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目四扫,只见星空覆盖下。灯火点点,似直延往天际的尽头处。
五里外的赵国长城亦是灯火通明,极为壮观。
项少龙想起当日由邯郸出使往大梁,路经该处时还参观过那里的城墙。负责作介绍的番吾城守叫什么名字都忘记了,想不到多年后的今日,自己竟是攻打此长城的主将。
世事之变幻难测,莫过于此。
又想起当日自己护送的两位心爱的人儿,赵倩赵雅,均已先后亡故,不由神伤魂断,差点要痛哭一场,才能泄出心头悲苦。
晚风吹来,吹散心头郁抑,感觉上才好了点。
远眺长城,想起长城后远处的古城邯郸,又是百感交集。
战争最令人畏惧的地方,就是那不可测知的因素。
像此刻的他,便完全不知这连绵百里的长城之后正发生着的任何情事。
只能估计。
或作测度。
要知己知彼,确是谈何容易。
现在李牧究竟在那里呢?两个曾经是肝胆相照的朋友,终要在沙场上成为死敌,这一切究竟为了什么?到天色大明时,项少龙才收拾心情,回帐休息。
日子就是在这情况下过去。
一个月后,捷报传来,蒲鹄终弃屯留城逃往赵境途中被桓奇伏兵擒拿。押了回咸阳去。
出奇地李牧直至此刻仍没有动静。
项滕亦不太讶异,若李牧是奉召守卫邯郸,自然不会到番吾来。
两人以目的已达,经商议后,决定立即撤军。还在今晚进行。
他们照样留下空营灯火。天入黑便分批撤往中牟。项少龙和周良负责殿后,由于有鹰王的锐目,他并不怕敌人衔尾追来。
荆俊领二千岛家精锐先行,按着是滕翼的军队。
项少龙待至二一更,才率余下的二万人悄悄撤走。
不片刻大队来到往南的官道上,迅速朝中牟进发。
明月高挂左方天际,在每人的右方拖出了黯淡的影子。
项少龙在队伍中间,与周良并骑而驰。
周良叹道:“今次能攻下屯留,全赖上将军的奇谋妙计,连李牧也给上将军算了一着。”
项少龙欷然道:“李牧并没有给我算倒,只是赵王廷给我算倒吧了。”
周良笑道:“战争只论成败,没有人理会是如何胜的,但怎样败却人人会拿来当话柄。”
项少龙点头道:“这番话很有道理。”
周良仰首望天,道:“还有个半时辰就天明了,那时可全速行军,只要回到中牟,便可攻可守可退,完全不用担心。何况即管被敌人圈城,也有桓奇的军队前来支援。”
项少龙登时轻松起来,有点完成了此行责任的舒畅快感。
希望这是最后一埸对外的征战,以后就是等待小盘加冕礼的来临。
空中传来鹰王振翅的熟悉响音。
众兵齐齐举头仰望。
只看它的姿态。就知后无追兵。
周良嘬唇发出呼啸,唤他下来休息。
岂知鹰王突然发出一声啸叫,在头顶两个盘旋,再冲空而去,疾飞往右方树林之上。
周良立即色变。凝目注视鹰王的动静。
项少龙大感不妥,极目望去。
鹰王在明月下的远空不断打转,飞行的路线奇怪难解。
周良剧震道:“这是没有可能的。似有大批敌人由左方冲来,速度极快。”
项少龙在电光火石间,已明白了是什么一回事。李牧的铁骑来了。
可能由于马蹄包了布,竟没发出任何声色。
这名不虚传的名将,打开始就识破了项少龙的战略。
虽迫于无奈放弃屯留。但却不肯放过他们。这两个月来关闭不出。就是要使项少龙等误以为他是驻守在邯郸。其实他早来了。还布下伏兵,等待他们撤退的一刻。
项少龙现正重蹈成乔和杜璧败亡一战的覆辙,唯一优胜就是他凭鹰王先一步知道敌人的来临。
假若他现在立即逃走,结果亦不会与成乔军的败亡有何分别。就是在全军到达中牟以前,便被李牧杀得全军覆没。
假设他奋力迎战的话,那至少荆俊和滕翼可安返中牟。
项少龙再不犹豫,下令全军退往右方密林,全力阻敌。
阵势尚未布好,以万计的赵兵由左方密林杀出官道,往他们冲杀过来。
箭如飞蝗般往敌人射去。对方骑兵一排一排的倒下,但尚未换上另一批箭矢时,敌人已杀入阵中,瞬那间前方尽是敌人。
项少龙一声发喊,拔出百战宝刀,带头冲杀出去。
一时间长达十余里的官道,尽是喊杀之声。
二万秦兵正堪堪把敌人抵住时,近赵境的一方亦突然乱了起来,另一队敌人不知由那里冲杀出来,便生生把项少龙的护后军冲成两截。
项少龙领着周良和二千多亲兵,死命挡着敌人一波又一波的进击。
后方林木忽然劈啪作响,火头窜起,劫断了秦军西退的退路,项少龙知道难以幸免,抛开一切,连斩数十敌人,深深杀入了敌人阵内去。
[畅想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