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奇一声令下,七八个手下突然站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6个劫机匪徒。由于事起突然,阶级分子的注意力全在奋力搏斗的陈雨林身上,所以片刻间就被马奇训练有素的手下制服了4个,塑胶炸弹也被悉数夺下。
那个头领可被吓得够呛,他一看全是西方人,还以为是追踪他数年之久的国际警察呢,赶紧跑向机头驾驶室方向,与控制驾驶室的一个手下汇合。马奇立即发出命令,留下4个手下看着“战俘”,剩下的手下全部向机头方向追去。打斗声立刻不绝于耳,双方各操各话高声喊叫,听起来倒像俩卖羊肉串的新疆人和几个外国游客打了起来。
马奇手下制服了劫机分子后,抽冷子踹了陈雨林一飞脚。陈雨林完全没有防备,一脚给踹得飞了出去,砸到了几个乘客身上。张雪那火蹭一下就窜上来了,冲上去和意大利大个子拼命,挨了一个耳光也趴下了。汪雨涵等人虽然愤恨他們的霸道,但也无计可施,只好扶起陈雨林,对他們怒目而视。
很多乘客都看不过眼,纷纷责问他們为什么打乘客。那几个家伙眼珠子一瞪,其中一个用生硬的汉语喊道:“都闭嘴,谁再吵吵就削谁!”看這架势,他們倒成了劫机分子了。
正在此时,忽听机头方向传来一声巨响。旋即,滚滚热浪混杂着无数杂物从机头方向飞了过来。陈雨林心里咯噔一下,心說完了,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连忙招呼汪雨涵张雪等人坐到座位上,扣上安全带。飞机喝醉了酒一样左摇右摆,急速向下坠落,转眼间就刺破了云层,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出现在舷窗之外。
机舱内混乱已极,舱顶的行李箱盖子全被撞开了,各种箱子杂物漫天飞舞,时不时就砸在了哪个乘客头上。强烈的风声、喷气式发动机不正常的尖锐啸叫、男人們绝望的嘶喊、女人們惊恐万状地竭力尖叫……這种种声音全都混杂在一起,让人仿佛置身于阿鼻地狱一样,恐惧到了极点。
陈雨林眼看窗外的山林迅速接近,心里面后悔、绝望、不舍,诸多情绪掺杂在一起。但此时,任谁都回天乏力,只能等待噩运的降临了。
也是该着他們命大,飞机撞山时是顺着山坡向下滑,虽然剧烈的颠簸另很多人都昏了过去,甚至颠出机舱挂死在树枝上。但比之迎面撞山炸个灰飞烟灭,已经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了。
飞机失事這十几分钟,再次印证了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因为数年之后,所有幸存者回忆起那惨痛的一幕时,都感觉短短的十几分钟,就像一个世纪一样漫长难熬。
在坠地的一刹那,陈雨林虽然也在高声喊叫,但比之其他乘客声嘶力竭的那种疯狂喊叫,已经算是“情绪镇静”了。当一切静止下来之后,他发现身边的汪雨涵、张雪、汪静文和刘洋全都昏了过去。
陈雨林赶紧解开安全带,把汪雨涵等人依次叫醒,好在他們都只是被杂物磕磕碰碰受些皮外伤,并无大碍。此时,其他乘客也相继转醒,有险象环生平安无事疯狂大笑的,有受伤之后惨叫不止的,还有亲人丧生悲恸哀号的……刚刚寂静了几分钟的机舱内,又变得吵杂不堪。
陈雨林站起来向前看去,发现机头方向一片死寂。旋即反应过来,飞机在山坡上滑行了怕是有几百米,机头被众多树木土丘连续撞击,肯定早就面目全非了。头等舱里的有钱人,恐怕绝大部分都已经丧生。反而是坐在机尾這些普通乘客相对安全一些,大部分都只受些轻伤。
陈雨林跨过冲冲障碍,到前边一看,机头果然变形严重,很多钢筋、电缆、铁片子之类的东西支棱八翘地阻挡住了去路,机身中部的舱门也因为机身变形而无法打开。幸好有一处机舱侧壁被刮出来一条3米多长,1米多高的大口子,可以通过此处离开。陈雨林原路返回,带着汪雨涵等人来到此处,依次离开飞机。
“救救我吧,救救我……”微弱的求救声把大伙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发现机舱下边倒挂着一个人,他的脚脖子卡在舱壁的裂缝里,整个身子倒栽葱似的悬挂着,满脸鲜血顺着头发向下滴落。
几个女孩都被這藏相吓地尖叫起来,待情绪平静下来之后,女孩天生的爱心战胜了恐惧,纷纷伸出援助之手。陈雨林拦住了她們,劝道:“你們看,他的左臂已经没了,大腿上还有三处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经没救了。”
那人似乎听不见陈雨林的话,只是机械地自言自语:“救命……救我啊……”但声音却渐渐变小,没过多久变没了声息。
陈雨林爬上机舱顶部,仰望山顶,本是郁郁葱葱的山岭,被飞机冲出一条长达七八百米的“通道”。“通道”两侧的树枝上,挂满了各种衣物、飞机零件,以及丧生着的肢体内脏,惨不忍睹。而飞机的机翼也早就被树木撞碎了,现在陈雨林脚下的,只是瘪瘪卡卡的一条的机身。陈雨林使劲嗅了几下,闻到一股煤油的味道,赶紧跳到地面上,拉着汪雨涵张雪就往旁边的树林里跑。
张雪挣扎着不走,說道:“里边还有那么多人在喊救命,我們就這么扔下他們不管了吗?还讲不讲点义气啦?”
陈雨林硬拽着她往前走,說道:“飞机上的燃油已经开始泄漏,搞不好很快就会爆炸。我把你們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后我再回来救他們。”
“不行,我也要去救人。”张雪到了关键时刻,还真有一副侠义心肠。汪雨涵等人也纷纷要求回去救人,說不救出几个人来良心难安。陈雨林无奈下,只好同意,但却强调了一个条件,必须听他的号令,他說撤就必须毫不犹豫地撤出来,众人齐声应允。
经过陈雨林等人半小时的齐心救助,受轻伤的40多名乘客已经全部被救出,伤势较重的也抬出来10多人,另外还有不少肢体被变形的座椅卡住的,暂时就无能为力了。在這一过程中,马奇和残存的5个手下一直在一片树荫下悠闲地冷眼旁观。
煤油味越来越浓,陈雨林让众人赶紧撤出机舱。汪雨涵、汪静文和刘洋都比较听话,虽然眼看着还有些人需要救助,但知道火灾的危险正在急剧迫近,都无奈地撤到机舱外。但张雪的侠义心肠起了劲,說什么也不肯撤退。
“砰!”的一声巨响,熊熊大火从张雪身边破损的地板烧了上来。机舱内好些东西都是可燃的,转眼间大火就把张雪包围在内,滚滚黑烟让她分不清东南西北。
张雪第一次感到如此害怕,因为即使是要坠机的时候,陈雨林也在她的身边。而此时,她却彻底的孤立无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