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会面试当天,刘川给楚幼鱼发了消息,说等他下课后会去找她。
还特别提醒她不要紧张,就当平时的训练一样。楚幼鱼双手紧紧握着手机,就当刘川在旁边打气一样。
她和郑玲一起来的,面试场地是文学院教学楼一楼的阶梯教室。
参加学生会竞选的人都坐在后排,抽签进行面试演讲,演讲结束后就可以直接从正门出去,等下周的结果通知。
楚幼鱼抽到的序号是16,算是在前面的,而郑玲抽到的是11,比她还早五个人。
“一会儿我说完先出去在外边等你哈。”
郑玲小声对楚幼鱼说。
楚幼鱼点点头,看着教室里清一色的西服装扮,她庆幸自己听了高雯的话,不然到时自己就显得有些异类了。
每个人的演讲时间也就几分钟以内,轮到郑玲的时候,差不多才过了四十分钟左右。
郑玲从座位上起身的时候,楚幼鱼偷偷给她打了气:“加油!”
“我会的,你也加油!”
比起前面几人的演讲效果,郑玲显然更得评委老师的心。
因为在她演讲完毕后,几个老师都罕见地跟她提了问题,郑玲一一回答,要不是时间不允许,她甚至都能进行即兴演说。
出教室门的时候,她回头看了楚幼鱼一眼,用眼神鼓励她。
楚幼鱼觉得包含郑玲在内的前面几人的表现都很精彩,各有千秋,一想到她后面还有几十个人要竞争,瞬间压力就上来了。
一双白皙的小手十指交织,秀气脸蛋上也带了些忧思。
要是小川哥看到自己这副样子,会不会失望?
几乎是这个念头产生的瞬间,她立刻抬起头,注视着主席台前正在进行演讲的学生。
那人跟自己一样,不止她,包括所有阶梯教室里来参加学生会竞选的新生。
他们都是刚刚踏入大学的学子。
同样受过义务教育,同样经历了中考、高考这两道大考才来到这里,难道自己不如他们吗?难道自己比他们笨吗?
不过就是一个竞选而已,是自己太害怕失败了,所以才这么如临大敌自乱阵脚。
心渐渐平静下来,紧扣的双手也放松了力道。
楚幼鱼看向窗台的方向,说不定,一会儿小川哥下课后也会站在那里看着自己。
所以,不要害怕失败。
失败不可耻,害怕失败所导致的失败才可耻。
在这样的心理暗示下,楚幼鱼面带微笑地等待着自己的序号被喊到。
“16号。”
她站起来,跟以往任何一次被叫起来上台做题一样,胸有成竹地在脑海里将腹稿过了一遍,然后走到指定的位置站定。
鞠躬,问好,开始她的演说。
楚幼鱼的视线扫过每一个评委的面孔,面上始终挂着得体的浅笑,偶尔说到情绪饱满的地方,她会辅助手势动作,恰到好处,不骄不躁,跟她的气质一样沉静。
而且她的声线也很细腻,如潺潺流水,润物无声。
郑玲跟零星几人挤在门边,很入戏地听着她的演讲,等回过神的时候,正好看见刘川走了过来。
或者说,在他出现的那刻,她的注意力已经放在他身上了。
她走上台阶,来到窗户旁边的走廊上,笑着跟刘川打了招呼:“你怎么来文学院了?”
“里面是在进行学生会竞选面试吗?”刘川不答反问。
“啊,对。”郑玲一时还有些错愕,文学院的消息刘川怎么这么灵通。
他不是跟楚幼鱼分了吗?
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脱口而出:“你是来找幼鱼的吗?”
刘川点头,从郑玲的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他流畅的侧脸,犹如上帝的雕刻般,线条分明。
难道刘川还没死心?想要求复合?
郑玲一时间心乱如麻,但是不知道该如何出言。难不成直接问他:你和楚幼鱼到底分没分?
又或者问:这几天你和幼鱼不太对劲的样子,是发生什么了吗?
不,她问不出口。
仔细想想,两人并没有确切表示过感情不和。
只是她,一厢情愿地认为他们之间要是出现了裂痕,自己就有机会了。
她试探着问出声:“幼鱼这几天都没跟我们提起过你,还以为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别的事。”
刘川的注意力都在主席台上的楚幼鱼身上,也亏得身高优势,只有他看得见里面的情形,郑玲就站在他的身后,要是他此时转头,就会看到她脸上勉强伪装出来的无谓。
但他没有,他拿出手机来录视频,虽然此时的手机像素很差,别说十年后了,就是两年后再看画质也糊得一批,但是他还是给她录了一段视频。
他很珍惜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只要能够记录下来供以后缅怀,将会是一件十分美好且浪漫的事。
对于郑玲的问话,他没怎么放心上,“最近是比较忙,不过就请你们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我是不会疏忽我家小幼鱼的,要是我没做到,别说你们那一关,我自己良心都过不去。”
“是吗,那就好。”郑玲的笑容就像僵住了一样,十分生硬。
其实她想听到的,不是这样的间接告白。
可这段发自肺腑的话,却堵断了她的后路。
“郑玲,你好虚伪,我再也不要跟你做朋友了!”
……
“玲玲,我,我们能成为好……好朋友吗?”
……
初中同学和楚幼鱼的面容不断在她眼前闪过。
一瞬间,愧疚如潮水一般淹没她。
直到楚幼鱼的演讲落幕,郑玲几乎是落荒而逃。
临走前她对刘川说:“麻烦你跟幼鱼说一声,我有个朋友找我有事,我就先走了。”
“好。”
她飞快地从一楼出口跑出去,刚走出教学楼,脚步就慢了下来。
谎言很拙劣,但是没有人发现。
就像这场盛大的独角戏,只有她一人在卖力地演出。新
这算什么啊?
到头来只是她的自作多情而已。
她沮丧地捂着脸,眼泪无声地流了出来。
“郑同学,郑同学?”
有人在身后叫她的名字,奈何郑玲情绪起伏太大,沉浸在悲伤里,并没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