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义醉翁之意不在酒,义正言辞的咳嗽一声,“我觉得这位侠士一定与此事脱不了干系,皇叔,待我捉住‘他’,细细盘问!”
言罢,也不等李祁阻止,他旋身消失在夜空之中。
太子到底年少轻狂,好胜心切,李祁早看清了他肚子里的那点小九九。
不过灵儿也并非省油的灯,他想抓住她,恐怕有点困难。
望一眼渐深的天色,李祁无奈莞尔,转头看向还在耍脾气的薛昕,眸光冷淡,“天色不早了,官家和太傅得知薛小姐陷入险境,一定非常担心,本王这便送你回去。”
说完,薛昕却还是低着头,一动不动,也不知在拗什么。
李祁不想哄她,对侍卫使了一个眼色,自己转身走了出去。
薛昕没想到他居然如此不怜香惜玉,就这么把她扔下,羞恼的目光追随他欣长的背影,又爱又气。
她可是太傅的掌上明珠,薛家的嫡女,到底哪里配不上他?
薛昕委屈的直跺脚。
侍卫对她道:“薛小姐,请吧!”
眼见李祁的背影已经消失不见,薛昕再呆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便点点头,随侍卫一起出了门。
华灯照不到的深巷胡同里,一道黑影极速如风,掠过门前,两盏孤灯来回晃悠。
水名灵暗道此人轻功了得,看一眼不远处重叠的墙垣,是城西的方向。
她眉头皱了皱眉,忽然听闻身后大喝一声,“侠士请留步!”
水名灵听到这熟悉的嗓音,动作慢了一瞬。
怀揣不好的预感,她转头瞄了一眼身后,果然看见屋宇之上李义潇洒非常的朝她飞奔而来。
那货穿着一身华丽的长袍,脸上尽是少年的桀骜不驯,但离她颇有一段距离,若要追上她,根本不可能。
水名灵没空搭理他,单手撑过瓦片,轻盈落地,快速追击那个黑影。
远离喧嚣的深巷胡同万籁俱静,黑影也听到了李义的大嗓门,突然一转方向,往左侧飞去。
水名灵和黑影都怕被人发现,只在低矮的胡同里飞窜,唯独李义最霸气,站在别人屋脊上起起落落,见二人加快速度,兴致盎然道:“猫捉老鼠?本太子喜欢!”
语落,他几个起跃,华丽衣袍的金色绣纹在远处华光的折射下时隐时现,衬得他高贵非常,飘逸俊朗。
三人你追我赶,不一会便远离了花灯齐聚的万丈缤纷,到了城西最偏僻的暗胡同。
眼见黑影逐渐败下阵,水名灵乘势借助墙力飞身抓住他的后领。
“呲啦~”
黑影拼命挣扎,衣料被撕裂。
水名灵探身想要揪住他的面巾,他勉强侧身一躲,似是自知技不如人,把同心玉佩扔在地上,以求自保。
“哐啷!”
玉佩掷地有声,泛着莹润的光泽。
水名灵本来的目标就是追回玉佩,见他肯放弃,也不再穷追不舍,任由黑衣人逃窜离去。
她俯身捡起玉佩,拂去上面的灰尘,然后放入怀中,耳边却传来诡异的“嘎嘎”声,像骨头在凹凸不平的地上滑动,于静悄悄的黑暗里清晰又刺耳。
什么东西?
水名灵拧眉抬头,忽然脚下一空,身体陷入虚无。
不好,是陷阱!
她大惊,想要抓住周围的东西,只听得耳边那阴森骇人的声音越动越快,她仿佛瞬间落入了一个什么也没有的黑暗空间。
旋即,头顶传来李义的骂声,“什么鬼东西?”
可还没等她抓住李义这根救命稻草,一个肉坨从上面砸了下来。
“砰!”
水名灵摔得七荤八素,骨头都要裂了。
她“嘶”的咧嘴,相继又是“砰”的一声,不过比刚才的响声要小,但她比刚才还要痛。
李义那厮,居然把她当人肉垫子!
推开坐在身上的重物,水名灵恼怒的瞪大眼。
李义转身对上她昆仑奴面具下的视线,冷不丁吓一跳,然后理直气壮的咕哝道:“看本太子作甚?本太子又不是故意的。”
水名灵:“……”
受伤的是她,遭罪的也是她,他倒还有理了?
瞥一眼李义,水名灵懒怠搭理他,拍拍身上的尘土站起来,环视四周。
她发现这里是一个用石头砌成的甬道,甬道向下倾斜呈石坡,每隔一丈便有一盏壁灯,橘色的烛光在静谧之中将墙壁染成陈旧的黄色,再往下是个圆形的拐角,再多的便看不见了。
抬头,顶上是方形的入口,入口很长,微弱的壁灯照不到上面,黑漆漆的,他们大概就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水名灵把刚才发生的事情都回顾了一遍,心思沉重。
其实那黑衣人的目的一开始便不是李祁给她的玉佩,而是借由玉佩将她引到此处,然后开动机关,让她掉进这里。
可她素来与他人无冤无仇,有什么人会费如此大的心机引诱她呢?
难道这件事与掳走薛昕的那帮人有关?
水名灵的眉头越皱越深,耳边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她才恍然想起身边还有一尊大佛——太子李义。
李义长在深宫,还是头一回遇到如此新奇的事,比起水名灵的担忧,他的表情更趋于兴奋。
只见他理了理衣袍站起来,负手转一圈,把周围看一遍,评论道:“看来我们触动了机关,从上面掉下来了。”
水名灵并不赞同他的看法。
她立在光影间,看着头顶似乎没有尽头的黑寂,确信刚才她捡起玉佩时什么东西也没有碰到,是那名黑衣人消失后才听到机关转动的声音,一定是黑衣人触动的机关。
不过她此刻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不能说话。
李义以为她默认了,哈哈笑一声,转头道:“没想到城西底下别有洞天,看来侠士来头不小啊,能于此地悄无声息的建立地下通道。”
难道他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是她触动的机关?
水名灵被他的判断惊了,无言瞥他一眼。
但他以为水名灵在默认,眸光闪了闪,神秘兮兮的凑近她,“说罢,你们是什么组织?”
她也很想知道建造这个地下通道的是什么组织,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