅盖,辣香四溢,直往人的鼻孔里钻。
宣怀风立即打了两个喷嚏,拿手帕醒醒鼻子。
胃口却立即被那股激烈到极点的香味吊起来了。
白雪岚更是喜欢,他一早出门,肚子早就叫唤了,装了一大海碗白饭,在饭面上勺了香辣热油,再加几大块炖得烂烂的五花肉,饭菜用筷子一混,淅沥哗啦几大口就先垫了肚子。
他人长得帅气俊逸,这样粗鲁的吃饭动作,由他做来,却是一种令人爽快舒服,充满豪气的好看。
宣怀风瞅着他,不禁微笑。
白雪岚察觉到他在笑,抬头问:「你怎么不吃?对不住,我真饿了,自己先吃上了。」
宣怀风从热锅里夹了一只香辣大虾到碗里,悠悠闲闲地剥着,一边说:「看你吃饭,就能瞧出你是北方汉子了,风卷残云,好痛快。」
白雪岚朝他打个探视,说:「我风卷残云,不仅在饭桌上呢。在别的地方,更是风卷残云。等一会让你知道。」
宣怀风接触到他邪气的眼神,立即把眼睛别开了,很正经地说:「吃饭时少胡说八道,小心以后胃痛。」
心底默默浮起几分羞愧。
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和白雪岚混久了,他竟开始……有点享受白雪岚这些狗嘴里长不出象牙的疯话了。
白雪岚问:「你怎么只吃虾?不吃螃蟹?」
宣怀风说:「我想吃的,只是这硬东西不太好弄。」
白雪岚朝他一笑,就从锅里捞了几块大螃蟹,自己在碟子里剔。
都说高大的人动作不敏捷,白雪岚却绝非如此,身体每一块肌肉都灵活有力,对着令人头疼的螃蟹,十指翻快,庖丁解牛般,一会就剔了满勺子净蟹肉,挑了一点热热的香辣汁在上头,递给宣怀风。
宣怀风道一声,「谢谢。」
接过来,便觉得心里很甜,很甜。
把勺子放在碗里,拿筷子一点一点挑到嘴里,很珍惜地咀嚼,品尝蟹肉的鲜美。
白雪岚问:「好吃吗?」
宣怀风说:「好吃。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
白雪岚说:「原谅你也有见识浅的时候。这七八月的螃蟹,不足一提。等十月后,螃蟹肥了,我叫人送阳澄湖的螃蟹过来,满勺子的蟹黄,蘸着醋吃,那才又香又鲜。」
宣怀风乌黑的眸子深深瞅他一眼,半晌,问白雪岚,「你还记得从前吃这个,我们讨论的那一番话吗?」
白雪岚说:「我当然记得,而且是字字都记得。不过没想到,你也记得。你说说,我当时和你说了些什么?」
宣怀风奇怪,「这是什么意思?对我做考察吗?」
白雪岚说:「不过就是看看你,到底有多看重我的意思。」
宣怀风问:「我要是不记得你说过的话,那就表示不看重你了?那你就要对我发火了吧。」
白雪岚说:「我绝不会发火。你就算一个字也不记得,最多也只能表示你那个时候并不看重我,所以也没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
他顿了一顿,忽然又弯了弯唇角,目光温暖地看着宣怀风,低声说:「不过,我猜你多少也会记得部分的。我猜你那个时候,心里已经有我这个人了。」
宣怀风一怔。
无声处,心动之感氤氲朦胧,自己对着白雪岚,竟如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样不知所措。
白雪岚笑着哄他,「说给我听听,你记得多少。说对了,我再剥一勺子好蟹肉喂你,外加两只大虾仁。来,这个就当定钱。」
把刚刚剔好半勺子的蟹肉,递过去,手腕一翻,倒在宣怀风碗里。
宣怀风说:「受了这定钱,看来不受考察是不行的了。」
白雪岚说:「那当然。」
宣怀风浅浅一笑,说:「好罢。」
浓密的睫毛往下轻轻一扇,思忖片刻,缓缓地说:「那天,你说,你就是这道香辣虾蟹。缺点是辣,优点也是辣。」
白雪岚点头道:「是的。」
神情很是欣慰。
宣怀风继续回忆,说:「你还说,如果你保持原味,唯恐被喜欢吃清淡的人嫌弃。可如果少一点辣味,那就不够香,不够地道,失了精髓。」
白雪岚又点头,说:「不错。这是我当时说的。后面呢?」
宣怀风装作愕然,「还有后面吗?」
白雪岚说:「当然有,后面那一句,才最要紧。」
那一天,白雪岚还对宣怀风说了一句——你有勇气吃这道菜,又能说出前面一番道理,我这心里,实在是说不出的欣慰。
宣怀风心里十分明白他要听的是这句,但今时今日,此情此景,要他光天化日下对着白雪岚重复出来,想着这些话里头藏着的意味,简直比叫他在白雪岚面前自动脱光了还露骨羞涩。
怎么受得住?
宣怀风耳根发热,嘴硬道:「后面的,我不记得了。」
白雪岚对他这嫩脸皮的羞涩又爱又恨,不甘心地拍桌子,问他,「还说我耍赖,现在谁耍赖?你收了我的定钱,给的货却不地道。」
宣怀风说:「大不了我剥回一勺子蟹肉给你。」
白雪岚说:「不行,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吗?我不接受。」
宣怀风说:「呵,现在你倒教训起小孩子过家家了?你孩子气的时候,比我多着呢。」
夹了一块螃蟹在碗里。
他手指虽然灵巧,但对剥螃蟹这行当不熟,低头仔细地捣鼓了好一会,才剔了小半勺子肉出来,递给白雪岚。
白雪岚对他瞥着眼,没动弹。
宣怀风说:「你吃不吃?不吃我自己吃了。」
作势要缩回手。
白雪岚像一头被人在嘴里抢食的老虎,立即不客气地把手上那勺子夺了,一口倒进嘴里。
一边狠嚼,一边表达不满似地盯着宣怀风。
但大概是那小半勺蟹肉实在太鲜美,太甜,嚼着嚼着,英气勃勃的脸上忍不住一处疑笑,那笑意竟压抑不住,迅速散发开去,竟成了一张乐滋滋的笑脸。
宣怀风也忍不住莞尔。
两人相视而笑,像极了一对斗了气,顷刻又和好的孩子。
白雪岚说:「你尽管嘴硬,我知道你记得的。」
宣怀风说:「随你怎么猜。」
两人一边说,一边继续慢慢剔着香香辣辣的螃蟹,剔好一些,就不自觉地递给对面,都觉得这顿饭吃得很舒服,很有意思。
宣怀风问:「对了,我从城外带回来的那个女孩子,你藏哪去了?」
白雪岚说:「谁?我知道了,是不是那个什么小白菜?」
宣怀风被逗笑了,说:「你不要乱拿人家的名字作践,她叫小飞燕,不叫小白菜。人呢?」
白雪岚问:「问她干什么?宋壬说,就是她身上的香气有问题,是很厉害的迷香,差点把你们给迷倒了。」
宣怀风说:「人家一个小姑娘,只会唱曲子,哪知道什么迷香。估计是展露昭他们布置的,和她无关。你难道还想对她严刑拷打?你对怀抿下的手够毒的了,要是对一个弱女子也下这种毒手,白雪岚,我可看不起你。」
白雪岚漫不经心地说:「我还不至于剁小姑娘的指头。你放心,人就关在后院。你这么关心她,我把她放出来,给你当小丫头使唤,成不成?」
宣怀风说:「我用不着丫头使唤,只是想看看她是否平安。只要你别草菅了她那条小命,我就代她谢谢你了。」
白雪岚说:「不和你扯这些,咱们办正事。」
宣怀风问:「什么正事?」
话音刚落,白雪岚已经站起来,拿白毛巾帮他擦了嘴,擦了手,然后把毛巾往桌子一扔,两手一伸,一起。
宣怀风顿时屁股离了椅子。
几个呼吸,人已经到了软绵绵的床垫上。
白雪岚脱了外套,扯松领带,踢了鞋,上床和他身贴着身,热气喷在他脸上。
宣怀风说:「刚刚才吃过饭……」
白雪岚说:「知道,也没说现在就做,至少让你先停停食。我看唱戏的台柱子出场,常常先在幕后来一段门帘搭架子,很有趣。今天我们也这样玩玩?」
宣怀风说:「什么门帘子搭架子?得意忘形,竟说听不懂的俏皮话。」
白雪岚笑道:「宝贝,你就没听过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翻过身,往床边的柜子里找了一阵,拿着一样找到的东西翻过身来。
宣怀风看见他手上拿着黑布条,吃了一惊,问他,「你拿这个干什么?」
白雪岚温柔地说:「乖,把眼镜闭上。」
宣怀风知道他是要不干好事了。
若在别的时候,宣怀风是绝不会配合的。
可是,这男人是他打算跟一辈子的那个人。
可是,这男人笑得这么温柔,迷人,让他目眩神迷,足以奋不顾身。
可是,他们吵了这么多天的架,这一刻,又要重新在一块了,就算面上装着不在意,实际上身上每一个地方,都在叫着白雪岚、白雪岚、白雪岚……
所以宣怀风,老老实实地闭上他漂亮的眼睛。
让那黑布条覆在眼上,不松不紧地在后脑勺打了一个结,遮蔽视线。
周围变成一片黑。
看不见任何东西,其他的感觉反而灵敏了。
白雪岚指尖解开他的衬衫纽扣,在锁骨上轻轻一触,宣怀风就倒吸了一口气,「嗯……」
白雪岚轻声说:「别喘,别喘。你一喘,我们这门帘就唱不成了。」
可他自己也在喘着,在被宣怀风的压抑的喘息诱惑着。
低下头,舌头在软滑肌肤上探着。
宣怀风又是一声低呼。
脖子上痒痒的,像被热水打湿的蛇在上面颤抖着爬,心惊胆跳,却没有一点恶意。从项颈往下,爬过肩,留下弯弯曲曲的湿热痕迹。
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