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如果我和你不认识,我女儿和你儿子是不是就不会走到一起了?也就没有今天我们坐在这里谈他们的婚事?”
萧子渊眉目沉静,低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像是陷入了深思。
陈慕白略有些得意:“是不是忽然觉得我说的话还有几分道理,被吓到了?”
“我是被吓到了。”萧子渊静静地看着他,“我没想到你都到了这把年纪,还在做这种如果’的假设,幼稚。”
“你走开!不想和你说话!谈不下去了!谈崩了!掀桌翻脸!”
这次陈慕白是真的不来了。
最后还是两位女主人出马,一个温婉恬静,一个娴雅端庄,秉着皆大欢喜的原则一一敲定了各项事宜。
随忆和顾九思没有那么熟,只是每次陈清欢来家里蹭饭,都会带着她精心准备的谢礼,不是多么重的礼,可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有时候是一盒桂花山药紫薯糕,有时候是一个自己做的糯米栗子蛋糕,每年满城桂花香的时节还会送上几罐放了酸梅的桂花蜜,听说她和陈清欢的父亲与桂花有缘,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
她第一次见到顾九思时,她正在牌桌上大杀四方,眉目清绝,神色从容,不动声色地赢了三家。
她现在还记得有一年过年,一群人凑在一起打牌,已经是陈夫人的她坐在她身后温声细语地告诉她该打哪张牌,那天她赢得盆满钵满,和这样的女人做亲家,应该也是一件快事吧。
也是因为那次牌局,她彻底变身顾九思的小迷妹。
随忆按捺了许久,一开口还是惊到了顾九思“以后打牌可以叫上你吗?”
“啊?”顾九思看着这位看上去温婉大气的萧夫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顾九思和陈慕白的事情,她多多少少也听过一些,很难想象,经历过那么多黑暗的人,笑起来反而愈加平和。
后来随忆目送顾九思离开后,翘起的嘴角一直没有放下。
有了这个亲家,以后逢年过节再聚会打牌,她大概再也不会输钱了,真好!
萧云醒找了韩京墨和向霈去逛玉石展会。
韩京墨忽然听到他要结婚的消息时极为震惊:“真的要定下来了?玩儿够了?真的不玩儿了?其实这世界上还有很多好玩儿的东西,你确定不玩儿了?”
韩京墨在那里念叨,萧云醒则一心一意地看着,指着其中一个问:“这个怎么样?”
韩京墨看也没看:“不怎么样。”
萧云醒自说自话:“我觉得还不错。色白如雪,润若凝脂,雅而不傲,逸而不浮。”
韩京墨无语:“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听了。”萧云醒笑了笑,“你不明白的。”
“那你解释给我听。”
“和你说不明白。”
韩京墨吐槽他:“我是不明白,你手里攥着一副大杀四方的牌,我还等着看你艳惊四座呢,结果还没开场你就要金盆洗手?”
萧云醒一本正经地回答:“玩牌,没人能玩得过陈清欢。”
“啊!这你都能扯到她身上!你没救了你。”
“不是你说的玩牌吗?”
韩京墨放弃,叹口气:“算了,和你说不明白。哎,那边那个还不错啊。”
萧云醒扫了一眼,摇头:“成色不好。”
他又看了看手里羊脂白玉的小猫:“我还是喜欢这个。”
韩京墨还是不死心:“你确定自己真的喜欢陈清欢?你爱她?”
萧云醒不理他。
他和陈清欢之间,或许是他先动的心。
那么久的陪伴,久到萧云醒都不太记得他们到底认识了多少年,他只知道等他意识到什么的时候,他已经泥足深陷了。
忽觉素心倾,方知情已深。
从此之后,他的眼中心中就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无论再过多少年,她依旧是那个满心欢喜向他跑来的小姑娘。
韩京墨看他不说话,只能妥协,看了眼萧云醒手里的东西,啧啧了两声:“真舍得啊,难得见你买这种东西,送陈清欢的吧,她属猫的啊?”
向霈一巴掌拍过去:“你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啊?十二生肖里有猫吗?你x大作弊考上的吗?”
韩京墨哼哼了两声:“那她就是属螃蟹的,到哪儿都横着走。”
向霈又是一巴掌过去:“十二生肖里也没有螃蟹!”
韩京墨懒懒地问萧云醒:“送猫是有什么说法吗?”
萧云醒看着小猫不自觉地勾起唇角:“觉得小猫的神态和她很像。”
这么多年了,韩京墨对于某个问题仍旧有兴致:“陈清欢到底有什么好?不就长得漂亮点儿?聪明点儿?”
萧云醒的回答也异常简单:“只可意会。”
他们相识于幼时,喜欢的种子不知何时开始生根发芽,随着时光盘根错节地生长,牢牢地扎根在心底最深处,
本章未完,请点击继续阅读!第1页/共3页这么多年下来,爱陈清欢这件事,早已成为一种本能,不纠缘由,无关风月。而陈清欢有两个本能,一个是对数字,还有一个就是爱萧云醒。
韩京墨追问:“送她这么贵的东西,怎么,陈清欢今年是大寿?”
“聘礼。”萧云醒捏着手里的小猫,答得认真,“等春暖花开了,我就把她娶回家。”
韩京墨听得鸡皮疙瘩都出来了:“我去!”
出来的时候萧云醒破天荒地和两人闲聊:“你们呢,打算定下来了吗?”
向霈表示他这种金融民工不配拥有爱情。韩京墨也摇头:“我还没玩够呢,谁跟你似的。”
萧云醒笑了下:“圣人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吾辈。”
韩京墨颇为惋惜地看着他:“真的决定了?这真的是你想要的爱情?”
萧云醒点头:“我和她,没有那么多的惊天动地和柔情蜜意,这一路走来,大多数都是一些平淡琐碎的小事,可就是这样,才弥足珍贵。她是我的爱情,也是旁人眼中的般配。”
他亲手交给陈清欢的时候,他的手指温热似白玉,羊脂白玉的小猫上还带着他手掌的温度,暖得陈清欢心动不已。
婚书是萧子渊亲自操刀写的。
写好后,萧云醒端详了许久。
萧子渊问:“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萧云醒指着“萧陈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这一句问:“女方的姓氏可以写在前面吗?萧陈联姻改成陈萧联姻。”
萧子渊看了他一眼,那一眼真可谓是意味深长:“你确定?”
萧云醒点头,看到这两个姓氏在洒金红纸上挨在一起都觉得心动。
写完婚书后,父子俩在婚前进行了一场史上最正经的谈话,一场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对话。
大部分时间都是萧子渊在说。
“知道你的存在还是你温表叔告诉我的,他说那是他第一次见我失态,笑话了我许久,我不以为然,那是因为他没做过父亲,不懂那种惊喜的心情,果然,等他做父亲的时候,比我还要失态。自打那之后,他再也没拿这事儿笑话过我。”
“你比我聪明,你还小的时候,有人跟我和你妈说,你智多近妖,我们还笑了很久。”
“他们说,你和我很像,其实不太像,确切地说,是不像。你比我果敢比我刚毅,就是话太少。总觉得你还是个孩子,却不知你早已顶天立地了。
这些年,生为汝父,吾儿从未让人失望,且颇为欣慰。
父亲在他心中如巍峨的高山,他一直敬重他仰慕他,只是萧云醒从未说过:“生为子,三生有幸,亦颇为自豪。”
“你一向懂事。”子渊话锋一转,意有所指地了眼旁边,“不像某些人……”
“说我吗?”在旁边专心吃水果的萧云亭后背一寒,转头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哥哥,“我怎么了?”
“打扰了别人二人世界二十几年了,也不知道自立门户,还整天赖在家里蹭吃蹭喝,不觉得汗颜吗?”
在外面也算是叱咤风云的萧云亭同学无奈地一笑:“天哪,萧子渊同志竟然催婚,说出去谁信?!”说着还唱了起来,“赤裸裸的狗粮胡乱地往嘴里塞……”
唱完之后凑到萧云醒面前:“哥,能做你弟弟,我也不胜荣幸。”
萧云醒看着萧云亭,忽然开口:“有弟弟的姐姐,弟弟是上帝给她的一封情书,譬如清欢和她弟弟陈清玄,而有弟弟的哥哥,那弟弟就是上帝给他下的战书,譬如我和你。”
萧云亭捂住嘴巴,一脸惊悚:“谁敢给你喜欢的人情书又给你下战书,胆子忒大…”
结婚的诸多事宜都是萧云醒一手操办的,陈清欢只负责按时出席。
闻加和姚思天这两年也相继结了婚,伴郎人数不够,萧云醒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骆清野对他的召唤还是很惊讶的,毕竟这些年他们基本没什么联系。
“找我干吗,请我喝茶啊?”
萧云醒答得认真:“请你喝酒。”
骆清野大笑:“请我喝酒?真稀罕哈,当年也不知道是谁啊,我说有空一起出来喝酒,他跟我说他不喝酒,现在要请我喝酒我就喝啊,我也不喝,我喝茶。”
萧云醒勾唇一笑,把请帖递过去:“我的喜酒也不喝吗?”
骆清野立刻正经起来,接过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还真是啊,这酒我肯定是要喝的。”
婚礼当天,连萧云醒都准备好了,韩京墨还在那里磨叽。
向霈靠在门上等得都没脾气了:“差不多得了啊,又不是你结婚,要不要这么骚?”
韩京墨还在喷着香水,义正词严地教育他:“男人可以没钱,可以没有才华,也可以不帅,但是一定要骚,骚气哄哄!”
看着高“骚”不退的某人,向霈想打人。
韩京墨还振振有词:“上学那会儿啊,但凡参加个比赛这两人必是联手屠榜,后来谈个恋爱又是大型
本章未完,请点击继续阅读!第2页/共3页屠狗现场,如今结婚又来屠城,我可不得好好打扮打扮,纪念这历史性的一刻啊。”
向霈干脆回到桌边边嗑着瓜子边吐槽。
坐在一旁玩手机的骆清野无意间一抬头吓了一跳:“啊,向霈你是仓鼠吗?这么一会儿嗑了这么多!”
向霈笑呵呵地问他:“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
骆清野无语了,看看向霈,再看看韩京墨,萧云醒身边都是些什么朋友啊。
好不容易等到韩大少爷打扮好了出门,一众人一进陈家大门,拦门的人就坏笑着递过去一张纸:“新郎接招!”
伴郎们凑过去一看,轰一声就大笑出来:“推导公式啊!”
骆清野看都没看就往旁边传。
向霈看了一眼表示无能为力便交给了韩京墨。
韩京墨倒是研究了一下,然后放弃,递给萧云醒:“这个我们真不行,得你自己来。”
萧云醒找了只笔真的开始推导。
好不容易塞了红包进了门,陈清欢坐在床边,床边立着一张麻将桌,陈慕白和陈清玄已经就位坐好。
她则俏生生地坐在那里冲他坏笑:“我爸说,赢了我才能娶我,还不许我放水。”
众人又是大笑。
这种事大概只有陈慕白干得出来。
陈慕白转着骰子:“新郎抓紧时间啊,错过了吉时不要怪我啊。”
萧云醒看了下场上阵容,又看了眼旁边的顾九思,她没上场已经是放水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开始没多久陈慕白就跳脚:“你们两个在干什么,针对我干吗,今天不是我做新郎!”
陈清欢陈清玄姐弟俩略作收敛,放水得不那么明显。
萧云醒这辈子打麻将没赢过陈清欢,唯一一次赢她就是在结婚这天。
自摸赢的。
萧云醒半路出家,以一敌三,险胜陈家门里的三员大将,大概是他这辈子最辉煌的战绩了。
牌面推倒的那一刻,陈清欢笑得最开心,看着他眨眨眼睛:“前三十年这个叫陈慕白的男人护我周全无忧,剩下的岁月还请萧先生宠我无法无天。”
陈慕白则红了眼眶:“清欢啊,如果萧太太做不惯,就回来做陈家的长公主。”
陈清欢被他的情绪感染,哽咽地叫了声:“爸…”
陈慕白勉强扯动嘴角:“当然了,爸爸还是希望你能幸福快乐地做一辈子萧太太。”
陈清玄也跟着下保证:“姐,萧太太做得不开心就回来做陈清玄的姐姐,我养你一辈子。
陈清欢却一秒钟发飙:“闭上你的乌鸦嘴!我今天结婚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陈清玄立刻道歉:“对不起姐姐,我错了!”
到了找婚鞋的环节时,陈慕白悄悄退出了房间。
唐恪怕他哭跟了上去,装模作样地轻叹一声:“你们家这位小公子爷,幺鸡不打打三万,神不知鬼不觉地助攻自摸,也真是个妙人儿啊。”
陈慕白琢磨了下:“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牌技最差呗?”
“我表达得这么明显吗,下次一定注意。”
“唐恪!你当年在牌桌上被我打得有多惨输给我多少东西,你都忘了吗?
“那是因为你老婆在旁边指导你,谁不知道顾九思才是牌桌上的隐形大boss!在牌桌上,你一向是个吃软饭的。”
“那要不要现在开一桌咱们比一比啊?”
“来啊!谁怕谁!”
两人正放狠话较劲,就听到那边有人喊。
“新娘父亲在哪里,新人敬茶了!”
陈慕白应了一声后,指着唐恪:“你给我等着,等婚礼结束了,看我不把你打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