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名灵神思晃了晃,渐渐找到焦距,回头看着风荷摇头,“没什么,就是觉着太阳照着舒服,难免有点懈怠了。”
“哦哦。”风荷点点头。
原来是日头好才这样的,她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经过了如莲那一回,她对什么都小心得很,万万不敢再粗心大意招祸端了!
“对了,你发现流连宫的嬷嬷给如莲东西以后,有没有看见如莲和什么可疑人接触?比如采买的公公?”水名灵出了半天的神,方才想起正事。
“没有,那日如莲收了嬷嬷的东西就回来了,之后她就开始针对我,当时你也在,再后来她惹姑姑生气,姑姑也没让她闲着,日日有活儿呢,没能接触什么人。”风荷如实回答。
“这样啊……”水名灵若有所思,那么柳昭仪的翡翠镯子很可能就还在她身上了,目前需要小心的是不让如莲将东西拿去当买了,然后仔细查清楚嬷嬷偷的到底是不是翡翠镯子。
“难道如莲收嬷嬷东西的事有眉目了吗?”风荷见水名灵沉思,眼睛一亮,激动的问道。
她一直担心如莲再来找她麻烦,如果她们知道那件东西是什么,就不用怕如莲了!
“没有,只是一些猜测罢了。”水名灵摇摇头,还不打算将这些线索告诉风荷。风荷的心思单纯,容易被人套话,现在给她说了,保不准她日后与如莲再有争执,一生气就把事情全抖落出去。
有时候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风荷听到事情还没有转机,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由高兴转为哀愁,“唉!如莲那么精明,一定把东西藏得好好的,不会那么容易让我们找到的。”
她理了理手中的针线,无精打采的撅噘嘴,“我还是安安心心做好手里的事儿吧,什么如莲不如莲的,别扰了我们的兴致!”
小丫头的性格好就好在乐观!
水名灵赞赏的点点头,不再说话,专心致志的做手里的活儿。
但今日的太阳着实有点太好了,水名灵做着做着,又渐渐出了神,杏眸含着碎光,不知在看何处。
风荷寻思着她怕是昨夜真没睡好,如此频频心不在焉,也不打扰她了,只默默的望了她一会儿,发现不知何时一片枯黄的树叶落在了她的头顶,明晃晃的,在一片柔顺的墨色之中尤为扎眼。
风荷放下针线,细心的替她拿下发上的枯叶。
水名灵身子顿了顿,远眺的目光收敛回来,仿佛被风荷轻柔的动作勾起了什么回忆,脸颊在亮白的日光里泛了桃红,明艳艳的,就连颊上密密麻麻的红疹子都遮掩不住。
“名灵?”风荷察觉她的异样,唤道。
“嗯?”水名灵浑浑噩噩的回头看她,脸上绯红,显然心里装着事儿。
风荷就算再愚笨,此刻也看出来了,她仔细端详着水名灵,忍不住嘿嘿笑出声,“名灵,你不会是思春了吧?这还没到春天呢!”
“什么思春?可别乱说!”水名灵闻言神魂尽数回体,嗔了风荷一眼。
但风荷哪里会信,用肩膀撞她,“咦?是哪个俊俏小哥呐?能得我们家名灵的青睐,想必是个有才学、有见识的好儿郎~”
水名灵被说得哭笑不得,摇摇头,“哪有什么好儿郎?没有,宫里可难见得!”
在这虎狼窝之中,尔虞我诈,人心难测,她想她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上任何人的。
“咦?不是宫里的人?”风荷不理会水名灵的解释,兀自想了片刻,突然笑得更开心了,眉眼飞扬道:“不会是瑜王吧?你见过瑜王?”
一提到“瑜王”二字,水名灵像只被踩中尾巴的猫,当即正了正色,严肃道:“瑜王?我哪里高攀得起?再者,我同瑜王只见过一次,喜欢一个人哪有这般容易?”,恩,摒除望春亭、镜清湖和留连宫那三次,她与瑜王在众人面前就只见过一次!东宫那一次!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风荷听了郑重其事的放下针线,认真的看着水名灵,“瑜王才华绝艳,仪容无双,打小就是先皇最宠爱的皇子,如今又是官家最器重的王爷,论学识样貌,哪样不叫人心生钦慕?更旷论瑜王品性高洁,专情不二,不晓得有多少大家闺秀想踏入瑜王府的门槛呢!”
“你虽然才同瑜王见过一面,可一面就能瞧出个品相来,你说是不是?”风荷越说越起劲,脸也说得红彤彤,好像瑜王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对瑜王的事情甚是了解。
但水名灵并不赞同风荷的看法,因为她想得太单纯了。
她与瑜王接触过好几回,他并非如风荷所说,是个品行高洁之人,相反,他是个水性杨花的登徒子!风荷会觉得瑜王万般好,不过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耳濡目染,潜移默化所致。
但各中道理与事儿水名灵也跟风荷说不清楚,只简单明了的提醒她,“知人知面不知心,瑜王不是你见的那般,你莫要给他的样貌骗了。”
“怎么不是?我听宫里的姐姐们都说了,王爷从不让人近身三步之内,就连平日里官家找他论事儿,都不曾近他三步呢!”风荷严肃道:“你说,官家尚且如此,还有哪个能靠近他?他是不是品性高洁?”
不让人靠近三步之内?风荷若瞧见瑜王昨夜的所作所为,恐怕会受不住打击。
水名灵被风荷逼问得头疼,也懒怠同她争辩,揉揉太阳穴,无奈的摇头道:“哎,随你怎么想便怎么想罢!”
她拾起针线,细长的手指来来回回动作,在暖光中格外秀气好看。
风荷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突然道:“名灵,你不会是怕你配不上瑜王,所以才这样说的吧?”
水名灵听罢手一抖,指头差点让针戳个小血缝,她斜睨风荷一眼,实在不知道风荷脑瓜子里一天到底都装了什么,此刻竟找不出合适的语言来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