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九章(1 / 1)

至死方休 月色白如墨 2798 字 5个月前

顾兆以一种爆大料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说出这句话,却意外的没有听到预期中的反应。

“......”

陆含谦沉默不语,半晌,把手机直接挂了。

电话那头的顾兆:“???”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顾少爷简直一脸懵逼,不可置信。

他和陆含谦就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陆含谦穿破裆裤的样子他都见过,今天姓陆的居然挂他电话!?

这得是受到了多大的打击啊。顾兆想,当初陆含谦得知他爸跟他学妹搞上了的时候,都没挂他电话!

浓郁的夜色里,陆含谦把手机放回口袋,独自沉默地走出了住院大楼。

深夜的停车场空空荡荡,他摁了下车钥匙,车灯闪了闪,陆含谦拉开车门,却没有进去。

他探身,从车里摸出盒香烟,打火机的光芒在指间一跳,点燃了起来。

他只吸了一口,暖黄的星子在陆含谦指间跳跃着,明明灭灭,在这昏暗的停车场里,陆含谦靠在车边的身形投出了一道模糊的剪影。

他下午就想抽一口烟。

医院公司两头跑太累,需要提神,但顾及着傍晚要给林言送饭,怕他闻到大衣上的尼古丁味,才忍到现在。

香烟渐渐燃尽了,陆含谦抬手,随手将它在宾利的车身上按灭了。平整滑腻的黑色烤漆瞬时被烫出块小疤。

陆含谦长腿一跨,坐进驾驶位,把上次林言落在车里的驼色围巾找出来,扔进垃圾桶,驶车扬长而去。

第二天早。

陆含谦半宿没合眼,好不容易天刚刚擦亮时有了点睡意,不到十一点,又被楼下疯狂的按铃声闹醒了。

陆含谦穿着睡衣,一脸杀气下楼开门,想看看是哪个撞死鬼这么不识好歹,挑个良辰吉日让他全家破产。

结果一开门,是顾兆嬉皮笑脸地从门缝里挤了进来。

“哟,陆少爷你还活着啊。”

顾兆看着他满是血丝的眼睛,冒了青碴的下巴,“啧啧啧”了一阵儿,痛心疾首:“听你昨天那语气,我还以为你要寻死呢,特地大早上跑去公司看你。结果你倒好,搁家里睡懒觉,一早上都不露面!”

陆含谦把顾兆领进来,然后一言不发,任由顾兆跟在他屁股后头不停念叨,自顾自去洗手间洗漱。

直到顾兆坐在沙发上,大喇喇摸出支烟准备点了,他才放下剃须刀,一下劈手夺过来:“不许抽烟。”

顾兆一呆,愣住了:“……凭什么啊!”

陆含谦下巴上全是泡沫,刚准备下意识说,林言受了点伤,大夫说不能吸二手烟,却随即反应过来,昨天他没去林言那套小一套二睡,一气之下回了自己家。

便黑着脸把烟盒又给顾兆扔了回去,面无表情说,“抽吧,抽死你得了。”

顾兆:“......”

十二个小时之内一连遭受两次暴击,顾兆无比懵逼,被怼得莫名其妙。

“操,陆含谦你个傻I逼,”他气愤道,“你他I妈是不是又被林言气着了,拿老子撒气。”

“别跟我提这个名字。”

陆含谦一边对着镜子用须后水和须后乳,一边冷着脸说,“再说就给我自己出去。”

“哟,真吵架啦?”

一听陆含谦这语气,顾兆就猜出来了。

他笑嘻嘻凑上前去,幸灾乐祸道:“怎么回事儿,说我听听?”

“......哎,含谦,我早跟你说了,上回见你们俩那样子,我就知道你们不合适......”

“来来来,别生气了,多大点儿事。正巧我这儿有个大美人等着你呢,保准不比林律师差!”

陆含谦黑着脸,自顾自打领带,不说话。

“真不感兴趣?”

顾兆观察着陆含谦的脸色,凑上前,粘着他:“啧啧啧,上回见面还夸了人家漂亮呢,现在有了林律师,连见一面都不愿意了?”

“这位大美人啊,也不是省事儿的主。没成年那会儿就开始搞对象了,男的女的都有!上回招惹了个特别可爱的小姑娘,哭着闹着不肯分手,最后还是我出面给安抚好的呢......”

顾兆跟在陆含谦后头,呱啦呱啦地啰嗦着,竭力向他推销:“当然!最重要的是,陆含谦,你妈上个月是不是又催你结婚了?”

陆含谦猛然停住脚,顾兆没注意,“啪”的一下就撞上去了。

陆含谦转过身,顾兆道,“可林律师能跟你结婚吗?”

“......再说了,就算你有本事能弄得你爸妈同意,人林律师还不同意呢,你们俩这整天作死作活的......还不如早点儿分开,各自欢喜的好。”

听着顾兆这么里里外外磕道半天,陆含谦倏尔眯起眼,盯着他道:“顾兆。”

“嗯?”

顾兆抬头,茫然应了声。

“你这么劝我和林言分手......不会是他I妈想挖我的墙脚吧?”

“......”

三秒后,顾兆愤然怒起:“陆含谦,老子是直的!!你他I妈怎么看谁都像情敌!?”

下午四点,陆含谦和顾兆一起出了门。

虽然以他的现在的心情,着实没有什么再招个桃花的心思,却还是不得不去见一见——

这位大美人,是顾兆的亲堂妹。

地点在远离市区的郊外。

这些整天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最为无聊,不知是谁牵的头,寻了个风景宜人的山头做开发,在山顶建了个超大的豪华露天别墅。

赌博、聚会、赛车,以及某种可做不可说的运动,一应俱全,什么都有得玩。

陆含谦到的时候,一群人正在大厅里赌得正欢,欢呼声骂娘声起此彼伏,中间的一个小台子上还有人跳钢I管I舞。

顾兆张望了一阵儿,径自带他进了包间。

远离狂躁的人群后,包间比外头要安静许多。

空气里浮动着股隐约的暗香。沙发上坐着三个人,一个身材火辣的红衣美人,两个十七八岁穿校服的男孩。

陆含谦刚推门进去,就挑了挑眉——

那两个穿校服的男孩,都长得很像林言。

“哎哟,这......这是怎么回事?”顾兆跟在陆含谦后面,看见这两个男孩,也愣了:“阿意,你怎么回事?”

顾意一身正红色的紧身长裙,身材被包裹得凹凸有致。暖黄暧昧的灯光下,说不出的靡醴火辣。

她抬眼,看了顾兆一眼,不说话。

面前摆着几个已经喝空了的酒瓶。

顾兆蹙眉,似乎有些不高兴——这很少见,在陆含谦的记忆里,顾兆几乎总是嬉皮笑脸的,从没见他发过什么脾气。

“含谦,先坐吧。”顾兆招呼他,朝顾意走过去。

他本想安排陆含谦和顾意坐在一块儿,但顾意极小声地叫他一声“哥”,委屈巴巴的。

于是顾兆没有办法,只得自己坐在中间,左拥右抱陆总和堂妹。

这样的排列组合,令三个人都十分尴尬。

陆含谦是本来就不大高兴,来是纯粹给顾兆面子,应付一下。只是没想到,这位号称“看上他”了的大美人,其实似乎对他并不感兴趣。

为了引开陆含谦的注意力,甚至还特地挑了两个和林言相似的moneyboy。

——只是这种举动实在有些可笑。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对陆含谦而言,自从遇到林言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其他人入过他的眼。

倘若有一天陆总能拉的下面子,林律师收起了他的刺,让陆含谦写一封情书给林言,那么他必定会用最漂亮的钢笔字,在洁白的信纸上落笔:

已识人间真绝色,十丈红尘独念卿。

“......顾意,”长久的沉默中,顾兆轻轻咳嗽了声,没话找话道,“好久没见你含谦哥哥了吧,要不去和他说说话?”

“......”

顾意低着头,挽到耳后的栗色长发散落下来,垂在饱满迷人的胸部。涂得鲜红的指甲扣着皮质沙发的边儿。

“顾意?”

顾兆提高了声量。

顾意的头垂得越发的低了。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

顾兆火了,猛然站起来,然而就在下一秒,顾意突然出声,控制不住地颤声道:“——哥!你就一定要这样逼我吗!”

顾兆愣住了。

“你以为我是小孩子?”顾意低低哽咽,“......我已经二十二岁了!我对你说的话,都是真的!”

“......”

陆含谦:“......”

颓丧了一天的陆总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发现了个大新闻。

于是他饶有兴致地换了个坐姿,看看顾兆,又看看顾意。

顾兆偏过头,避开顾意的目光,脸颊鼓了鼓,长长吐出口气。

“含谦是我最好的朋友。”他艰难说,“......我把他介绍给你,你们也门当户对......”

顾意眼底隐隐有泪光,张了张嘴,不吭声。

但此时陆含谦倒站了起来,走到顾兆身边,拍了拍他的肩。

到现在,就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更何况是被林言嘲讽了十来次之后,就知道和律师处对象要直接动手不动口的陆总。

“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顾兆。但最好的朋友不是用来顶包的。”

陆含谦彬彬有礼说,“这是你私人的事儿,不应该把我牵扯进来。”

说完转身就走了。

此时已经到了快九点。晚上开车走山路不安全,陆含谦又喝了点酒,就干脆在别墅留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再回去。

但是快十二点的时候,陆含谦从浴室刚洗完澡出来,外头就有人敲门。

他走过去,见竟是顾兆和刚才那两个穿校服的男孩站在门外。

“怎么了?”陆含谦开了锁,问。

“没什么。”

顾兆有气无力的,脸上写着疲惫。“含谦,今天的事儿对不住你了。这两小孩送你玩玩。”

“不用,”陆含谦皱了皱眉,拒绝,“没心情。”

“收着吧。”顾兆道,“都是和林律师一个系列的,就当我给你道歉了。你不收我不安心。”

“......”

没心情是确实没心情,林言太扫兴。但陆含谦又转念一想,自己这是干什么呢,林言把他气着了,他却在这儿搞得跟为林言守身如玉一样。

叹了口气,陆含谦抬手,随便指了个男孩子,“进来吧。”

那男孩刚才的校服已经换掉了,现在穿着身白色细纹的正装——顾兆倒是和他们交代的清楚。

陆含谦把人领进来,问:“知道要怎么做吗?”

男孩子很乖巧地点点了头。

陆含谦解开领带,坐到床边,道,“那开始吧。”

男孩便一下子拥上来,一边亲吻陆含谦的喉结,一边扒陆含谦浴袍。

“……”

然而陆含谦一把拉开男孩,按着自己睡衣,吼道:“你干什么!别碰我!”

男孩懵了,眨了眨眼睛:“……给您……服务啊……”

陆含谦恨铁不成钢,一下下指着他,咬牙说:“你知道自己演的谁吗?”

男孩茫然地点点头,又摇头。

“林言!”陆含谦骂他,“一个律师!”

“哦……”

于是男孩把白色西装理了理,又从口袋里掏出副金丝边框的眼镜戴上了:“原来陆总喜欢角色扮演……”

“……”

陆含谦快被气死了。他直接从手机里调出个电子书文档,塞给男孩,又一指书桌:

“给我坐那儿去,先从《民法》开始读。不许碰我!”

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