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努力假扮人类正文卷第四百一十章醒来细碎的说话声从周遭传来,听者觉得说话的人离得很近,可她就是隔着一层屏障,像薄纱又像是厚厚的坚墙,总而言之,她听不清楚。
而且,她不是很能动弹。
人类有些难以描述她现在的状态。
她感觉自己是躺着的,平躺在一块平地?也可能是平整的台子上,反正整个人躺在那,双手交握摆放在腹前,一派很安详的姿态。
但是,她醒不来,整个人处在一种浑噩的状态下。
她仅能听到周围一直有人在走动,有人在说话,有人绕着她在布置点什么。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她仿佛又睡了一觉,但没有睡得太沉,渐渐的,周围的世界变得清晰起来。
听觉、视觉、触觉、嗅觉……她的感官恢复正常,眼前的世界也犹如突然聚集的镜头,模糊的轮廓变得具体。
陈梓看到了正上方悬挂着白晃晃的灯管,灰黑色的墙面在光的映衬下变得更加灰蒙,连带着天花板上一些深浅不一的印记也变得不可见。
正当陈梓想眯起眼,把那些印记看得清楚点,那正上方的灯管啪得熄灭了,场景刹那间陷入了一片昏暗,但不多时,周围亮起了飘忽的灯光,影影倬倬的,很是虚无。
与其说是灯光,准确地说是烛光。
陈梓靠着余光瞥到了一点,同时她还瞥见了有几个人影在周围走动。
黑影走着走着走出了她的视野,于是陈梓偏过脑袋去看,在脖子以下都不能动弹的情况下,她的头还是能够转动的。
然后,她看到了那名坐在座椅上的黑皮青年。
座椅,不知道从哪里搬来的座椅,样式有些奇怪,比起座椅这个形容词,用王座来描述更为精确,金色的扶手、精心雕琢的纹路、被人身掩盖了大半的红色绒布。
黑皮青年坐在上面,明明是很暗的环境,按理说青年会因为他的肤色而与周遭融为一体,可陈梓就是在没多少光照的情况下,看清楚了对方的容貌和动作。
对方翘着腿坐在那,手里拿着一个……一个手机。
陈梓花了几秒钟反应过来,那是她的手机。
无他,他们特殊部门的手机都有些特制的地方,黑皮青年的手没有遮住,把后方那个明显的标识给露了出来。
对方似乎是意识到了她的醒来,也抬起头,举着她的手机冲她晃了晃,并说道:“你醒了。”
陈梓似想做出回应,可还有些迟钝的大脑在运作了几秒后,问了个问题:“我的手机……是在哪里……”
“嗯?哦,你想问我从哪里拿到你的手机的吗?”黑皮青年没听陈梓讲完就补全了她想说的话,“随便去他们精神病院的医生办公室里逛一圈便找到了,那些人根本没用心藏。”
大概是想着被抓到的人很难逃脱,收缴了陈梓身上的物品后,精神病院的人便如同以前无数次处理相关“病人”那般,随意把物品摆到了一间病人不会进入的办公室的抽屉里。
抽屉上挂了一把锁,普通的锁,就算是电子锁没有特殊的机关也挡不住外力的暴力拆卸。
“差不多就这样。”黑皮青年简洁地描述了一番是如何拆开门锁,再如何拆开抽屉锁,最后拿到了手机,“我猜,伱还有其他事情想问?”
……是,陈梓有不少想问的。
例如,对方拿着她的手机做什么,看黑皮青年把玩的架势,他是解开了屏幕锁的,并在那浏览相关内容。
怎么解开的,他又在浏览些什么?没等陈梓把疑问问出来,黑皮青年就站起了身,并把她的手机锁屏往后一丢。
还算卓越的视力让陈梓瞥见了最后一点手机暗下去前的画面,她的手机上显示的是……聊天的界面?对方在和谁聊天?
正想着,黑皮青年迈开步子朝她走来,没几步便停在了陈梓跟前。
他们之间的距离离得真的很近,陈梓再试着低下脑袋,她看到自己躺着的是一张石台,冰冰凉凉的触感在她看清的那一刻,沿着与之相接的后颈传了上来,让陈梓打了个哆嗦。
石台,她躺于石台之上。
如果她的记忆没有错误的话,她应该……是在精神病院执行潜入的任务?先不管中间遇到了什么麻烦出了什么岔子,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格格不入的石台——
“陈女士,身体感觉怎么样?”黑皮青年忽然听似关切地问了句,“比如脑袋有没有感到昏昏沉沉,胳膊有没有酸痛,亦或者你的肚子有没有一种胀痛之感——”
黑皮青年的尾音拉长,并于某一刻戛然而止。
经由他人的提醒,陈梓的触感进一步复苏,像是从脖颈处一路蔓延到了下半身,此时此刻,陈梓突然发现了一些不对的地方。
她的双手交握停放的位置,比她平时习惯的高度要高上一些,而且,触感是实的,不是虚的,也没有被外物而垫高。
那是什么?她的手触摸到的是什么?
刚复原没多久的思考能力生涩地运作着,陈梓想了会,忽然睁大了眼睛。
腹部,隆起,圆弧的形状,严格来说弧度不大,可能有三四个月大。
三四个月大的什么?三四个月大的孩子。
陈梓“怀孕”了。
意识到这一点时,她听到耳畔传来一声轻笑,笑得很愉悦,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是啊,你怀孕了。”黑皮青年说着,语气平稳地阐述“事实”,接着他说了一句令人震撼的话,“你马上也要生产了。”
陈梓:……?
短发女性脸上的疑容过于明显,明显到只要有眼睛便能看出她的浓烈的情绪。
她怀孕就算了,怎么还要生产?
她之前在……之前不是还在走廊上,要跟着人走……不不不,她实际上不想一起走的,似乎是迫不得已……紊乱的记忆困扰着短发女性,她更受困于不能改变的姿势,只有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情。
一旁的黑皮青年可能是看够了乐子,开口解释了两句。
他说这里是精神病院的地下二层。
他说这里即将举行一场仪式。
他说自己只是一个兴趣使然的好心人,来帮忙维持一下仪式的进度。
他说……陈梓是仪式的中心。