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此乱世,他身具大义,唯有手握兵权,才能扫除一切牛鬼蛇神。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生出一股急迫的心情——去看看虎贲卫、羽林军和北四军。
其中北四军,是因为北军五尉仅有四尉,各领其职。只可惜,他手中无其他英才能够满足北军中候和长水校尉一职。
不过,他立即克制住了这种冲动。并非是因为怀中香软的小娘,而是因为他知道,万世不易操之过急,否则容易被人识破。
想到这里,他低头看着熟睡的吕珺。
她眼角的泪已干,却依旧有着不太明显的泪痕。
她睡得很安静,如同小猫蜷缩着娇躯。英气的面庞也因为熟睡多了几分娇美。
真是个可爱的小娘!
刘协坐在寝殿的龙榻之上,仍然感受着手指尖滑腻的触感。
他没想到,自己只是悄悄用手摸了吕珺可爱的脸蛋几下,居然就吵醒了她,然后她就像兔子一样的蹿出怀抱,跑向内宅。
刘协嘴角含笑,觉得这青梅竹马般的爱情真是美妙!
或许,也只有这感情的慰藉,能够让他拥有充足的干劲,去实现自己理想中的大汉盛世。
北宫外邙山南,刘协划出一片土地,用于士卒的操练。
军营正在搭建之中,招募兵源的工作也正在开展。一切都似乎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至于效果,还需要进一步验证。
穆顺进入寝殿道:“陛下,王越将军在外求见。”
刘协愣了下,然后吩咐道:“走,一起去侧殿吧。”
他走出门,看到穿着铠甲的王越,精神抖擞、斗志昂扬,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王越躬身行礼,然后跟着刘协进入偏殿。
昨日刘协告知王越,在招募兵员方面可以不用偷偷摸摸。这才一上午,王越便再次前来,估计是有好消息。
王越看着皇帝,嘴角慢慢咧开,露出微笑道:“蒙陛下护佑,今日上午臣去招募兵员,募得老兵五十名,游侠一百名。他们听说陛下招兵,纷纷踊跃参军。若是陛下招兵的消息能够传遍周边数郡,估计从军的游侠数量更是难以估量。”
刘协看着兴奋的王越,语气平静地说道:“王师,今日之时局,怎会容我们肆意招兵。要知道,有人会害怕的。”
王越顿时知晓皇帝所言何人。他不禁怒道:“陛下,不若臣率麾下锐士……”
刘协摆手道:“禁言。朕已说过,董卓一人身死易,而其麾下诸军若乱,谁来制衡?生灵涂炭非孤所欲也。”
其实,刘协也很烦恼。根据梦中所知,董卓麾下将士并非一心。
董卓身死,其麾下将士还是愿意被招安的,只是王允无能,加上贾诩的毒计,致使长安被李傕、郭汜等人带兵攻破,百姓被荼毒。
而今,贾诩身份已经转变。想来没有了贾诩的鼓动,李傕、郭汜等人或许不会再拼死一搏,他只需要颁旨,赦罪迁职,必可收服董卓麾下诸将。
当然,若是有人不识时务,也可试试他手中的刀利否。
然而,少帝刘辩尚在。现在的他和董卓那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除非少帝刘辩身死,他才能够大刀阔斧,否则,他只能小修小补。
刘协唯恐王越不知轻重,遂继续道:“事实上,朕并不怨董司空。若无董司空,孤亦无法登基称帝。然而,董司空暴、虐、银、奢,行事肆无忌惮,西凉军行凶之事屡禁不绝。正所谓将横兵骄。
昨日朕开诚布公,和董司空言及兵事,司空自恃兵强马壮,倒未曾见疑于朕。如此,朕方有机会以充实虎贲卫、羽林军之名,行扩军之事。
他日,董司空若知晓朕扩军之事,势必会见疑于朕,亦会有大动作。朕希望,王师与其他诸将之兵,是日当能与之抗衡,崭露锋芒。”
王越闻言,躬身拜道:“臣必练出精兵,誓死捍卫陛下。”
待王越离去,刘协简单吃了些饭菜,便在龙榻之上闭目休息。
未时初,刘协醒来,穆顺招呼侍女进殿为他穿衣。
刘协走出寝殿,茫然四顾,不知该去哪。
文官府邸,刘协不愿轻易踏入,唯恐交结文官引发董卓的猜疑。当然,他也知道,随着他的动作越来越多,越来越大,董卓迟早都会猜疑他。而他只希望这时间愈晚愈好。
至于武官府邸,他倒是不用顾忌。毕竟,他喜欢习武练剑,这已经是洛阳百官众所皆知之事。因此,对于武将,刘协完全可以假借请教武学的名义与之交往。
正所谓:猥琐发育,不浪。
蓦地,他想到一人——河南尹朱儁。
前任河南尹许相,因阿附阉人,被袁绍施计骗入皇宫,与宦官一同被屠戮,于是朱儁继任。
朱儁本就是功高望重的名将,任职河南尹后,对董卓丝毫不假颜色,为董卓所忌惮。
同时,他大力整顿治安,很是抓了一波为非作恶的歹人。然而,对于作乱的董卓麾下的兵匪,他却力有未逮。
因为河南尹府内的吏员无法斗得过装备精良的西凉士兵,反而徒增伤亡。
至于严惩行凶的士兵,哪怕河南尹朱儁反映到董卓处,董卓也只是装聋作哑。
毕竟,他就是靠着士兵的横行不法来展示兵威,压制反对派的力量,让百官畏惧的。
河南尹尹治在洛阳城内,距离皇宫有一段距离,因此无法轻车简行。毕竟,若是城内真有不长眼的冲撞了车架,就会把身边人害了。
他手头上可用之人太少,可不能给敌人以可乘之机。因此,他命穆顺去找高顺,让其率一百兵卫护驾。
簇拥着一百兵卫,刘协很快便来到河南尹府,却见河南尹朱儁携府官在府外等候。
一番见礼之后,刘协把着河南尹朱儁的手臂,行至内堂。
刘协并未与河南尹朱儁虚以逶迤,而是开门见山道:“朕听闻董司空有纵兵行凶之嫌,不知是否属实?”
河南尹朱儁不知皇帝的心思,但他亦是领兵之人,自然清楚:董卓骄横,下面的兵将必然跋扈。若说兵将行凶是董卓暗中指使,他不一定信。但若说没有董卓纵容,他是一百个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