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孩的眼睛水汪汪里头，里头倒映出一个有些无措的齐昊的影子。

齐昊只能含糊说道。

“我不是讨厌你。”

“我只是……我到处漂泊，确实不适合一直带着你。”

“而且我为了修炼，经常要去危险之地……”

这个少女却迫切开口。

“那我便一直等着你！等到你回来！危险的地方，我一定会在外头守着你的，若是得不到你平安的消息，我的心也根本无法安定下来。”

“你就让我跟着你吧。”

她一双忽闪忽闪的眼睛，看得人心都快要融化了。

齐昊也不好再摆出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说些冷漠的难听话，齐昊犹豫半晌，方才叹气默认。

“算了。那你不要怕辛苦。”

这少女疯狂摇头。

“我不怕的！”

她低下头，露出一副温顺柔和的神态来。

“我愿意一直守在你身旁。”

齐昊之前只顾闷头修炼，却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美人追随，温香软玉在怀的感觉。何况被人崇拜，被人全心全意地对待的感觉，似乎也并不坏。

不过——齐昊却很快因为这女子惹上了麻烦。

……

齐昊看着自己手掌之上不断蜿蜒的黑线，他低下头，呼吸声都变得粗重不少。

这个少女蜷缩在他身旁，声音依然柔柔弱弱，啜泣着说道。

“都怪我不好……”

“如果不是因为我露面被那个仙帝看到……他也不会为了出气一定要诛杀你。”

齐昊身上的诅咒已经开始发作，但是他却竭力坐直身体，不想要让自己的模样显得太过狼狈。他面前的少女，显得太过柔弱，他害怕自己痛苦不堪的模样吓到她，所以只便尽量维持住自己的体面。

只是这诅咒发作的痛苦，就好像用刀尖挑开经脉，他的声音都断断续续。

“不是……不是你的错。”

“是我大意了。”

“没关系——我说过会护着你。”

这个少女的发丝柔软地蹭着他的脸颊，她的眼睛里头蓄满泪水。

“可是现在，我们，我们要怎么办。他随时都会追上来。他一定会把我带走的——我不想跟他走。”

齐昊苦笑。

她把情况想得太乐观了。

也对，这个少女这样柔弱，一路上都被他保护得很好，所以她还是天真的。

她根本不知道，一旦被追上，说不定他们二人都要陨落。

齐昊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声音都有些模糊不清。

“不会……不会有事。”

“我……我可以动用秘法。”

“我可以暂时把诅咒之力压制下去。然后，我们想办法离开这里。”

这个少女的眼睛里头，一瞬间亮起了光。

“当真？”

“你没有骗我？”

齐昊摇头。

“我会保护好你。”

这是他的真实想法——而对面的少女则是安静地依偎在他怀中，齐昊只感觉到胸口一片温热，虽然疼痛依然强烈，但是他心里头却油然而生一种使命感，眼前的这个少女，只能够依赖他。

所以他才得不顾一切保护好她。

齐昊逐渐有些陷入其中。

他有点忘记自己的初衷。

而他怀中的少女，却突然开口问道。

“可是我们逃又能逃到什么地方去呢。何况你身体之中的诅咒，若是一直无法解开……始终都有反噬的可能性……”

“你这么年轻，就有这么高的修为，一定拥有很强大的背景，同血统。要不然，你回去求援吧……”

齐昊却摇头。

“我素来都是一个人，没有任何可以求援的对象。你放心，我纵然中了诅咒，但是这区区诅咒怎么可能奈何得了我，我一定有办法，让你安心。”

这少女依然柔软地依偎在他怀里。

“你当真没有家人朋友，也没有可以依靠的势力？”

齐昊点头，然后下一秒，这少女柔柔地握着他手腕，她的声音，依然是他听得十分习惯的那一种，但是那道声音却变得一点也不温柔，冷冰冰的。

“这样的话……”

“那你死了，也不会有人为你难过可惜。”

齐昊听出这句话语之中的冷意。

他猛然瞪大双眸。

直到匕首捅入他胸口，鲜血潺潺流出的那一刻，齐昊才意识发生了什么。他不敢相信。

“你……”

他本能地偏过身体，那匕首其实并未完全刺透他心脏位置。

但是这少女手中的那把匕首，却好似一把妖刃。

他身体之中的力量，源源不断地通过这把匕首，流淌出去。

他伸出手想要拔出这匕首。

那少女的力量，却大得让他震惊。她反手握紧他手腕，然后用力按压下去，下一瞬间，她指尖翻转过来，印刻在齐昊的脉搏之上，齐昊感觉自己的意识海好似快要炸裂开来一般疼痛，然后他听见这少女冷声说道。

“怎么会有你这么天真的人。”

齐昊看着她的眼。

他在心底叹气。然后他说道。

“其实我不是一个容易相信别人的人。但是我只是想要体验一下，被人真心实意的喜欢——是什么感觉。”

他盯着眼前的女子。

然后手腕一抖。

他身体之内，又升腾出了一股细微的力量，然后他挺直身体，从他腰侧飞出一把柳叶形状的小刀，直直地向着那个少女飞去。

这把小刀一闪而过。

然后精准无比。

刺透了她的胸口。

不敢置信的人变成对面的这个少女。

她的声音嘶哑，几乎用尽她全部力气。

“不可能！”

“你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从未动过真心……”

齐昊摇头，他开口说道。

“我只是能够分辨别人的善意同恶意而已。我很享受你给我的幻觉——但是我更明白，你时不时透露出的阴冷，并不是真正的天真，真正天真的人，不是你这样的。”

齐昊只是直性子，但是这不代表他是一个傻瓜。相反，齐昊对于许多事情，反而看得比大部分人的都还要更加通透。

他摇头，说道。

“我给了你信任，但是你却辜负了我的信任。”

这个少女重重呕出一口血来。

“你是从什么……什么时候发现的……”

齐昊却摇头。

“我从来没有真正发现过，但是我却始终觉得哪里不对。你表现得太完美，反而太不真实。”

“纵然你想要依附于我，但是我却当真值得你抛弃自我么？”

齐昊的眼中，有些惋惜。

“很可惜。”

“你原本是可以让我真心以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