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第一次游园钓鱼时,世家女团一致推举杨霏成为第二的原因。
杨霏乃杨氏嫡女,唐氏族望不及杨氏,因此心甘情愿退让。至于伏寿、袁棠和袁梅自是无法相争。
因此,杨霏顺理成章成为世家妃子中的核心。
伏寿和袁氏姐妹出身相似,但她不喜袁氏姐妹争宠固宠的低劣手段。故她们三人的关系也很一般,免不了勾心斗角。
刘协轻刮她的鼻头道:“袁棠、袁梅并非正室所出,在袁家地位低下,注定是联姻的工具。能够入宫,可谓是恰逢其会,撞了大运。故她们入宫后,才会百般逢迎,唯恐失了圣眷。所以,她俩也是可怜人,你呀,可不能轻视她们!”
伏寿闻言,叹了口气。她也非正室所生,幸好嫡母阳安长公主待她亲善,生活也算优渥。
此刻,她听到刘协对袁棠和袁梅的开解之言,不禁心生同情之心。
她羞赧地低下头道:“陛下所言极是,是妾身浅薄了!”
刘协伸出食指挑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白玉映红霞的脸颊,柔声道:“多日不见,莫谈他人了,你我说些体己话吧!”
伏寿羞转脸颊,侧身低头道:“陛下太坏了,人家才不听呢!”
刘协哈哈大笑,然后抱起她,在榻上翻滚。
不过,怜其未长开,他不过是和她嬉笑玩闹一阵,然后相拥着,慢慢入睡。
第二天上午,刘协又命穆顺诏董卓、李儒觐见。
董卓和李儒进殿后,刘协起身相迎,分别落座。
刘协详述造船、攻略三韩、经略高句丽、夫余等地,以及制霸南洋的展望。
看着眉飞色舞、神采飞扬的刘协,董卓心中唏嘘不已。他本想扶持个傀儡皇帝,哪曾想,竟然把蛟龙误作为小蛇,倒真是走眼了。
董卓倒也光棍,他大气道:“造船才需多少钱财,臣一并掏了即可,哪用得着那些个奸猾的小人?”
刘协苦笑道:“那些个士族豪强,哪个好相与。吾等切不可因小利,而遗无穷之害!”
董卓嗤笑道:“陛下对付老臣倒是干脆,对付那些个士族豪门,反倒畏畏缩缩,难道臣就如此不堪?”
刘协解释道:“自大将军领军入京,且不提民怨沸腾,哪怕是官员,也只是虚与委蛇,真心投靠者几希!
故大将军虽兵精将勇,却不占大义和名分,实乃孤臣。而袁隗、杨彪等士族,身后既有家族,又有门生,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可不细思也!”
听着刘协言辞恳切的话,董卓下意识就想反驳,张口却不知从何说起。他的心里很不是味道。
刘协安慰道:“董大将军切莫气恼。朕自登基后,每每与大将军见面,都是心怀坦诚。然西凉兵将,只要在大将军麾下,则必为横亘在朕与大将军之间的鸿沟。如今鸿沟已平,朕与大将军自然又复归坦诚。此非寻常之臣能比也!”
董卓冷哼道:“如此,臣倒要感谢陛下了!”
李儒忙劝阻道:“大将军在府内,每每提及陛下,不都为陛下的英明睿智和机敏果断赞口不绝么!此时,为何言不由衷,使性置气呢!”
董卓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怒不可遏地说道:“谁说的,吾何时说过这些话?”
看了眼稳坐钓鱼台的刘协,他又缓和语气道:“哪怕吾说了此言,又能说明什么!”
看着傲娇的董卓,刘协苦笑道:“大将军与朕,实则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何分彼此?”
董卓讶然道:“此言何出?”
刘协释疑道:“董大将军难道对时局漠不关心么?”
董卓闻言,顿时被噎住。
他焉能不知时局糜烂的程度,只是他无力改变这一切,也没想过改变这一切,他只想着纵情于声色犬马之中。
看着董卓似乎恍然,刘协深吸了口气道:“大将军且自去享乐,这天下,有朕担着一天,就保大将军快乐一天!”
董卓恼怒道:“陛下这也太小看臣了。”
顿了顿,他气愤道:“陛下但有所用,尽可直言,莫要再拐弯抹角!”
刘协摊开手道:“船坞之事,大将军可愿资助?”
董卓想了想,大气道:“臣且先出资一千万钱。若是不够,陛下尽可再寻臣。”
刘协喜道:“不愧是大将军,出手就是阔绰。”
董卓嘿然不语。
刘协看着董卓身边的李儒道:“李儒原为朝廷的博士,如今可愿为朝廷效力?”
董卓瞪了眼刘协道:“先是收我大军,如今又要收我谋士,陛下这也太过分了!”
刘协无奈道:“朕与文优相处有时,却深知文优智沉才茂,能谋善断,实乃不可多得的牧守之才!若任由其在大将军府上虚度时日,朕恐英才埋没啊!”
董卓闻言,气的吹胡子瞪眼。这话,听着太伤人了!
看着董卓气呼呼地模样,李儒忙上前禀道:“陛下,臣自大将军入京后追随,幸蒙大将军看重,方有今日。知遇之恩,惟死以报!”
董卓闻言,怒气稍缓。这李儒倒也仁义,不枉老夫一番栽培!
刘协叹道:“文优之义,朕已知之。然义分两种,大义和小义。大义为国,小义为己。为己者,困囿于个人义气,行的是心安。为国者,舍小义而存大义,不计个人生死、荣辱,忠心报国、侠义为民,当使国强,使民富。孰重孰轻,文优难道不知?”
听得刘协的大义小义之辨,董卓不怒反笑道:“陛下口舌之利,臣早已见识。却不料,还是小觑了!”
李儒听闻大义小义之辨,心中豪情激荡。他何尝不想建功立业,青史留名。然而,蹉跎多年,他不过是个博士。
董卓马踏京城,他不惊反喜,知道自己苦等多年的机会,终于到来。哪曾想,董卓虽对他甚为倚重,却并未委派以重任。这让他失落不已。
万幸,刘协登基。
起初,他并未看透刘协的作为,单纯以为刘协亲近董卓,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