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讨厌这样没用的自己。
最开始发现这个症状的时候,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把遗忘的法案条例背了很多遍。
可是不管他在独处的时候能怎么口若悬河,一旦开始模拟真正的法庭,林言还是会大脑一片空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惩罚自己,背不出来不吃饭。
然而哪怕从中午一直坐到深夜,林言还是无法克服自己的失语。
他饿得胃痛,精力无法集中,盯着电脑的屏幕昏昏欲睡,表现得越来越差。
也正因此,他越来越讨厌无能的自己。
林言的好胜心是和他的自尊成正比的,他有多矜傲自尊,就有多不容许自己失败。
从学生时代开始,每次考试表现得不好,他都这么惩罚自己,一边吃冷饭,一边在脑子里给自己开□□会,反思问题。
冷饭吃得多了,才闹得胃不好,所以现在总是喝粥。
林言近来在家里明显表现得不太对。
有时候他在书房看书,闷着一个下午不出来。然后没过几天,陆含谦就发现书房的垃圾桶里有林言的民法书。
陆含谦呆了一下,下意识把它从垃圾桶里捡回来,又放回书架收拾好。以为是林言不小心弄掉的。
结果第二天,林言又给扔回去了。
换作从前,陆含谦完全无法想象林言会有扔他自己的民法书的一天。
在澜城的时候,林言专门有个小箱子,用来放他在街上扫码收到的小礼品。
全是些什么劣质水彩笔,印了广告的小扇子,香味刺鼻的纸巾等等。
陆含谦觉得非常莫名其妙,因为林言根本不需要这些东西,即使收下了也派不上任何用场,为什么还要这么浪费时间地帮别人扫码。
后来林言说:“因为他们是弱势群体。”
“有很多骗子,会伪装成迷路的游客,吃不上饭的乞丐,需要扫码的兼职人员来拐卖人口,把心地善良的女生迷昏,卖去与世隔绝的深山。”
林言道:“那么在力量单薄,发生冲突时更易处于劣势的女性不方便为他人提供这样的帮助时,应该有更多的男性站出来,让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不感到孤立无援。我作为有能力自保的法务人员,更应该走在最前面。”
可事实上,那个时候的林言正处于被陆含谦强制拘留在身边,每天都在忍受□□和折磨的时期。
陆含谦不能想象那股支撑着林言走过了这么久,这么远,几乎要和他的骨血融为一体的强烈社会责任感,怎么会就这样消失在林言身上。
他想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但平时问林言,林言又不说,就只好在床上问。
他专门忍了一个多星期不和林言玩,直到一个他们俩都很闲的周末,陆含谦有充分的“逼供”时间了,才实施计划。
他提前准备好香水——是那种林言最喜欢的味道的款,然后洗好澡,从头到尾都喷了一遍,接着靠在床头,一边等林言,一边看小视频复习操作。
“不吹头发么?”
然而林言很快就出来了,陆含谦抬眼时,他正用一块干毛巾在擦头发。
蒸汽使得林言从脖子到耳后都有点红红的,那种水汽蒸发的缺氧感似乎让他有些难受,低低地“嗯”了声之后,就走到双人床的另一边去了。
陆含谦看着他,视线随着他从房间的一个方向转到另一个方向。
然后等林言坐下了,他从床头柜里翻出个吹风机,插上插头,跪坐到林言身后:“我帮你吹。”
他在林言耳垂上亲了一口,那里有一滴从林言发丝上滑下来的水珠。
林言条件反射地颤了一下,随即有点挣扎,陆含谦立刻按住他的肩膀:
“我和你闹着玩的,除了吹头发什么也不干。”
他说得情真意切,好像跟真的一样。见林言没反应,还又补了一句:
“头发湿着睡对身体不好,回头受了凉你又要头痛,止痛药吃多了反应会变迟钝的。”
这简直误打误撞地碰到了林言的死穴,果不其然林言当即就静了一下,而后顺从下来:
“……好,那就吹吧。”
陆含谦一笑,很有点奸计得逞的意思。
他手指插│在林言漆黑的发丝间,拇指故意在林言的脖颈处蹭来蹭去。
林言稍微缩了缩,陆含谦还假模假样道:“别动,动来动去不好吹!”
林言一顿,有点难受地说:“痒。”
陆含谦咳嗽了声,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嘴脸:
“忍着。”
林言没经历过让别人帮吹头发,也分不清究竟是本来就这样,还是陆含谦故意使坏。
只感觉陆含谦的指腹在他敏感的后颈处摸来摸去,又痒又麻,实在忍不住了缩一下肩膀,还给陆含谦揪回来,说他不配合。
“我不吹了。”
林言忍了半个小时,实在忍不了,倏而偏过头去,不给陆含谦碰了:“你弄得我好痒。”
“那我看看。”
陆含谦手一顿,把吹风机关掉,扳着林言的下巴让他扭过头来,审视道:“……不吹也行吧。干得差不多了。”
林言让他弄得不太舒服,被看完之后就想扭回头去。
然而陆含谦捏着他的下颌,突然笑了一下,说:“林言,你好香噢。”
他们俩的姿势原本就是陆含谦跪坐在林言身后,林言坐着头大概到他的胸口处。
陆含谦却蓦然毫无征兆地低下头来,在林言发顶亲了一下:“这是什么味道的洗发水,怎么这么香?”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林言要是还没意识到,大概就是个傻子。
他用这洗发水已经用了好久,怎么就独独今天陆含谦发现它香了?
陆含谦笑着望着他,林言没动,陆含谦就将他扳过来,让他面朝着自己坐在床上。
他看着林言的眼睛,非常冷而寡淡的眼眸,像一位扎进凡尘,却不被凡尘所扰的隐士的眼睛。
热气散去,林言有点潮红的耳根和脸颊慢慢又变回平常的苍白,只有摸上去是微微温热的。
他们俩谁都没有说话,陆含谦缓缓低下头,在林言的额头上吻了吻。
林言竟然还是睁着眼睛的,陆含谦不由笑了一下,抬手将他的眼睛轻轻捂住了:“嘘,不要看。”
然后他一点点往下吻去,从眼窝到鼻梁,一寸一寸地亲吻,直到林言的唇时,才微微停住了。
林言被他捂着眼睛,看不见东西,也没有动。
可他等了半晌,陆含谦的吻却始终没有落下。
林言蹙了蹙眉,下意识要挣开陆含谦的手去看,才听陆含谦在他耳边低声问:“林言,我想亲亲你,可以么?”
(用脖子以上的嘴接吻为什么要锁(。_。))
林言一怔,没见过陆含谦搞这种把戏。
他从前哪次不是想亲就亲了,这么客气简直有些不正常。
可陆含谦又问了一遍:“好不好,你答不答应?”
林言怀着疑惑点了点头。
“那你得抱着我。”
谁知道陆含谦说:“人家小情侣搞对象都是搂着对象脖子亲的。你不这样我就是霸王硬上弓,得算犯罪了。”
“……”
作者有话要说:顾兆:陆总,你好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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