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曹府,曹操看着手下六将,兴奋道:“陛下恩重,赐操辎重兵甲无数,足以装备一支强军。然此与陛下胸怀相比,仍不足一提。
今操闻陛下言,方知其心怀天下,志在万里,与历代皇帝皆有所不同。吾等能逢此圣君,若不做出一番事业,岂不愧对皇恩!”
夏侯惇深知曹操的性子,亦知他素来少说空话,自是信服。他回想和刘协见面的场景道:“陛下气度恢弘,自是不凡。单凭他擢拔兄长领并州牧,亦可见其知人善用。”
曹操闻言,哈哈大笑道:“元让此言,折煞为兄也!”
夏侯渊异议道:“如今并州仅剩两郡之地,其他尽皆没于匈奴之手,情势危急。丁原纵有猛将吕布,亦未挽回危局。陛下拜兄长为并州牧,恐怕居心不良!”
曹操瞪了夏侯渊一眼道:“妙才慎言。陛下曾与操推心置腹,允操招募兵壮,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且陛下布局消灭白波、黑山二贼,一旦功成,则冀州牧卢植和蓟侯公孙瓒将两路夹攻,助吾等收服并州,诚意之足,让操无可挑剔。
今陛下又赐操盔甲万具,刀五千把,矛万根,更有弩箭数千张,车架百辆,如今恩重,吾等岂能猜疑陛下!”
夏侯渊听闻刘协赐下的装备数量,不禁大喜道:“如此,加上吾等招募的私兵,足以装备三万兵马。倒是渊小觑了陛下的胸襟!”
曹仁冷静说道:“陛下拜吾等骑都尉,又厚赐兵甲,自是恩重。然并州时局之艰,却不可小视。吾等需仔细筹谋,万不可败于轻忽,堕了吾等的锐气。”
曹纯赞同道:“二哥所言甚是。却不知陛下允大哥招募多少兵士?”
曹操面露得色道:“子和,你猜?”
曹纯翻了个白眼道:“大哥此时就莫要逗弄弟弟了!”
曹操伸出三根手指道:“陛下允吾等招募三万精兵。”
曹纯、曹仁、夏侯惇等人闻言,先是震惊,然后狂喜。
曹仁泼冷水道:“以两郡之地,养三万精兵,恐怕是捉襟见肘啊!”
夏侯惇嚷嚷道:“陛下让养三万精兵,补给又该如何?”
是啊,三万精兵不是小数。尤其是并州贫瘠,仅剩两郡之地,若是朝廷没有补给,养三万精兵,那可太要命了!
曹操抚须笑道:“朝廷自会资助粮草。不过,并州路远,损耗太大,完全依靠朝廷,恐怕难以为继。故陛下允操因敌取粮。”
因敌取粮,四个字,顿时让在场的数人均沉默下来。
这一招,恐怕会将匈奴置之于死地啊!
曹仁犹豫道:“此举有伤天和,悖离仁义吧!”
曹操摇头道:“既已为敌,何谈仁义!况且吾汉民何其无辜,不也流离失所。更有甚者,竟有捉汉民为奴者,此事实难忍之!”
曹仁问道:“这可是陛下之言?”
曹操严肃地看向诸人道:“你们皆吾亲信,事无不可言之。然此言,出于吾口,入于你耳,切不可传之于外。”
诸人皆慨然应诺。
曹操这才道:“陛下言,畏威而不怀德,蛮夷心性也。惟有打痛、打服他们,才能赢得和平。”
诸人闻言,不禁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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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曹操,刘协松了口气。
无他,枭雄之姿的曹操,很有感染力压迫力。他惟有强过曹操,才能从气场上压制他。
演戏,他不是专业的,所以装的很辛苦!只待日后,他举手投足都是戏,那才是帝王雄姿!
嗯,思路偏了!
他伸出双手揉了揉有点僵硬的脸,然后走出大殿,望着殿外的飘雪道:“又落雪了,也不知道朱尹是否整合完西凉军将?”
穆顺在一旁小心说道:“听说,那些西凉兵士吃着羊肉,喝着羊汤,很是感谢陛下呢!”
依照汉制,普通百姓和兵士是没有资格食用羊肉的。只因这次是刘协的赏赐,他们才有机会吃上鲜美的羊肉,心中自然感谢刘协。
刘协幽幽道:“民生维艰,这些兵士平时想吃顿肉,实非易事。朕此举,不过是求个心安罢了!”
穆顺连忙道:“陛下心善,见不得士兵吃苦。”
刘协轻嗯一声,也不说话。他现在最关心的便是朱儁。
朱儁军中威望颇重,此次成为西凉军的主将,兵士们并没有太大的意见。至于将领们,除了个别将领心中不服气,尚有桀骜之气,大部分将领经过贾诩的劝说,颇为配合朱儁。
更何况,刘协派出虎贲卫和越骑校尉护卫朱儁,足以让西凉军将想见朱儁受陛下恩遇之隆,故也没有不开眼的,紧巴巴地凑上前去,给朱儁立威的机会。
因此,朱儁整合西凉兵遇到的阻力并不大,很是顺利。然数万西凉兵,想要完全捋顺,尚需时日。
这几日,朱儁虽未进宫拜见过刘协,但他每日都会书写军报,奏禀于刘协,让刘协对他的工作心知肚明。
不仅朱儁,皇甫嵩驻扎在洛阳城外,每天也要奏报军中情况,以安刘协之心。同时,刘协已经说明,皇甫嵩虽为太尉,但需驻扎扶风,伺机窥伺西凉,打通西域商道。
此次入京,皇甫嵩从扶风郡抽调二万精兵,仅留一万兵马驻防扶风,拱卫三辅。他担心驻守的兵力太少,危及三辅的安全,已经奏请离京了。
刘协也能体恤皇甫嵩的忧虑。他仔细斟酌,认为西凉军造反的可能性几近于无,稳妥起见,遂命皇甫嵩每日撤防五千兵。
兵围太尉府的余波,逐渐消散,民众的生活也恢复到宁静平和的状态。
没有西凉兵的劫掠和设卡,商路也开始活跃起来。
刘协看着远处房檐上的皑皑白雪,无奈地叹息道:“天下不知有多少贫民因饥寒毙命!”
穆顺劝说道:“陛下已经尽力,至少洛阳周边的流民,都已经安置妥当,想来不会有冻馁之祸。”
刘协苦笑道:“朕岂能不知,然朕这心中始终放不下这天下黎庶啊!”
看着愁苦的刘协,穆顺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